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萧又洗了半个小时的澡，磨磨蹭蹭好久，总算是出了这个门。
今天天气很好，街上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息。
季未导航导到一家牛肉面馆，她刚想带着人去，程谦萧背手缓缓迈向不远处的超市。
“你去干什么？”
程谦萧：“发现家里对联还没买。”
季未跟上他，“你不吃牛肉面了？”
程谦萧东看看西看看，“忽然又不饿了。”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她。这老男人真有心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季未自知理亏，随他消遣。
超市到处是红彤彤的一片，不少老人妇女小孩围在一起挑年货，热热闹闹。
只见程谦萧很愉快的融入其中，和一位老太太聊起买哪种年货划算。
季未像个旁观者，在边上闲逛起来，一下子看货架陈列的东西价格，一下又看上面的配料。
看着看着，程谦萧喊她。
季未回头，程谦萧朝她招手，那样子好像原谅她似的…季未忍不住走过去，“怎么了？”
“去推个购物车来。”
“……”
季未去了，嘴上腹诽着程谦萧。他可真会使唤人。
拿到购物车，季未刚想推过去，被一陌生男人拦下，他是来要联系方式的。
以前在清水村也没这么受欢迎啊……
季未展出一个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
男人执意要加，“我又不是骗子，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季未依旧是拒绝，“我加不了，丈夫在。”
男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以为季未找理由搪塞。季未也有些无奈，她看起来不像已婚人士吗？
“真的在。”季未指给他看，“就那个穿着黑大衣的。”
男人跟着她的指示遥望，“哪呢？”
季未怀疑他是不是有近视眼，“那个和大妈抢年货的男人。”
“哦。”男人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下，“我看那是你小叔吧。”
“……”季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在这浪费口水。她推着车子要走，男人又继续阻拦。
“别走啊。给个微信呗，小姐姐。”
季未：“给不了。给了我下一秒也删了，何必呢。”
“不给就不给，谁想要你的。”
男人离开了。
季未觉得莫名其妙，推着购物车要走，眼前一空，购物车没了。
被那个男人推走了。
季未又去推了一辆新的，赶到程谦萧身边时，他身边一堆东西。
“你还真挺有闲情逸致的，叫你推个购物车，还顺道搭讪一下帅哥。”
“……”季未不想和他解释，在他那里，她此刻就是个罪人，做什么都有错。
她眼神随意一瞥，瞥到了程谦萧的战绩，他也太夸张了，“你是不是买的有点多？”
“不多。”程谦萧随手扔进购物车里，又继续去挑选对联。
他走哪，季未就推着车子跟哪。
看着他细心挑选，琢磨的样子，真是个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反观自己，五大三粗，没什么概念，像跟着长辈出门似的。
但程谦萧这个长辈是真的能逛。
季未不禁打了个哈欠，就和他对视上。
“困了？”程谦萧下巴指向超市外边，“要不你先回去躺着。”
季未紧紧扒着购物车，努力瞪大双眼清醒，“哪能啊。你病着，我还得伺候你呢。诶诶诶，怎么能劳烦你弯腰，弯腰的事交给我们年轻人来。”
说着，季未捡起掉地上的对联摆放整齐。
“请问程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
逛完超市，天色暗下来，夜幕降临。
程谦萧给钟森打了个电话，把这些东西送回家去。钟森离开后，两人去吃了牛肉面。
人挺多，但不耽误。
面端上来的时候，季未拆了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陪程谦萧闲逛一下午，她是又饿又困，明明也没干什么，精气神消耗巨大。
这家店大方，面里牛肉也多，还大块。
她吃得停不下来，一嘴的油，扯了张纸擦嘴，才看到程谦萧高冷地坐在对面，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季未回想起刚才她大快朵颐的模样，吃得不是一般的着急…所以，那样子全被程谦萧看到了？
季未还没慌，“你，怎么不吃…”
“不知能否请程太太帮忙挑一下葱。”
季未：“你不吃葱？”
程谦萧反问她，“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季未后背出了层薄薄的汗，她从哪里知道他不吃葱这个习惯。
季未：“你不是也不知道我对草莓过敏。”
他挖坑，她也会。
程谦萧低咳两声，看起来不太舒服，“程太太帮忙挑一下，我头有点晕。”
