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除夕这一日,唐幺幺一直帮着黑龙族人准备除夕夜的大庆,大家进进出出帮着张灯结彩。

    唐幺幺爬到一个枫树杈上,挥袖掸去了上面的积雪,正将一个红灯笼往上挂。

    “好了!”

    唐幺幺一把跳下树叉,落地的时候,身上的银铃铛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唐幺幺拍了拍手上的雪痕,对着风宁道:“风宁姐,还有什么要忙的?”

    风宁看着身后搭好的十几个篝火堆,整个山头的枫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犹如九月红枫般艳丽。

    “幺幺,你先休息会,剩下的让他们来吧。”

    风宁啃着一个果子,又递了一个果子给她。

    唐幺幺接过果子后,随便拿起袖子擦了擦,便‘咔嚓’一声啃了一大口,随意的靠着树叉坐了下来。

    风宁挨着她也坐下,眼含笑意地看着一切。

    “风宁姐,你笑什么?”

    风宁仍是眉眼含笑地看着面前那些仍在忙碌的人。

    “我开心啊。”

    唐幺幺一头雾水,不就是过一个除夕节吗?不是每年都会有吗?

    风宁低低笑着,就像有什么开心的事,偷偷乐着。

    “幺幺,你知道吗?以前在千峰山的时候,黑龙族人最喜欢过除夕节,族人不管离千峰山多远,大家都会在除夕节前赶回来。

    围着天水潭搭起一座座的篝火堆,架起一座座的烤肉架,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那些小孩子就会围着大人嬉笑打闹,追逐着讨要糖果吃。”

    风宁眼含星光,痴痴地沉浸在美好的过去中,就像身在那时。

    渐渐地,风宁眼中的星光消失变得暗淡。

    “以前豢龙族人依附着黑龙族人而活,大家相安无事地一直在下界共处。直到东孚带着豢龙族人叛出了千峰山,黑龙族人的日子开始惶惶不安,时不时听到这个部落、那个部落被豢龙族人剿灭的消息,大家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笑意。”

    风宁眼眶变得微红,轻轻抬手掩去了眼角的泪意。

    “风宁姐…”

    唐幺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是一直被爹娘宠着长大,活的恣意随性,人生中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也就是她阿娘的病。

    “那日我和师哥从山中回来的时候,还想着怎么能骗过父亲的责骂,还在暗暗得意自己又找了一个好借口。但回到谷中的时候,却…却看到了谷中成片的火光。”

    风宁的泪水终于没忍住,长长地划过脸颊。

    “后来三奶奶死了”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父亲的胸口被洞穿,母亲的身躯几乎被玄天网割裂…”

    风宁直直地看着远方,似乎那里就有她的亲人,任由脸上的泪水肆意滴淌。

    唐幺幺不敢打扰,只能静静地陪她坐着。

    渐渐已经天黑日落,那堆堆篝火被熊熊点燃。

    风宁收敛了情绪,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转头对着唐幺幺笑道:“幺幺,谢谢你陪着我。”

    唐幺幺总算松了口气。

    “风宁姐,你以后要是难过不开心就找我,我一定陪着你。我阿娘说,人要是不开心了,就大声地哭出来,哭了就好过了。”

    风宁轻笑了一声:“好了,我的心事没了。你的怎么样了?雨师大人答应和你回南疆了吗?”

    唐幺幺一下变得斗志昂扬。

    “放心吧!今晚保准拿下。”

    唐幺幺起身,一把拉起地上的风宁。

    “风宁姐,我快过去吧。”

    两人推笑着往前方的人群走去。

    月色下,几十处的篝火燃着红艳艳的火光,一只只肥羊被烤的‘滋滋’冒油,扑鼻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那些小娃在人群中传来穿去,嬉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头。

    “阿宁!”

    风渡盘坐在一处篝火旁,向风宁招手到。

    风宁拉着唐幺幺朝那边的篝火走去,正待她们二人落座的时候,一个青衫男子正朝她们走来。

    “雨师大人!”

    “酒鬼大人!”

    风宁看看了他身后,空无一人。

    “丫头,你在看什么呢?”

