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两人吃完早餐一起去上班，快到公司的时候，季未让程谦萧把她放路边。
“以后我就在这下。不和你一块进公司。”
免得公司那群人又到处传闲话，说她怎么依赖程谦萧，再严重点，还说她在炫耀有个程谦萧这么有钱的小叔。
程谦萧不乐意了，“为什么？”
季未哪能讲得清原因，她也不好明说，“没有哪个小叔天天和侄女一起上班的。”
她很有道理，但程谦萧不认同，“在公司你就不准我和你说话，现在你还要剥夺我送你上下班的权利？”
他这话听起来还带点委屈是什么意思，季未该硬气的时候绝对不会心软。
“我这是为我们好。”
程谦萧一来他们公司，整得季未每天上班都像做贼。生怕一个不小心马失前蹄。说来说去，都怪他。
程谦萧明了季未的心思，“季未，你这样搞得我俩有点像偷情。”
“……”
程谦萧最终还是把季未放在了路边，等库里南离开，季未慢吞吞地往公司赶。今天艳阳高照，出太阳了，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季未眯了眯眼，从包里拿出眼镜要戴，就摸到了领带盒，她昨晚上忘记给程谦萧了。
想着今天下班给他也不迟，就听见前方传来吵闹声。抬头一看，梁幽从一辆豪车下来，要进公司的人全围住她。
“梁幽，你交男朋友了？”
梁幽又露出那种娇羞的笑，“嗯。”
“也是个富豪吗？咱们公司的人个个都神通广大，专门傍富豪。”
听见这话，梁幽脸色立马拉了下来，“什么叫专门傍富豪，我才不像季未。”她翻了个白眼，一翻就看到无声无息，像幽魂飘过，直接进了公司的季未。
梁幽嗤笑了声，也一同进去了。等电梯时，她刻意去到季未身边，“程董今天没送你吗？”
季未盯着电梯数字，“没有。”
她一句没有卡得梁幽下一步直接不知道怎么发挥，按道理来讲，正常人都会生气，她却没一点脾性。梁幽很不服输，“怎么，你让他不接你的？”
“昂。”季未回头看她，“怕你们说我太依赖他，我今后打算独立，自己上班。电梯到了，进来吧。”
梁幽一身气又不好发作，她就说季未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心肠阴坏得很。
……
今天的工作还算轻松，完成的差不多了，季未刚想偷个懒，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季未，来办公室一趟。”
她一激灵，回头看到程谦萧。埋头工作的人都抬头看过来，季未不想被围观，跟着进办公室了。
关好门，她是另一副面孔，“找我什么事？”
程谦萧坐在沙发上，他伸展着脖颈，“肩膀有点痛，想要你帮忙按下摩。”
“……”叫她来办公室就是因为这事？
“你助理不在吗。”
程谦萧：“他有事去了。季未这都是你造成的。昨晚上抱着你睡没敢动。”
他真是事多，不睡一起想尽各种办法要睡一起，睡一起了，又这又那。季未去到他身后，“哪块地方？”
程谦萧划着范围：“你按就是了，反正酸痛。”
曾经季未也帮爷爷奶奶按过肩膀，手法算得上娴熟。刚覆上他肩膀，隔着西装，季未能感受到他厚实的肌肉，她撇清脑海里混浊的想法，用了点力。
“这点力度行吗？”
“可以。很舒服。”
季未也不能按太久，不然手一下子就酸了，最多只能五分钟。
程谦萧不太满意，“不能久点？”
季未想他难伺候，“不能。我手酸了等下怎么画图。”
程谦萧听见她话中带刺，干脆妥协了，“五分钟就五分钟。”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有些漫长，季未没想到五分钟会这么难熬。她力气一开始全部使完，马上疲软无力。
“重点。”程谦萧是一点也不允许她松懈。季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上班期间帮他按肩膀，他难伺候不说，还浪费她的时间。
季未用了点力。
程谦萧沉声道，“嘶，重了。”
“……”
季未耐心告罄，撇开他的头，“累了，我要回去了。”
程谦萧还没尽兴，“别啊，还痛着呢”
