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少女

    那场憋了一夜的大雨总算下来了,暴雨倾泻而下,像是要把整整一夜强忍着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远近山林、茅屋、草垛都被暴雨溅起的水雾模糊了轮廓,渐渐消失为无形,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虽已是正午时分,天色却幽黑的犹如深夜。

    风渡和风宁一路在林中小路穿梭,豆大的雨水直直得砸在身上,连避雨的术法都无法完全挡住。

    两人浑身湿透,不禁觉得寒意侵身。

    “阿宁,前面有火光。”

    风渡隐约中看到前面有些模糊的烛火。

    虽然微弱,但在这漆黑的天色中格外显眼,就像深夜中的一措鬼火般在风雨中摇曳。

    风宁定睛看了看前面水雾中那团黑影里的唯一亮光,约莫估算了下两人出谷的距离,猜测道:“师哥,我记得那里是个废弃的小屋,是一些猎人上山打猎临时搭建的。”

    “师哥,我们先过去躲下雨。”

    风宁刚要往前,却被风渡拉住了。

    “阿宁,怕是豢龙族的人。”

    风宁停住脚步仔细观察了一番,肯定道:“不会。”

    “能将谷中族人全部带着,绝不是一两个豢龙族人能做到的。他们一大队人,如果在这屋中停留肯定声势浩大,不会就只有这么一点火光。而且按照我们的行程,眼下应该已经赶到他们前面了,想来是其他避雨的人。”

    风宁说完,不禁浑身哆嗦了起来。

    风渡刚用术法将两人的衣服烘干了,下一秒却又被淋头浇的浑身湿透,不禁连忙上前环住她,帮她搓了搓双臂,想减轻她的寒意。

    “那我们就先去躲一下。”

    两人踏着浑浊的泥水,收敛身上的气息后,带着满身的狼狈和湿气拐进了那屋中。

    屋内很是宽敞,正中燃着一处篝火,正噼里啪啦烧的作响。

    篝火边围坐着六人,但神色各异,明显不是一拨人。

    其中两人像是夫妻,约莫三四十岁,若即若离地挨坐一起,撕着手中的干饼往嘴里送,女的打扮妖娆,男的则一身杀气。

    另外三个男子,其中一个年纪稍长,闭眼盘腿端坐着,剩下两个和风渡差不多年纪,皆背着一把长剑,应是世间的散修之人。两个少年正用一个木棍插着一只野兔烤着,烤的焦香四溢。

    最后的那个是一个妙龄少女,五官精致小巧,看着服饰像是南疆人。

    有着精巧刺绣的上衣堪堪只穿到腰腹上方,露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身是一袭曳地的百褶长裙,浑身散发着少女的张力。自顾自地靠在火堆旁烤着,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见到满身泥污的风渡和风宁两人,屋内的人都朝门口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中年妖娆女子见到风渡,眼中忽的一亮,忙坐直了身子招呼道:“小哥哥,看你们都淋湿了,快来烤烤火啊。”

    做作的声音听得旁边的两个少年投来一阵鄙夷的目光。

    那女子顺便从上到下,又从下倒上,将风渡来回看了个遍,似乎很是满意地眼角含笑。

    女子身旁的男子却冷哼了一声,嫌弃地甩开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过身去。

    女子却不甚为意,继续盯着风渡来回看。

    风渡心中怒火顿生,想要一掌把那人拍飞,却被风宁一把拉住了。

    风宁堆笑道:“各位打扰了,我和师哥本是来山上采药的,却不甚迷了路,便来这屋中躲雨。”

    那女子见风渡并未理会自己,感受到了他眼中传来的厌恶神色,瞬间便也没了兴趣,自顾自地背靠在男子身后,吃饼去了。

    风渡带着风宁在一旁的廊柱下坐定,两人的身形刚好隐入黑影中,原本想用术法将两人的衣服烘干,却被风宁用眼色制止了。

    现下还是小心为上,避免被他人识破。

    他们从踏入这屋中开始,一道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们。

    那人终于沉不住气,朝他们这边走来,满身的银饰叮当作响。

    风渡帮风宁整理着衣衫,将头发上的雨水一点点挤干。

    “你们好啊,我是唐幺幺,你们是谁啊?”

    少女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你好,我叫风宁,这是我师哥。”

    风宁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小脸精致地犹如雕刻出来一般,神采飞扬,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风宁试探着询问:“唐姑娘,你是南疆人吧?为何回来这千峰山。”

    唐幺幺却毫无顾忌地挨做在他们身旁,笑道:“过来捡漏啊!”

    “捡漏?”

    风渡好奇地打量这眼前的这小姑娘:“小丫头,你捡什么漏?”

    “我可不是小丫头,你自己也没比我大多少。”

    唐幺幺没好气地朝风渡翻了个白眼。

    “风宁姑娘,你没听说这豢龙族人昨日又来屠龙了吗?”