    雨师郁怀顺着风宁的目光往身后看了看道:“你在找老白吗?老白向来不喜欢凑热闹。”

    风宁前几日去竹楼的时候,雨师郁怀正在九澈的院中,并未见到九澈,风宁说明了邀请之意后便退出了院子。

    那人果然没来。

    雨师郁怀并未理会她的出神,绕过她围着篝火堆坐下,靠着一个树干仰头大口喝着酒。

    唐幺幺上前坐到他身边,兴奋道:“酒鬼大人,今晚给你一个惊喜。”

    “野丫头,你又打什么主意?”

    雨师郁怀放下手中的酒壶,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唐幺幺。

    唐幺幺故意吊起他的胃口:“等会你就知道了。”

    风宁走到风渡身边坐下,接过风渡递来的一盘已经片好的烤肉,拿起一块尝了起来。

    风渡又切下一盘,递给了雨师郁怀。

    几个黑龙族人陆续上前,向雨师郁怀敬酒,感谢他们的收留之恩。

    雨师郁怀回敬着笑道:“收留你们的是老白,不过他从来不喜欢凑热闹,这酒,我就替他受了。”

    雨师郁怀倒是好酒量,一拨拨的人上前,倒是丝毫看不出醉意。

    “唐姑娘,你之前让我起的酒,已经取来来,现在要打开吗?”

    几个黑龙族人抬着十几个酒坛停在他们的篝火前。

    唐幺幺立马起身道:“给我们留下两坛,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

    “那多谢唐姑娘了。”

    那几人留下了两坛酒,抬着剩下的酒便走开了。

    唐幺幺将一坛递给了风渡和风宁,拿着剩下的一坛走到雨师郁怀身旁故作神秘道:“酒鬼大人,你想不想尝尝真正的‘梨花醉’?”

    雨师郁怀欠了欠身,兴趣了了地盯着唐幺幺手中的那坛酒道:“这就是你之前埋下的‘梨花醉’?”

    雨师郁怀才不信她这野丫头能酿出什么好酒,当初看她埋酒的时候,就见她动作生疏。谁都知道,深埋地下的酒一定要先铺一层厚厚的牛毛毡,在填上满满的细沙,以防泥中的杂味浸染了酒香。

    可她倒好,直接将酒坛放入新挖的坑中,还撒了一堆不知道从哪挖来的湿土。

    雨师郁怀不屑笑道:“免了,我怕无福消受。”

    “那你可不要后悔!”

    唐幺幺重新坐下,一层层打开附在坛口的封土,故作老陈地叹了口气。

    待封土打开到一半的时候,坛中浓郁的酒香就迫不及待地溢了出来,浓烈的酒香中带着一股股淡淡的梨花清香,犹如雨后的山中空气,让人心醉神迷。

    雨师郁怀直了直身子,恨不得打刚刚的自己一巴掌。

    待唐幺幺将全部封土揭开后,再也掩藏不住的香气四散开来,远处的那个几个黑龙族人也茫茫揭开手中的酒坛,霎时间满山头都萦绕着醉人的香气。

    “野丫头,这真是你酿的?”

    唐幺幺仰头对着酒坛喝了一口,又叹了口气道:“诶!可惜没有我娘酿的好。”

    雨师郁怀焦急地看着唐幺幺一口口喝着,看这姿势待会就要被她喝光了,忙看下风渡手中的那坛酒。

    风渡刚想把酒给雨师大人,却被唐幺幺一口喝住。

    “不许给他,是他自己刚刚说不要的。”

    唐幺幺又仰头喝了一大口,满是怒意地看着雨师郁怀。

    雨师郁怀却忽地一把夺过唐幺幺手中的酒坛,仰头大喝了一口后,长舒了一口气。

    “烈、纯、香、熏”

    “四品皆全啊!”

