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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谦萧近期忙,忙着找临床专家合作,又忙着拉投资,最后还确定了他们成功研发出来的骨科手术机器人的上市时间。

    至于季未,他也不是故意冷落,每当想和她发消息,又多了一层顾虑。

    她会不会也觉得叨扰?

    “程二少,想和娇娇美人发消息就发啊,看你站在这有十分钟了。”宋墨渊摸过来,揶揄着程谦萧。

    程谦萧收起手机,揣进裤兜里,“投资聊好了?”

    宋墨渊:“我出手天下谁有。”

    程谦萧眼底凝着无奈,“多亏你小姑介绍的人脉。”

    宋墨渊叹口气,头仰四十五度,深沉道:“致命小姑超爱我。”

    “……”

    饭至中途,投资方为他的女人要了一个草莓奶油蛋糕,本什么事也没有的程谦萧,看到草莓就想起了季未。他不理人,她就没有任何行动,毫无声息到像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是他的眼神下意识过于专注,女人还娇羞了,使用勺子吃蛋糕时,嘴角沾了点白腻的奶油,做着些扮可爱的动作。

    程谦萧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季未从来不会这么做。想想她也不是这种人,程谦萧又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找了个托辞,撇下一众人,出来透气。

    宋墨渊:“你和小嫂子又闹矛盾了?一个月都没回去了。”

    程谦萧拿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幽蓝色的火苗擦亮烟头,他用力吸了一口,烟雾飘散在空中。

    “哪那么容易闹,这不忙工作。”

    宋墨渊不信,“你前几天可是会抛下工作往京城赶的人。”

    程谦萧眉头轻拧,细长的手指在垃圾桶上方弹着烟灰。

    “前几次在筹备婚房,这才两头赶。你嫂子爱自由,不需要我陪。都随她。”

    宋墨渊还真是见不得程谦萧这副模样,以前他挺冷静自恃一人,虽性格是好,但总生人勿近的隔着一道防护罩,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现在有一个人能放在他心尖尖上,宋墨渊怎么能不新奇。

    “你真不和我说说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抢小嫂子?你也不像那种会抢女人的人啊。”

    而且还是从他侄子手里抢,外人还好,他对自家人都下手。

    程谦萧掐了烟,“不告诉你。”

    “……”

    饭局结束,程谦萧回了这边的房子。一开始宋墨渊和他住一起,后来程谦萧结婚了,宋墨渊很有自知之明的搬了出去,就怕到时候季未来,他会变成那个五百瓦的闪亮大灯泡。

    程谦萧睡不着,在吧台清洗着茶道六用。他除了爱喝茶,清洗茶具也是他的爱好之一。

    他把茶具一一放进大号青绿睡莲茶洗里,添加苏打水浸泡,再细致的清洗,动作温柔,怕磕坏了。

    程谦萧对茶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是受了他母亲丁颜珊的熏陶。小时候的记忆里,家中的柜子,总会瓶瓶罐罐摆满了各种茶叶,外加一本几乎快翻烂的陈旧《茶经》。

    小时候程谦萧不爱喝茶,只觉茶苦,还有一股怪味。可日渐在丁颜珊的熏染下,程谦萧领悟到其中意味。

    正如茶圣陆羽所言,“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喝茶不单单只是喝茶,能够把喝茶变成一种修身养性,程谦萧这才体会到茶的妙趣。

    爱茶,至此对茶具的品格也逐渐攀升,他还划分明确,什么茶具专门饮茶,什么值得收藏。上次为了清中期一套加彩紫砂壶,辗转几个城市才从别人手中拍下。

    不过今日,程谦萧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清洗茶具这件乐事,他忽然觉得乏味。匆忙结束后,拿过手机。

    凌晨一点,再过三天是季未的生日。其他事都好说,但生日这天,程谦萧想回去帮她过。

    宋墨渊得知程谦萧又要回京城,跟他一起回去了。

    “老李和他那个养了三年多的金丝雀要结婚了,结婚前一晚喊我们聚聚。”

    李祁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圈里浪得有名的花花公子。在他们这个圈层,婚姻如儿戏,无论中途结识过多少女人,最后都得被迫接受家里安排的联姻。能走到一起的,真心不多。

    “所以说啊,李祁是真的帅!”