    风渡和风宁皆是一惊,风渡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指甲都像要掐入肉中,越握越紧。

    风宁却装作一副无知道:“这和幺幺姑娘又有何关系?”

    唐幺幺却是满脸兴奋:“听说这黑龙族浑身是宝,随便捡个黑龙族人回去,就发了。”

    风渡脸黑的都快滴出水。

    “哼~无知小辈。”另一侧传来一声冷哼,是刚刚那个中年女子。

    “一个黄毛丫头,还妄想来捡漏,先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唐幺幺最讨厌别人嫌弃自己年龄小,回道:“关你什么事啊!大娘!”

    “你!你个臭丫头!”

    那女子从不服老,还没哪个人敢叫她大娘的。刚刚那两个从和门的弟子对这个小丫头献殷勤的时候,她就满是不爽,现下更是气的要跳起脚来。

    身侧的男子却是一把拉住她,开口道:“你就不能消停点?这还没找着猎物,就鸡飞狗跳的。”

    “没用的东西,每次就知道让自己人忍!忍!”那女子使劲白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眼中满是恶意。

    风渡心中怒气翻滚,有朝一日,我定要你们知道,到底谁是猎物。

    “我说李道长,这一次,我们二人是听了你们丛和门的意见,才到这千峰山来的,这转悠了一夜却一无所获,还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你倒好,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屋外雷声隆隆,毫无停歇之意。

    那男子盯着端坐一旁的男长者道:“嘿,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一副死人样?”

    “岳老三,你说什么呢?快给我师叔道歉。”

    那两名少年心高气傲,哪里容得别人侮辱自己师叔。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一边待去。”

    那两名少年心中不服,下一刻就要提剑而上,那年长的李道长终于睁开了眼,无声制止了两名少年的动作。

    这李道长约莫五十来岁,眼光流转间,满是精明的算计。

    “你们是何人?”

    李道长盯着风渡和风宁二人。

    众人见状皆随着他的声音朝二人望去。

    “道长,我们是千峰山下的村民,上山不过是来采药的,不想遇到了这泼天大雨,就只能入内暂时躲雨了。”

    “村民?采药?那你们的药呢?”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滚下山崖了。”

    “撒谎!”

    那李道长竟然隔空御起一剑朝风宁袭来。

    风宁看到风渡此刻脸上的杀气,忙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了他。

    她在赌,这山下修仙之人,向来自恃清高,往往装作谦谦君子,从不滥杀无辜之人。

    但是风宁这一次却赌错了,这李道长不但不是君子,更应该说是一个小人,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轰隆”一声,屋外电闪雷鸣,这一瞬将屋内照的亮如白昼。

    凌厉的剑锋逼近,眼见着就要一剑没入风宁的胸口。

    “叮~”的一声。

    李道长的长剑却被唐幺幺挑开了。

    唐幺幺没好气道:“我说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人家一个姑娘碍着你们什么了?”

    “南疆桑枝谷的人?”

    李道长起身,看了看唐幺幺手中的一柄纯银短剑。

    “我就是,怎么了?”

    南疆桑枝谷的人擅长蛊术,李道长不敢轻易招惹,任他修为再高,对蛊术却是毫无办法。

    “南疆的人,为何会来西境?”

    “本姑娘高兴,来扫一些垃圾。”

    唐幺幺毫不给这个李道长面子。

    “臭丫头,你知道我们丛和门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李道长身侧的两名少年沉不住气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殷勤劲。

    “哟~~什么门?本姑娘只听过前门、后门、木门、铁门,可没听过什么从和门。”

    唐幺幺语气里满是挑衅。

    李道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却抬手制止了身边的两名年轻弟子,重新坐到篝火旁。

    这是个懂得隐忍的人。

    “吁~”

    “吁~”

    此刻破屋外想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快走!”

    “快走!”

    嘈杂的雨声中,传来声声令喝和鞭打声。

    “长老,这雨势太大,我们暂时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走吧。”

    一人迎着雨水朝马上的人汇报道,才这几句话就被呛了几口水。

    “都下马入屋暂避,将他们拴好!”

    高头大马上的人锦衣华服,两鬓略有斑白,一身银光铁甲却衬得他精神矍铄。

    这弥天大雨丝竟丝毫近不了他的身,相比旁人的狼狈,他却悠然自得的多。

    那人翻身而下,将马交给旁边的侍从后便踏入了屋中。

    屋内众人见到来人护腕上的猩红族徽,都不由得一惊。

    “豢龙族人!”

    李道长几人连忙躲到一旁,好给这些人让出正屋的位置。

    唐幺幺朝身后的风渡和风宁看去,不禁露出担忧之色。

    可此刻她的身后哪里还有什么人,只有地上的一滩水渍是在证明着,这里曾经确实待过人。

    唐幺幺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些稻草将地上的水渍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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