    雨师郁怀大笑了一声,满脸喜色,怕是以前的酒都白喝了。

    风渡和风宁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雨师郁怀,堂堂雨师大人居然和一个小姑娘抢酒喝。

    唐幺幺拍了拍手,心下暗笑,鱼已上钩,坐等收网。

    伴着烤肉的香味,喝着最纯的烈酒,实在是难得的一种惬意。

    “嘭…嘭…”

    随着几声窜天的巨响,远处的几个黑龙族人燃气了几个大烟火,满天的绚烂,照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流光溢彩。

    雨师郁怀手中的酒坛很快就见了底,又朝风渡风宁手中的那坛酒望去。

    唐幺幺对风渡和风宁挤了挤眼,风渡便没有主动将酒分给雨师郁怀,雨师郁怀不好再去抢。

    “酒鬼大人,怎么样?”

    雨师郁怀却砸吧着嘴,似是回味道:“也就还行吧!”

    唐幺幺心底将他鄙视了一番,她倒要看看他能嘴硬道什么时候。

    “诶!真是可惜啊!我的酿酒技术也就学了我娘的一半。”

    雨师郁怀竖起耳朵想听到继续说下去,唐幺幺却就此打住,反而和风渡风宁切着肉片吃。

    雨师郁怀心痒难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野丫头,你们家是在南疆哪个地方?”

    唐幺幺故作玩笑道:“酒鬼大人,你想去吗?”

    “我就好奇,随口一问。”

    唐幺幺没再理会他,转头对着风宁道:“风宁姐,要说这酒啊,那是埋的年份越久那是越香醇,我们刚刚喝的那个也就埋了半年吧。”

    风宁掩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两人,并未做声。

    “风宁姐,你知道吗?我娘的院中就埋了好几坛十年以上的酒,说是以后等我出嫁的时候给我做嫁妆的。”

    雨师郁怀旁敲侧击地插嘴道:“野丫头,你是白黎族的吧?”

    唐幺幺故作天真地道:“是啊!酒鬼大人,改日我请你去南疆喝酒吧。”

    雨师郁怀哈哈大笑了一声,起身便要走。

    这下轮到唐幺幺要急了,眼看着就可以收网了,这猎物怎么要跑了,忙慌张地拉住他的衣袖。

    “你要去哪?”

    “反正也没酒喝了,自然是回去了。”

    唐幺幺起身拦住他:“那你和我去南疆,我就给你最好的‘梨花醉’。”

    雨师郁怀心下笑道,这丫头还敢和自己玩心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不去!要去我自己回去,我才不想和一个野丫头同路。”

    唐幺幺来气了,满是怒气地看着他。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反正要去南疆,和我一起去不更好吗?”

    雨师郁怀好奇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南疆?我可看不出来,你是好心地想请我喝酒。”

    唐幺幺急道:“我,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娘制药。你到底去不去?”

    雨师郁怀嬉笑着:“不去,我和你无亲无故。干嘛要给你娘制药,又不是我娘。”

    雨师郁怀抚开她拉住自己袖口的手,继续要往前走。

    唐幺幺却一把将他拽回,雨师郁怀一不留神竟被拉了一个趔趄,后背狠狠撞到树干上,树枝上的积雪抖落了两人一身。

    唐幺幺怒气冲冲的将雨师郁怀抵在树间,让他无处可逃,可这差了一大截的身高,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气势。

    唐幺幺满是怒气:“你到底去不去?”

    雨师郁怀依旧轻扬嘴角笑着:“不去!”

    唐幺幺下定决心般,一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伴随而来的却是雨师郁怀的一阵痛呼。

    雨师郁怀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的直蹲在地上。

    唐幺幺笑道:“怎么样,刚刚的酒好喝吗?”

    雨师郁怀捂着胸口,收敛了笑容。

    “还真是野丫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唐幺幺却得意地笑着:“没什么,就是我们南疆的一种蛊而已,要不是看在你还不错的份上,我才舍不得将这蛊给你。这下不就解决了,我已经给你盖过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风渡和风宁不禁看了看自己杯中的酒壶,瞬间觉得不香了,这南疆的姑娘以后还是少惹为上。

    雨师郁怀恨不得一掌拍飞这野丫头,却终是忍住了,沉声道:“我有的是办法解蛊,你休想让我给你制药。”

    雨师郁怀愤愤转身离开了。

    唐幺幺却不以为意,还朝风渡和风宁做了做鬼脸后,便追着雨师郁怀的脚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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