    宋墨渊对他刮目相看。

    程谦萧开着车,反应平平,“你对别人的事倒是挺上心。”

    宋墨渊:“主要我的事一地鸡毛,谁也操心不来。我爸都不想管我,打算让我自生自灭。”

    程谦萧根本不相信宋墨渊会自生自灭,世界灭了,他或许都不一定能灭。

    “你不是还有个致命小姑?”

    “……”宋墨渊指着方向,“右拐,谜语酒吧。”

    两人到的时候,被李祁罚了两杯酒。

    李祁:“迟到了啊。”

    “大老远从玻城赶来,还不能表明我俩的心意?”嘴上这么说,宋墨渊还是仗义的自罚一杯。

    看着李祁,他眼里是充满了敬佩,他又给自己倒满酒,“兄弟,敬你一杯,新婚快乐。”

    李祁和他碰了碰,“你也跟上啊。读大学不吹嘘自己比老程先结婚?老程,什么时候带你媳妇出来露露面啊?”

    对于程谦萧结婚这件事,李祁从宋墨渊口中听到时,第一时间以为他在开玩笑。程谦萧这人怎么说呢,看他脸是英俊非凡,和他接触多了,会发现他像个性冷淡,也像个无欲无求的佛子,心如远山枯叶木,了无牵挂。

    再加上他之前和家里对抗,说不联姻就不联姻的阵仗来看,李祁都以为他会孤家寡人一辈子。没想到,清冷如溶溶月的程谦萧,终有一天也会入凡尘,沾情欲。

    他这般行径,惹得李祁是越发想见见季未。

    “刚好明天我婚礼,你带她来参加。”

    程谦萧饮着酒,迷离的灯光映衬得他的面容更加深邃,琥珀色的酒打湿他的薄唇,泛起妖冶的红。他目光投向远方,随手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

    “我问问她。”

    李祁没想到程谦萧还是个妻管严,“一定要来,给兄弟撑撑场面。”

    他结婚一事,就得靠这些兄弟撑场子,才能硬气的站在父母面前。

    程谦萧起身,“去趟洗手间。”

    程谦萧没去洗手间,转个弯去了右侧的卡座。刚才隔老远就看见季未一个劲的喝酒,一杯又一杯下肚,也亏她有这种魄力。

    离得近了发现人是醉得不轻。

    酒吧热,她只穿件白色薄薄的毛衣,头发触了静电,乱七八糟地粘在上面,或许是头晕,此刻她俯在腿上,露出后腰一截肌肤。

    程谦萧刚要走过去,步伐顿住。

    “我不会…爱上程谦萧的。”

    ……

    到现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心中是有股气在来回乱窜,但看到季未红着脸,醉得云里雾里,那气又瞬间跑光。

    程谦萧拿过沙发她的棉服,帮她穿上。在季未都没反应过来时,把人打横抱起。

    钟木言:“那个,慢走啊。”

    程谦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块吗?”

    钟木言挥手:“不用了,我们今天团建,公司的人都在,我等下跟他们走。”

    程谦萧不再说什么,抱着季未离开。

    他俩走后,钟木言拍拍胸脯平复心情。

    “刚那人谁啊,不是说季未分手了吗?”在舞池里跳舞的梁幽回来了,盯着程谦萧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久。

    钟木言都不想搭理她,“人季未的叔叔,怎么了?”

    梁幽:“季未跟她叔叔关系也太好了吧。”

    钟木言心想她怎么就那么会阴阳怪气,“羡慕?你先有个帅出天际的小叔再说。”

    梁幽抱胸不服了,“钟木言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总对我那么大意见…”

    两人又吵吵到一块去……

    这边的李祁也看到了程谦萧的“所作所为”,能让程谦萧如此的,恐怕只有他家里那位了。

    “藏着掖着的,凑巧碰到了,不带过来见见面?”