话刚落，门那边传来巨响，一群人在门口叠起了罗汉，最上面那层是钟木言，钟木言又压着梁幽，梁幽下边是其他吃瓜的同事。
钟木言率先站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我只是路过…”
“站住。”程谦萧一个冷声，钟木言立即在门口跟个木头人僵住。
后来这群偷看的人被程谦萧罚打扫办公室。苦不堪言的钟木言一边擦着办公桌，一边回怼梁幽，“都是你害得我，我明明是去阻止你们不能偷听的，谁想到我也要受罚！”
梁幽怪罪起第一个喊他们去吃瓜的人，“你说你一天天的脑子不在工作上，都在想些什么。人家就是简单的按肩膀。”
这个人也挺不好意思，“我…我是太莽撞了，主要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太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你送文件不知道敲门，还偷听老板说话。偷听就算了，还叫人一块去八卦。还是程董心善，换作其他老板早开除你了。”钟木言尽绵薄之力，维护着季未和程谦萧。
这人被说的面红耳赤，更加认真地拖起地来。
这边的季未看见受罚的一群人，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次按摩换来的是公司这群人的胡思乱想。看来，以后她得远离程谦萧。
下班，季未拒绝了程谦萧的接送，先一步回了家。她在家里等待着程谦萧的到来。
程谦萧晚十分钟回来，他一回来就接受到季未连珠炮似的“轰击”。
“你看看你因为一个肩膀痛差点造成多大的风险。你说你什么时候不肩膀痛，硬要上班肩膀痛。还要我去按摩。”季未现在想起来是离谱至极，她当时为什么要同意程谦萧这种无厘头的要求，“下次在公司除了工作，其余内容你一点也不要和我谈。”
程谦萧不知悔改，“侄女帮小叔按个肩膀怎么了？”
没怎么…主要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外人，听见那些对话不就遐想非非…季未回想一下也是有点要命…特别是程谦萧那声鬼叫…
“程谦萧，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反正是内心通透又很正经的一人，她严重怀疑程谦萧。
程谦萧语气淡淡，“我哪故意了？你是嫌我罚他们还不够重，我让他们打扫公司一个礼拜。”
“不要。”钟木言还在里边，虽然季未不知道为什么钟木言也加入了吃瓜的行列，“以后要是和我睡肩膀痛，就别一起睡了。”
“行啊。”
程谦萧的爽快再一次出乎了季未的意料。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阔达，说一起睡就一起睡，说不睡就不睡。
“去换件衣服吧，带你去见朋友。”程谦萧起身走向卧室，走出几步，看到季未还坐在原地，“季未。”
季未挤出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走过来，“换什么衣服？”
等进了卧室，季未看见铺在床上的斜襟旗袍，墨绿色，上边映有大朵的，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我穿这个去？”
程谦萧弯身拿起旗袍塞季未手里，“去换吧。”
季未没穿过旗袍，她怕上身效果不好，“我穿合适吗？”
程谦萧眼眸幽邃，“合适，按你的身材买的。”
等季未穿上旗袍，发现真的合身，不大不小刚刚好。她看了眼镜子，忽然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程谦萧还在卧室没走，看到她出来，转过头。
旗袍使得季未身材完美展露，形成一道曲线。墨绿色衬得她肌肤白皙，出水芙蓉，她款款走过来，艳丽的海棠花生动到仿若要冲出旗袍。
程谦萧喉结滑了下，站起来打量她，“很好看。”
季未有点拘谨，“没给你丢脸就行。”
“丢什么脸？”程谦萧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揪住她胸前的盘扣，轻轻地系着，盘扣小，他的手大，好一阵儿都系不上。