季未也不搞浪费，把他碗里的葱全挑到自己碗里了。挑完她示意程谦萧赶紧吃，“不吃要冷了。”
程谦萧吃了一口，又直呼烫，“程太太，不知能否帮我倒杯水来，刚才烫到嘴皮了。”
该说不说，季未的忍耐是有限的。程谦萧这人变着花样来折磨她。季未心中再有诸多的不满，还是屁颠屁颠地去帮他倒水了。
他说烫，她便倒了一杯冷水过来。
程谦萧要继续吃面，季未提前申明，“还有什么事请程先生全部说清。”
“程太太这是在嫌我烦？”说这话的时候，程谦萧眼神中还带点委屈意味，季未差点呛到，咽了咽口水。
“没有，怎么会呢。”
程谦萧点头，“谅你也不敢有。”
“……”
吃完面，季未以为回去了，离医院也不远，她提议散步回去，恰好路过公园，还能去看望一下流浪狗。
谁知，她的提议被程谦萧否决了。
“带你去个地方。”
早上季未就匆忙的从厘城赶来，赶来了也没好好休息，程谦萧拉着她做苦力…不是，拉着她到处玩耍…季未不想玩耍，只想躺在床上做美梦。
“去哪啊。”季未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昏暗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彼此相触又分开。季未不想分开，靠近他一寸，两人的影子相映。
“你在搞什么神秘。”
该不会想给她个惊喜吧？
程谦萧偏偏不说，卖着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程谦萧是带她坐公交去的。这个点公交基本没什么人，两人选了最后排的位置坐。季未坐里边，程谦萧坐外边。
其实季未挺喜欢坐公交的，打开车窗，吹着风，如果没有目的地，她能坐上好久。
“季未。你能不能关着点窗户。”
季未正沉迷在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身后有男主在追她的幻想中，程谦萧的一句话打断她。
“我要吹风。”
听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程谦萧好心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吹。是你头发糊我一脸。”
季未立马把自己的头发塞进衣领中，手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他的手在寒冷的冬天，永远都是温暖的，火热的，不像她，冻得跟冰块。
她只不过不小心碰到而已，程谦萧反应还挺大，快速挪开自己的手。
季未莫名其妙地看他，“我没想牵你手。”
他倒是还误会上了。
程谦萧侧脸线条在灯光的照射下，柔和，迷离，像在演一部老电影，季未一时晃了眼。但程谦萧出口的话，让电影滤镜碎了一地。
“我还不给你牵呢。”
“……”
他是有这个理由不给她牵，毕竟，她是来请罪的，毕竟，她是来请求原谅的。
车走车停，终于在季未熟悉的地方停下。下了车后，季未看着一路的枫叶树，路的尽头是她的大学。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自从毕业以后，季未就没来过大学了。也不是她不怀念什么的，主要就是没时间，还有就是，也进不了。
程谦萧也不多解释，带着她就要进去。
季未忙拉住，“我们进不去的。”
学校向来管理严格，外人不得随便入内，要入，也得有证明。
但季未没想到，程谦萧那张脸就是证明。
保安一看到程谦萧，本来困倦的脸上忽然精神不少，“是程教授啊。”
他也不多问，直接开了门，好像程谦萧是什么贵客，来过很多次。他都熟练这操作了。
“里面请。”
程谦萧点了个头，代入教授的身份，一瞬间变得知书达礼不少。
季未进去后，还不可思议，她望着程谦萧，“你是…何人？”
教授？
难不成他在这教过书？
季未怎么不知道，像他这种相貌出众的面孔，恐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虽然她大学在读是挺咸鱼闷骚，也不积极参假什么活动之类的。
但一遇到什么值得讨论且不容错过的事情时，她是一个也不会落下。
再加上宿舍里也总有在吃瓜第一线的人。
程谦萧自顾自地往里走，还背着个手，看起来，真把自己当教授了。
稳如老狗的那种。
“保安刚刚不表明了我的身份？”
季未转了个身，倒退着走，看他，“你既然是教授，那是教什么的？”
“茶文化。”
“…那还真是专业对口了，哈哈哈…”
季未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有一股无形的绳子在拉着她的记忆往回倒，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是有选过这个茶文化的选修课。
可是，她没见过程谦萧啊……
“想问一下，你任职期间是什么时候？”
程谦萧步伐慢下来，像是在照顾她似的。
“只是代课老师，邀请来讲了几节课而已。还曾教过你，你不记得了？”
季未震惊，“你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