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还是那匹大马，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一身冰冷战甲戎装，挺拔的身姿散发着威武凛然的气息，眉眼添上之前少有的坚毅犀利，双眸如炬。
双眼与她交汇的那一刻，却透着无尽柔情。
白子乔茫然的脸色，染上一抹红晕，露出灿烂一笑。
顾之恒很快收回目光，只是在那眼神中，白子乔读懂，他不能与之对视太久，免得惹人生疑。
在长长的队伍走过她面前后，白子乔起身，看着那大马上的身姿，久久没有离开。
直到旁边的嘈杂声渐弱，白子乔才回过神来，抱着书小跑回家。
杜青山一边背书，一边帮着阿布搅拌大坛子里的酒。
“回来了，阿布在准备晚饭。”
白子乔立刻把书放回房中，去厨房忙活。
——
——
平静了几日，白子乔这几天一直往医馆跑。
老大夫也越来越赏识她，有的医理连他都不算熟识，没想到她如此厉害。
如今已近隆冬，若是要报名考试，就要等到仲春才行。
白子乔以学子身份在老大夫身边学习，只是还没几日，她家附近发生了一些糟心事儿。
刚吃完饭，白子乔有预感一样，打算去林子那边看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家后面的林子，阿布根本不敢看，背过身去一直在吐。
杜青山则谩骂着谁这么恶毒，“这么多的猫，谁这么狠心啊！”
林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猫的尸体，每只猫都破膛开肚，断手断脚。
实在残忍。
“青山去刑案司，找肖安大人过来。”
“那你们小心些，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白子乔点头，“青山现在也会思考了，不错不错。”
“总是调侃我。”
杜青山怪嗔一句，直接跑离林子。
白子乔看着周围十多只尸体，脸色沉凝片刻，双手拉了拉衣领子，有些冷。
“阿布，你跟着青山一起去，我自己在这里看着。”
阿布刚吐完，听到她也要去，疑惑问道：“青山一人不就行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你快些去吧。”
阿布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白子乔眼中的严肃，还是转身跑开。
她知道，白子乔在让她离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留在那里也只会拖后腿。
只是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事的好。
待阿布跑远，白子乔寻了一颗大石头坐下，从怀中拿出一方巾帕，包着手翻开小猫的身体。
肚子的伤口，切面很整齐，看来是直接用刀之类的利器所伤。
四肢骨头折断，白子乔用手指捏了捏，应该是直接被硬生生折断。
这凶手，难道有虐猫倾向？
“滴答！”
一滴水滴落到猫猫的尸体上，随着雨点越来越大，白子乔直接跑回家中，取来雨伞继续守着这些尸体。
刚出来没多久，林子深处突然一个暗影移动。
白子乔抬手取下针簪，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影子再次移动，白子乔没有追进去。
这天儿本来就黑，若是冲动追上去，谁知会发生什么。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那个影子再次移动，但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估计也是在引诱她过去。
白子乔没有动，随着雨声雨来越大，足以盖过任何声音。
那影子突然朝着白子乔冲过来，速度很快，白子乔摆出防御的姿势。
不多时，眼前渐渐出现一个人影，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戴着面罩，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来人手里一把大刀，直直朝白子乔砍下。
白子乔一个侧身，以大伞抵挡，不过一下，大伞就被砍成两半。
黑衣人继续进攻，白子乔取下另一根针簪与其对抗。
幸好最近一直有在锻炼，吃得好了，身体素质也有很大的提升，更别说力气。
大刀与针簪撞击，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
“你究竟是谁？”
白子乔看着黑衣人露出的眼，那是一双带着狠毒的眼，看身型和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是个男人。
黑衣人也不说话，估计一心只想把白子乔杀掉。
几番打斗下来，白子乔发现，他的身手不算好，如果是顾之恒那样的身手，她早就死于他的刀下。