    比他还焦急的宋墨渊,偏偏假淡定,“急什么,明天就能见着了。”

    李祁都不觉得程谦萧能把他老婆带来参加婚礼。

    “说真的啊,我可等着了。”

    -

    外边冷风刺骨,季未被吹得脑袋愈发的重,她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到上了车,她才好受点。

    “季未。”

    季未不想理会。

    程谦萧上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这是喝了多少?我不在的这段时日给你高兴坏了。”

    可不嘛,你一辈子不回来,我高兴一辈子。

    程谦萧看季未呼吸均匀,是真的睡着了。他把她露在外边的手,塞进她棉服大口袋里。

    “我不找你,你是一点也不会找我。”

    季未本以为还会听见他吐槽的话,他说了这一句,后边就再没说了。

    季未也没多想,最终真睡过去……

    她梦见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湖水深不见底,像深渊巨兽要把她吃了。季未不会游泳,小时候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往后再见水都有阴影了。她在水里浮浮沉沉,拼命挣扎到快没力气,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迟迟没有人来救…

    季未吓得惊坐起,她大口喘着气,泪水止不住地流,后背冒了一身的冷汗。

    借着暗淡的月光,她看出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但程谦萧也不在。

    季未仓惶地掀开被子下床,出门就撞到了琴叶榕,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瓷砖地板又冷又硬,她膝盖很重一声地砸了上去,痛感席卷全身,疼得她眼泪水又出来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程谦萧走近时才发现季未在哭,他蹲下,语气算不上好,“摔痛了?”

    他一来,季未泪水拼命往外涌,程谦萧莫名其妙的同时,就被她抱住了脖子。她带着人往下压,程谦萧右手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去。

    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

    季未一句话也不说,紧紧地抱住他。程谦萧思虑良久,抬起左手拍她的背。

    “去沙发好吗,地上凉。”

    季未哭得双眼红肿,可怜兮兮的,程谦萧开了空调,递给她纸巾。

    季未毫无形象地擤鼻涕。

    程谦萧说,“受伤了没有?”

    季未膝盖痛,可刚刚在他面前那样哭一回,又不好意思了。

    “没,没事。”

    程谦萧一眼看透她,手碰她的左膝盖,没反应,要碰右膝盖,季未躲开。

    程谦萧:“你想继续痛下去?”

    程谦萧找来冰块,用毛巾包裹,要帮季未冰敷。

    季未抢,“我来吧。”

    程谦萧躲开:“冰敷完等下你自己涂药。”

    季未垂头看着程谦萧耐心的样子,这个角度,他的鼻梁很高,像山坡。

    他好像也没生气…或许这一个月真的在忙工作…

    “季未。”

    “啊。”季未回过神来,以为程谦萧知道自己在偷看他,她慌乱转移视线,“怎么了?”

    “明天我朋友结婚,邀请你参加。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不去。”

    “可以。”

    季未也是怕自己以后需要他。他有什么事,她都能帮忙。

    “要穿什么衣服吗?”

    程谦萧:“不用你担心,我来准备。”

    -

    第二天,季未被程谦萧安排的工作人员一顿捯饬。她穿着件米白色纱裙,仙气飘飘,妆容偏淡,清透到像荔枝肉。

    程谦萧照常黑西装三件套,禁欲又冷酷,季未目光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想看就看。”

    程谦萧一句话差点把她吓死,季未匆匆走到门边换鞋。

    一双平底鞋。

    程谦萧细心到如此。

    刚开始还好,直到季未坐在车上才知道紧张。她双手捏紧手中的包,做了会心理斗争,反正是程谦萧的朋友,又不需要她攀谈,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就静静地当个花瓶好了。

    到了现场,盛大的阵仗差点晃瞎季未眼睛。她看见门口新郎新娘的结婚照,俊男靓女,很是登对。

    “你就是老程的媳妇?”

    李祁异常热心的前来和季未交谈。季未有些招架不住。

    程谦萧:“行了,这是我媳妇。”

    李祁:“……你们进去吧,宋墨渊那一桌。”

    宋墨渊见到季未也想是饿狼看到了肉。季未至此对程谦萧朋友都一个感受,怪怪的。

    “你好啊,小嫂子。”

    季未尴尬不已,“你叫我季未就好。”

    宋墨渊诶一声:“这怎么行,好歹程谦萧身份摆在这,我就得尊称你一声嫂子。”

    季未没什么脾气:“那随你吧…”

    “哈哈哈,你和老程都一个个性,随性得很。”

    “……”

    季未第一次参加别人婚礼,豪门婚礼到处尽显豪奢,来得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其中,她还看到了季家人。

    宁芷仪摇晃着身姿走到他们这一桌来。

    “程谦萧你怎么也来了。”

    季未不是傻子,经过这两次和宁芷仪的相遇,她看得出。

    对方对程谦萧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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