季未没想到还有一粒扣子没系，她脸通红，退后一步，“我来吧。”
程谦萧拉紧，“我来。”他一下子系好，退后一步。
“就是一场简单的聚会，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丢脸更不会。以后这种话少说。”
今夜钟森开车，季未和程谦萧坐后排。以前和程川卓交往期间，她也没少跟他出席过各种场合，今日不知怎么，季未莫名紧张。
程谦萧没换衣服，还穿着上班的西装。他不用换，也本就一身精致。车内逼仄，他凌人的无形气场，漂浮在空中，环抱住季未。坐姿随性，面容陷入阴影里，多了丝冷倦的劲。
“季未。”
“啊？”
“怎么不说话？”
季未目前心思全在接下来的聚会上，根本找不到话题。她想起什么，翻出包里的领带盒。
“我帮你选了一条领带。你看看喜欢吗。”
程谦萧感到意外，他接过，“谢谢。”
季未心想他不用这么见外，都老夫老妻了。
程谦萧当下就打开了领带盒，海蓝色的，是他经常戴的款式，百分百桑蚕丝。
他拉出来放季未手上，“帮我系。”
季未：“你不是有系着吗”话说一半，她就看到程谦萧扯下系好的领带，没了领带的束缚，他的脖颈和锁骨露了出来，喉结上还带着点轻轻淡淡的印子。
“没了。”
“……”季未也可以说自己不会系，但她没有。倾身用领带套过他脖子，回忆着店员教她的步骤，生疏地打温莎结。她还是第一次帮别人系领带，难免慌张，就如同程谦萧帮她系盘扣，迟迟弄不好。
忽然一个刹车，季未直直地栽进了程谦萧怀中，他的大手箍紧她的腰，稳住她。他的手卡在她的腰窝处，季未莫名痒，扭了下。程谦萧又箍紧一分。
前方钟森道歉，“不好意思程董。”
程谦萧没怪他，只在乎季未，“系好了吗？”
季未有点心惊肉跳，“没，没有。”
程谦萧：“慢慢来。”
这一慢，季未哆哆嗦嗦地总归是系好了这个领带。和程谦萧的西装莫名契合。
“我很喜欢。”程谦萧说。
……
下了车后，季未才知道程谦萧带她来他的茶馆了。外边是像古代的茶楼，雕梁画栋，牌匾上写着“水龙吟”。进去后，里边的风格是素色调，清新脱俗，到处彰显着东方美学。他们去了一间茶室，茶室里早就坐满了人，见程谦萧来个个起身迎接。
“这是程太太吗？”
宋墨渊：“是，还不叫嫂子。”
“嫂子好。”他一叫，其余人都跟着叫。季未招架不住，尴尬地点头，最后在程谦萧的呵斥中，众人停了调侃。
季未和程谦萧被邀请坐里边，茶室里也不是都只有男人，也有穿旗袍的女人，这其中季未看到了周雅黎。她脱了李祁的掌控，来到季未身边。
“季未，你穿旗袍好漂亮啊，清冷美人。”
季未不好意思，“你也很好看。”
周雅黎摸着肚子，“不太行。”
季未不太明白只是简单的一场茶局，为什么还要穿旗袍。
周雅黎：“也没有特别的规定。主要是出来聚会谁都想穿漂亮点。来茶馆穿旗袍你不觉得很有意境？”
茶室右边是一面大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假山流水，羊肠小道。要是去外边走上一圈，也很诗情画意。
“是有意境。”
程谦萧这茶馆规模可不一般的大，怪不得他出国了还念叨着茶馆。
“季未，喝茶。”
程谦萧端过一杯茶放她面前，周雅黎也不好打扰夫妻二人，回了李祁那。
茶香清新，季未抿了口，除了有茶味以外，她还闻到了花香。
旁边的程谦萧给她科普，“这是茉莉银针，加了茉莉鲜花。”
怪不得有花香。
“挺好喝的。”
不同于程谦萧，他喝茶都是慢慢地品味，不着急喝完。而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哈哈哈哈。”和别人聊天的宋墨渊也不知怎么还注意到她了，“小嫂子，别喝饱了。”
季未羞涩不已，程谦萧一个眼风扫过去，宋墨渊闭嘴，转过头又和别人说嗨了。
季未还以为这场聚会很难熬，没想到就是喝茶聊天而已。很少人提她，可能是有程谦萧这座大山在，他们不敢。
季未一边喝茶，一边听身旁程谦萧聊他们这些年的经历。聊着聊着，最后说还有人没到。
刚好茶室的门开了。
宁芷仪和程川卓一前一后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