自作多情

    阿酒依着初则的法子练了月余,如果以前算是能够自保,现在怕是有上阵杀敌之力了,阿酒渐渐明白他的苦心。

    这一日,阿酒心血来潮,自认为学有所成后便过来找计清风讨教。

    中极殿的广场上,阿酒和计清风对峙而站,周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弟子。

    计清风爽朗笑道:“小师妹,我先让你十招。”

    阿酒很是自信的笑着:“清风师兄,你可要当心了。”

    计清风抽出腾龙垂在身侧,剑身微颤着嗡嗡声。

    阿酒一个起手,不拘被她甩得噼啪作响。

    “小师妹,加油。”

    “小师妹,不错啊,都敢向大师兄讨教了。”

    看着热闹的中极殿弟子一阵起哄,生怕声势不够大。

    阿酒扬起长鞭,带着利器破空的呼啸声朝计清风挥去。

    计清风抬剑相抵,竟被震得虎口微疼,嘴角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小师妹,最近下了不少功夫啊。”

    阿酒抽回长鞭,一个转身拉开距离后,略带得意道:“清风师兄,那你可要认真应战了。”

    “小师妹,那师兄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计清风挽起长剑,朝阿酒攻去,两人你来我往,打的胶着不下。

    柳师兄对着旁边的梅含烟道:“小师妹,这是偷偷另找了师傅吧?”

    “小师妹,最近进步很大啊。”

    周边看热闹的师兄师姐议论纷纷,看的越发起劲。

    计清风见阿酒已经有相抵之力,便不再留余力,使出他所有的招数朝阿酒袭来。

    阿酒一一化解计清风的招式,手中长鞭被她耍虎虎生风,几次差点击中计清风的手臂。

    随着最后一击,阿酒的不拘缠上了计清风的腾龙,原本想将腾龙一把夺过,却发被计清风强劲的力道制住,连带着不拘都脱手而出。

    阿酒原本就没想着能赢过计清风,况且她也知道计清风全程根本都没用灵力。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计清风将不拘递回给阿酒,低声笑道:“小师妹,小师叔最近又偷偷教你了吧?”

    阿酒一怔,还未带她反应过来,计清风转头对着旁边围成一圈的中极殿弟子道:“都散了吧。你们都想偷懒是不是,还不去练功,小师妹都要超过你们了。”

    旁边的那群子弟吓得赶紧散开,躲一旁练功去了。

    阿酒走到计清风身旁道:“清风师兄,你说小师叔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计清风好奇道:“干么问这个?”

    阿酒笑道:“如你所料,我确实是经过小师叔的指点才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况且也是他陪着我去的南疆,想着能怎么谢一下他。”

    计清风皱眉思索了一下:“还真没见过小师叔对什么上心的。”

    阿酒也自行思考了一番,实在没发现小师叔有什么喜好。

    计清风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小师妹。小师叔对你指点无非是让你自强,并不会图你什么回报。”

    阿酒这几日一直惦记着拿什么当做给初则的谢礼,一会想着去白水城给小师叔买包新茶当谢礼,可又自觉诚意不够,一会又想着给小师打把新兵器,可这世间又有哪个工匠制的兵器能赶上无阿剑,只得作罢。

    “哎呀,热死了。今年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几个师姐刚练剑回来,路过阿酒的窗外,边走便抱怨着。

    一个师姐透过窗口看到呆坐房中的阿酒,便道:“阿酒师妹,你不去吃饭。”

    阿酒回过神道:“师姐,你们先去,我晚点过去。”

    “那我们先走了,这要是来场大雪就好了。”

    “要是真的下雪了,你又该抱怨这天气太冷了。”

    几位师姐嬉闹着走出了寝殿。

    阿酒忽的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雨师庙的时候,小师叔对用雪水泡的清茶,难得开口赞叹了一番。

    “对了,我可以送小师叔一罐泡茶用的雪水。”

    阿酒不禁为自己的主意感到欣喜,可转念一想现在是仲夏,哪来的雪水?

