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须拍马

    度朔山上,这几个月来热闹的简直像是街市。

    风渡试探着见九澈没有反对黑龙族人住在度朔山后,便将西边的那一整片空地开辟出来作为黑龙族的暂居之地,建了一栋又一栋的小屋,只为每个黑龙族人都能居有所屋。

    那些半大的黑龙族小人,在确认自己真正得救后,逐渐释放出了小孩子的天性,满岛撒丫子跑,时不时还窜入海中畅游一番。

    但是东边的那几间竹屋,大家都自觉得避开不去打扰。

    因为风渡叔叔和风宁姑姑交代过,那里住着这个岛的主人,还是他们全族的救命恩人。

    原本属于清修之地的度朔山,现在却时不时响起孩童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满是人间烟火气。

    风渡、风宁很清楚,这度朔山要不是有九澈在,豢龙族人绝对能够杀到度朔山来,他们目前只能利用他,暂时谋得这来之不易的偷生时机。

    希望黑龙族人尽快恢复生息,力图他日有一战之力。

    “老白,你这是打算把度朔山拱手让人了?”

    雨师郁怀抬起一脚坐在九澈院中的一把长凳上,仰头喝着酒,眉头微皱,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这九澈本就不喜待在上界,度朔山原本是他在下界的清修之地。

    现下倒好,这都已经躲到角落里了,还能隐隐听到一阵阵吵闹声,这要天天都设结界也不是个事啊。

    九澈倒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样子,坐在桌边下口啜饮着清茶,淡淡道:“顺其自然就是。”

    “我看风渡这小子绝对安分不下来,不出一年…”

    雨师郁怀停了停,接着道:“不对,按着风渡这往回带人的速度,应该不出半年,我保证,你这度朔山上将站满黑龙族的人,到时就没你的容身之地了。”

    “他们要是喜欢,本君另寻他处便是。”

    雨师郁怀满是狐疑地看着九澈道:“我这应该是赞你度量大呢,还是赞你无欲无求呢,这度朔山可是你遍寻百年才觅得的。”

    雨师郁怀见九澈仍是一副事外人的模样,停顿了一会继续道:“而更麻烦的是,你如此公然的救助黑龙族人,怕是日后会麻烦不断。”

    九澈修长的手指在玉瓷茶杯上轻轻摩挲了一番。

    “事既然已经发生,该来的总会来,愁这些又有何用。”

    正待雨师郁怀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竹屋的院门被轻轻叩响。

    两人朝院门外望去,是风宁轻叩着院门,却没有直接往里进。

    一身水绿色长衫,衬得她肤色愈加白皙,脸上难得地挂着浅浅笑意。

    “神君,我给你们送些东西。”

    雨师郁怀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一个油纸包。

    雨师:“那你还不进来。”

    风宁进入院中,坐在雨师郁怀的身侧,将油纸包往他们身前推了推。

    “这是我们今日在山上采的新茶,挑了最好的就拿来孝敬二位神君,这些时日一直没来得及向二位神君道谢,实在心中有愧。”

    雨师郁怀嬉笑道:“你们这也太没诚意了,敢情拿着本来就是度朔山的东西来搪塞我们,况且我可是从来不喝茶。”

    雨师郁怀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我喜欢的可是酒,看到没,是酒。”

    风宁忙回笑道:“雨师大人,你的酒我们也惦记着。幺幺已经开始酿酒了,她说定要让你喝上最正宗的南疆‘梨花醉’。”

    雨师郁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那野丫头会酿酒?”

    风宁很是诚恳地道:“是真的,现在正在封坛入土呢。”

    “那我不陪你们了,我去看看那野丫头,这茶你们自己喝吧。”

    雨师郁怀风一般闪出了院外,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院中就剩下九澈和风宁,见他一言不发,风宁突然觉得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帮他满上杯中的茶水。

    “雨师的话,你不必介怀,他心性如此。”

    风宁满脸讨好地堆笑。

    “我们不介怀,不介怀。我们有的东西,定会孝敬两位神君的。不知神君有什么喜好?吃的、穿的、玩的?我们定当上刀山下火海地帮神君取来。”

    风宁盯着他,愣是没有从他脸上察觉出细微的变化。

    只是忽觉这人也长得太出尘绝艳了吧,一个男子长成这样真的好吗?