大刀再次袭击她的肩膀，白子乔闪身堪堪躲过。
“你为何要杀人？”
“哼！”
大雨落在两人身上，湿透的衣服贴着身体，很是冰冷。
这大冬天的，若不是一直在打斗抵抗，早已冷得发抖了。
也不知黑衣人是看打不下，还是因为什么，他渐渐没了力气。
白子乔趁他虚弱的时候，用针簪尖的那一端，直接戳向他的耳门穴——
“啊！”
黑衣人顿时觉得一阵耳鸣头晕，单膝跪在地上。
白子乔想再次进攻的时候，黑衣人很快清醒过来，直接往林子里跑。
她想要追上去，但是跑到一半，发现前几天那个女尸的地方，有些不同，立刻停下脚步。
不敢踏上前去。
直到黑衣人远去，白子乔捡起一颗石子朝那空地扔过去，刚落地，那空地竟然弹起一根麻绳，直接缠绕起来。
“果然……”
好家伙，准备好陷阱就等她过去，幸好自己够聪明。
白子乔转身走回方才的地方，远远的，看到有几道身影跑来。
她不敢松懈，直到对方跑来，看清模样才将针簪插回发间。
“肖大人。”
肖安点头，一看地上的猫尸体，表情凝重。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方才，对了，”白子乔看向深林，“刚才有一个黑衣人袭击我，被我打跑了。”
肖安神情一沉，“可有看清面貌？”
“戴着面罩，但是看到了他的眼，如果再见一次，我能认出来。”
肖安没有再问，只是让下属将尸体全部装好，带回刑案司。
“你快回去换身衣物。”
“哦，大人，我想知道之前几次的猫妖事件，现场如何，尸体如何。”
肖安撑着伞叹气，“你知道这些有何用？你还懂查案不成？”
“我会验尸，也懂查案。”
肖安摆手，“赶紧去换身衣物，我在门外等你，跟我回一趟刑案司，说说方才的经过。”
“是！”
白子乔快步跑回家，脱下湿哒哒的衣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十月的天儿，时而冷时而又热得发汗。
简单收拾一下，把头发擦了擦，拿起另外的大伞跑出去，顺手锁上大门。
肖安带着几人一路朝刑案司走去，刑案司因为是重要机关，所以设在人少的西街，离她家也不远。
没走到多久，便看到刑案司门外，杜青山和阿布焦急等待。
看到白子乔后，才松了口气。
几人进了刑案司，还是上次那个审问的房间，这次多了好几张椅子。
录事在一旁准备好，白子乔将事情经过说出，听得阿布胆战心惊。
“太危险了！子乔你刚刚就应该跟我们一起过来！”
“那不行，案发现场要有人看着，更何况，要不是我留在那里，也不会看到凶手的眼。”
白子乔看向一旁录事笔下的纸，“对了，肖大人可否准备纸笔，我把那人的眼睛画下来。”
肖安一抬手，衙差立刻去准备。
白子乔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一笔一划将那双狠厉的眼睛画下。
肖安看着画上的眼，没想到这画功了得，还很传神。
“大人，可以跟我说说以往案件吗？”
肖安刚要拒绝，门外走来一人。
他看到白子乔的时候，眉眼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是常鹰。
“常大人！”
杜青山和阿布看到来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竟然是刑案司的大人！
赶忙起身跪拜。
白子乔倒没有跪下，只是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急急交代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怎么想？”
肖安没想到常鹰竟然会问白子乔意见，难道这姑娘真的有过人之处不成？
“你忘了？在巡抚大人上禀天听的案录中，提过一女子，以醋将消失的血迹显形，这事儿我也是在路上才想起来。”
肖安恍然，“记得当时皇上还夸赞过……”
再深思片刻，赫然发现，那女子的名字就是白子乔。
“你就是那个白子乔？”
“如果是巡抚邹大人的话，那应当就是我了。”
白子乔没想到，邹秋和当真会把她的名字，一同递了上去。
此时的白子乔，分外感恩邹秋和。
肖安沉吟片刻还是没有说话，常鹰把佩剑放桌上，将他听来的白子乔的事迹一一道出，一旁的衙差和录事都连连称赞。
阿布和杜青山别提多得意，只是白子乔觉得尴尬。
这些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其中还有夸大的成分，她羞愧不已。
“能、能别当着本人的面儿说吗？怪不好意思的……”
“有能之人行可能之事，不怕旁人言说，你过谦了，”常鹰让其他人离开，阿布和杜青山也只能暂时离开房中。
“这次你又牵扯了什么事件？”
“猫妖杀人案，案发现场就在我新家后面的林子，方才那凶手还找上门来了。”
常鹰双手握拳置于膝上，表情非常凝重。
“肖兄，不若让她一起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