    “上次好像听竹石师兄说过,天昆山顶上终年积雪,那就是说那里现在肯定还会有积雪,如果赶早,说不定还能采到叶上的清霜。”

    阿酒说做就做,给计清风留了一道讯息后,便抱起房中的一个瓷瓶朝后山而去。御剑一直往山顶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开始见到一些积雪,而这里离顶峰至少还有一千多米的高度。

    阿酒从剑上下来,不禁感到阵阵凉意,茂密松林枝头都压着未化的积雪,这里和中极殿的炙热果然有天壤之别,越往上走,寒意更重。眼见着天色已黑,阿酒不敢再往林中深处走去,便寻了一个还算干燥之地燃起了一处篝火,盘算着待明日赶早采集第一波清霜。

    虽然燃着篝火,深夜的时候还是被寒意侵袭的难以入睡,阿酒被冻的直打哆嗦,不禁往山下移了几百米,躲在一个避风的岩壁后才稍稍缓解。

    阿酒一直留意着时辰,第二日的清早的微光刚有升起之意,她便往山上掠去,那里果然又开始飘着雪花。

    阿酒拿出瓷瓶,仔细收集着松针上的那第一层雪。

    待她回到中极殿的时候,计清风正在着急她的去向,看到满眼疲惫的她回到殿中的时候,忙上前询问:“小师妹,你去哪了?”

    计清风接过阿酒手中的瓷瓶,不禁被寒意侵袭地差点缩了手。

    “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冷。”

    阿酒一路用灵力护着瓷瓶不让寒意消散,现下双手冻得仍在发抖,颤颤巍巍道:“清风师兄,我就是上山顶取了一些雪水。”

    计清风忙运起灵力替阿酒暖了暖双手,阿酒才渐渐缓解。

    “你取雪水做什么?”

    “泡茶。”

    计清风疑惑道:“泡茶?你,你这是去给小师叔取的雪水?”

    阿酒点了点头,缓过劲后忙抱起瓷瓶。

    “清风师兄,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先把它送到东侧峰。”

    阿酒一路兴冲冲地跑到东侧峰,刚跨过那狭长的虹桥,便见竹石师兄正在给一只大鸟梳着毛。

    那鸟蹲坐在地,扬起的头竟比竹石师兄还要高上几许,身披五彩羽毛,高傲得仰着头低低鸣叫,见到阿酒却忽地站了起来。

    竹石转头见到阿酒,便放下手中的伙计上前:“小师妹,你怎么来东侧峰了?”

    阿酒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大鸟:“竹石师兄,这就是玄鸟?”

    阿酒伸手想去摸它,却被竹石一下制止了。

    “小师妹,这玄鸟性子烈的很,你和它不熟,小心它伤着你。”

    玄鸟看见阿酒先是愣了一会,待确认清楚后便低低鸣叫,满是警告地看着阿酒。

    阿酒看着它嫌弃的躲着自己,不禁恼道:“上次可是我从花妖手下救了你的蛋,你怎么不知好歹啊。”

    “这玄鸟除了小师叔和我之外,还从没见过亲近其他人。”

    竹石看见阿酒手中的瓷坛一直冒着寒气,便问道:“小师妹,你手上抱的是什么,上来东侧峰可是有事?”

    “对了,竹石师兄,小师叔可在东侧峰?”

    “他眼下正在夕风殿。”

    “竹石师兄,我去找小师叔,晚点回来找你。”

    说完阿酒便朝夕风殿跑去,竹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师妹,我先送玄鸟回后山,晚点去夕风殿找你们。”

    阿酒一路穿林过道,夕风殿中的袅袅琴音越来越清晰,刚想抬脚跨进夕风殿却惊觉殿中除了小师叔还有其他人,听声音是花朝神女。

    阿酒便要径直转身回避,可刚走没两步却又停住了。

    她只是过来送水的,干嘛要回避?想明白了,便又重新走了回去。

    “神君,阿酒姑娘和你可有什么渊源?”

    花朝神女拨着手中的琴弦,似是不经意地询问。

    听及此处,阿酒忙停下了脚步,听他们似乎在谈论自己,便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

    初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为何有此一问?”

    花朝神女浅浅一笑。

    “神君,你的不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拘在你身边跟了也有近百年,你却如此轻易地送给了阿酒姑娘。”

    “她确实和我有些渊源。”

    花朝神女手下的琴音停滞了一下,却被她不见踪迹地掩饰了过去。

    “只是有些事还待查证。”

    阿酒听及此处,想起雨师郁怀所述的度朔山之战中,自己被初则神君救下之事,莫不是小师还在帮自己追查身世,心下不禁涌起一阵感激。

    “至于送她不拘,不过是当初为了试探她的底细。”

    阿酒不禁一惊,刚升起的感激之情一下冷了下去。

    “神君,这是为何?”