    从风宁的角度望去,他正轻侧着脸盯着杯中的茶水,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不抬眼看人的时候竟难得的满是温柔神色。

    风宁这段时日来不是忙着养伤就是忙着照顾族中之人,无心他顾。虽然认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还从没好好打量过他,不仅仔细地瞧了起来。

    九澈转身看着她,对上他的眼神,风宁瞬间慌了。

    当真是眸藏星海,风韵天成,自有一股乱人心曲之势。

    风宁忙强迫自己收敛了心神。

    “本君没有什么想要的,你们也不必刻意讨好。”

    风宁心下一惊,莫不是自己这讨好的过于明显了,本来想着好好巴结这神君,给黑龙族人多争取一些时日也好,可竟然一眼就被人识破,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准了。

    风宁心虚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诚心来感谢神君的,神君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又岂是我等能讨好得上的。”

    风宁看着他的表情,无怒无喜。

    莫不是马屁也没拍对?

    “你若无事,便先回去。”

    风宁还未答话,九澈便已起身离开小院,徒留她一人在院中凌乱。

    风宁向来对自己溜须拍马的技能很有自信,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很吃这一套,怎么到了这里就完全不灵验了,看来还得再提升提升。

    雨师郁怀说得没错,风渡这半年来不仅将原来风伯丞管的那些族人一一带回了度朔山,中间还收拢了很多其他散落的族人。

    原本他们只占了西边的空地,渐渐地不断蚕食着九澈竹楼的范围,如今九澈这几间竹楼已可怜巴巴地依附一隅,连满山的红枫也被砍了一半用来修建屋舍。

    风宁则来九澈的院中越发的频繁,每次只要风渡一带黑龙族人回来,风宁就会过来打探一番他的态度,这一来二去也算摸清了神君的秉性。

    这神君对岛上越来越多的黑龙族人倒不甚介意,平时除了爱喝茶,就爱摆弄一些花花草草。

    风宁摸着他的脾性,时不时让风渡从外面带一些奇花异草和精致茶具回来孝敬,以求这位大神能多多庇佑族人。

    这一日,风宁提着一套刚得来的玉质茶具,兴匆匆地想过来讨一个好脸。

    “神君大人,你在吗?”

    “在后院。”

    风宁听到九澈的应答,心中不禁一喜,看来神君今日心情不错,开了个好头。

    风宁踏入后院,九澈正在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一盆红梅,落日余辉下的他满身霞光,人也变得温暖了几分。

    九澈头也未抬:“你有何事?”

    “神君,我是还给你来送一套新茶具….”

    风宁光顾着看九澈,忽觉脚下踩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却仍不忘护着手中的茶具。

    九澈一个闪身,连忙伸手接住了高架上掉落的花盆,却没想去接住风宁。

    风宁胡乱中抓住了他外袍的一只衣袖。

    “嘶啦”一声,九澈的一只袖子被扯裂了。

    风宁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花盆中的泥土抖落了九澈一身。

    九澈看了看自己撕裂的衣袖,又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疼痛哼声的风宁,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手劲可真大!”

    风宁道是神君怪自己扯坏了他的衣衫,忙起身帮他胡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诚恳地赔罪道:“神君,我不是故意的。”

    “嘶啦”又是一声,原本还挂在那里的衣袖,彻底分离开了。

    风宁瞬间石化,这下怕是彻底说不清了。

    “老白,你在后院吗?”

    雨师郁怀走了进来,看着九澈一手高举着花盆,另一手上不见了半截长袖,浑身上下都是散落的花土。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狼狈样,吃惊道:“老白,你的袖子怎么不见了?还有这头上的土又是怎么…”

    雨师郁怀瞥了一眼风宁仍攥在手中的一截长袖,不禁掩面戏虞道:“丫头,你这胆子不小啊?连老白的衣服都敢扒。”

    九澈面沉如水,转身走出了院外。

    风宁朝着他的背影喊道:“神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改天我帮你重新缝补一下吧?我的手艺可好了,保证看不出来。”

    雨师郁怀压抑不住地大笑了几声。

    “丫头,和我说说,你们这刚刚是怎么回事?”

    风宁并未理会,自顾自地叹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丫头,上次老白脖子上的红印也是你掐的吧?看不出来啊,你这丫头还挺生猛的。”

    雨师郁怀上下打量眼前这弱不禁风的丫头,不禁好奇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什么红印?”

    “不记得就算了,下次你自己问老白吧。”

    雨师郁怀扬扬袖,笑着走出了院外。

    “雨师大人,你这说话说一半,是什么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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