    初则停顿了一下,鉴于花朝神女的身份,并不想告知阿酒能和赤戒感应之事。

    “原本想用不拘试探,却不曾想不拘居然肯认他做主,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花朝神女神女见他并无明说之意便也不再细问,转而笑道:“难怪神君你会在不拘上下禁制。”

    禁制?什么禁制?门外的阿酒偷偷唤出不拘仔细查看起来,可以她的修为却如何也瞧不出异样。

    “你如何得知?”

    花朝神女一曲毕了,起身给初则重新满上了茶水。

    “神君,你莫不是忘了,这世间的花草都归我管,不拘乃是银丝草所制,从我第一眼见到阿酒姑娘手中不拘的时候便知道了。我要是猜的没错,神君的禁止不过是想掌握阿酒姑娘的行踪,这对阿酒姑娘也是好事,毕竟她灵力低微,能得神君照应便有了安全。”

    阿酒握着不拘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回想当时初则送自己不拘的时候,自己还感激涕零的,却不曾想背后不过是一场算计。

    一切原是她自作多情。

    要是当初不拘不肯认自己为主,他是不是当场就斩了自己?即使不拘认了自己为主,他不是还不放心地将自己扔入海中吗?差点让自己淹死。

    敢情自己一直来被别人监视着,自己却傻瓜一样的一无所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阿酒转身便要离开,却迎面碰上了竹石。

    “小师妹,你不是来找小师叔的吗?”

    阿酒眼中微红,将手中的不拘和瓷坛一把塞道竹石手中,满含怒气。

    “还给他。”

    竹石被瓷坛中的寒气侵袭得差点脱了手,不解的看着阿酒远去的背影。

    “小师妹,这是啥?怎么这么冷。”

    阿酒没走几步,又匆匆回过身,将竹石手中的瓷坛拿了回去。

    “这是我的。”

    竹石一脸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

    夕风殿中的初则和花朝神女听到殿外的动静,便走到院中,只见竹石愣愣站在院中。

    初则唤了一声,“竹石,何事?”

    竹石上前将不拘递给初则,满是不解。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兴匆匆过来找小师叔,怎么这一会连不拘也不要了?”

    初则接过不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花朝神女却笑道:“神君,阿酒姑娘怕是对你有些误会,日后循着机会得好好解释一番。”

    初则并未接话,不禁想着那个急匆匆离开人此刻的心情。

    “神君,我先回上界。神君今日提起的度朔山之战,我所记并不多,待我回去请教义兄后看能否帮上神君。”

    “那有劳了。”

    东侧峰,白玉亭中,初则一袭宽大长袍盘坐在几案前,长发未束,神色冷峻。

    他轻拨着案上的古琴,琴声缓缓推开,层层穿透山林,悠然低沉,犹如此刻拨琴之人的心境。

    三百年前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在天昆山,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后土神君和西凌神君耗费过半修为,救下差点身陨的自己,西凌神君更是因此整整闭关三十年。他做事总随心,留在天昆山是随心,下山伏妖亦如此。凡是不喜强求,即使得知自己神识受损也从未想过要去修复。

    当日原是偶然路过寒山,不曾想手中赤戒却隐隐作响,这才遇见了那丫头。在确认她的血气确实和赤戒有所感应后,便让计清风他们带回了天昆山,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曾经也怀疑她是妖魔之人,几番试探下才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后来种种所遇之事,竟皆和自己过往的身份有关。

    魔族风渡满腔的恨意,雨师郁怀的颓然沮丧,还有那丫头为何又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琴声忽得变得高亢,颤若龙吟。

    “铮~~”

    带着肃杀之气的琴声戛然而止。

    初则缓缓起身,看着案几上的‘不拘’,眉头微锁。

    海风吹的他白袍翻飞。

    初则密语传音竹石:“竹石,本君闭关三月。”

新书推荐: 穿进海贼王里把艾斯拐跑了 海姆达尔计划[悬疑] 我靠啃老啃小养家糊口 欺负清冷圣父 沧海一粟非尔尔 大反派他不太对劲(女尊) 她的蝴蝶公子 他一定另有所图 异世界魔术师再就业 通缉犯她超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