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买他花了多少钱？”
李瑶愣愣道：“五百啊。”
“五百？我姑花了五万！赶紧举报，他就是个假货！”
“我不是！”
警察一脸严肃，“不管是不是假货，反正不是好货，必须得举报！”
壮壮嚎啕大哭。
李瑶头都大了，他毕竟是她买的第一个男人，她如果真的举报，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回炉重造还是进入废人市场？
警察循循善诱：“同志，社会要想进步，人就不能沉默，一个消费者买到烂货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人买到了烂货，如果人人都只是沉默地退货而不动真章，那么这些烂货还会流入到其他人的手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仿生人不是人但也吃五谷杂粮，没有一点用处却每天浪费粮食，这违背公序良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瑶还能怎么办，她只能举手投降，“我举报。”
315效率很高，她才到小区门口，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挂断电话，李瑶一路沉默。
和她并肩而行的男人忍不住讽刺：“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在网上买男人？”
“瑶瑶，不要把我退了。”壮壮哭唧唧。
纪焰气不打一处来，“闭嘴，瑶瑶也是你叫的？”
壮壮怯怯地看着他，吓得都忘了哭。
精致的面容，红红的眼眸，李瑶看得心疼，忍不住瞪了一眼纪焰，“你干嘛呢，别把人吓着了。”
纪焰气笑了，“行啊，李瑶，护上一个假货了！”
李瑶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什么假货，他只不过是个怂货。”
纪焰：……
“你什么眼神，315说的！”李瑶振振有词。
不过想到这儿就来气，难怪客服说他不会家暴，原来就是个怂货！
“那你打算怎么着，继续留着他，日后再为了保护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纪焰不阴不阳道。
“什么鼻青脸肿，谁鼻青脸肿了？”李瑶羞恼不已。
“若不是鼻青脸肿，你捂那么严实做什么？”
李瑶脸颊上有几处磨破了皮，怕再遇到熟人，干脆跟药店要了副口罩，反正有肇事者报销。
这一副打扮配上墨镜，李瑶觉得，就是她爹妈都认不出来。
“哼！”女孩子都好面子，即便只有一点点瑕疵都不想让人看出来，何况李瑶脸上还实实在在地挂了彩，不过也远远不到鼻青脸肿的地步。
“怕丢人就不要在网上买男人，虽然新世纪人口是稀薄了些，但也不是没有……”
“没有什么？”
纪焰偏过头，“反正是有靠谱的男人。”
“是有啊，不过我遇不到而已。”
纪焰：……
男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铁青着脸走了。
李瑶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男人的脸说变就变，跟二月的天一样？
在淘夫网上点击退货后，李瑶得知快递员要在一个小时后上门取货，真是吃饭的时间，李瑶也不想饿着肚子在楼下干等，望着一旁可怜兮兮的男人，她也心有不忍，“回家吃饭吧。”
壮壮笑了，“就知道你不舍得我。”
李瑶：……
他想什么呢？
散伙饭而已。
男人吃饭很优雅，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范，不过就是太优雅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吃完一半。
李瑶看不下去，掏出了手机。
退货之前，她得好好点评一次。
差评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客服的回应。
“亲亲，产品是我们按照您的要求精挑细选出来的。”
李瑶正要讽刺，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同样来自客服，不过是私人对话，别人看不到。
这回李瑶就没有顾忌了，噼里啪啦地写道：“我是要温柔体贴的魅力男，不是要弱不禁风的怂蛋男，怎么别人买的就比我买的有胆？”
客服：“价格应该不一样吧。”
李瑶瞪眼，“年货节降价，价格低点不是很正常？”
客服：“太低了买的货就不正常，这也很正常。”
李瑶：……
“亲亲，能删了差评吗？”
李瑶毫不犹豫，“不能，24小时不到我为他花了两千块的医药费！”想想就痛心，李瑶继续道：“这还是我没给他治痘，要是再去一趟美容科，我就可以申请破产清算了。”
客服立马问道：“什么痘，长在哪里？”
“当然是脸上啊！”
客服：“亲亲，删了差评，我们这边立即安排退费，货也不必退了。”
李瑶：？
客服：“他就脸能看。”
不过这句话刚发出来一秒就被立即撤回。
李瑶都惊呆了。
客服：“没有升级空间。”
那她怎么办，她是消费者，仿生人在她手里，她只有改造权和使用权，不能随意销毁，倒是可以转卖，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堪比吞金兽的仿生人她能卖给谁？
卖谁都是作孽啊！
“钱我要，男人还你。”李瑶半点不犹豫。
客服：“亲亲，我只是个打工人，求求不要为难我。”
李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收那我怎么办？”
客服立即发过来，“可以转卖。”
李瑶坚决不干，“我不是缺德的人，做不了坑人的买卖。你要是不收，就只能烂在我手里，有他在，我买不了别的男人，他不在了，我还得给他出丧葬费，时不时还得上山看看，纸钱香火钱哪一样不要钱？”
客服：“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
李瑶大怒，“难道他死了我还能随便挖个坑把他埋了？要是遇上爱管闲事的狗把他的骨头刨出来，我还得去局子里坐坐！”
客服：“亲，你别急，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这人我是万万留不得的！”
“好好好，我们收，我们收！”
哼！算他识相！
一条退款信息跳了出来。
“亲亲，可以删除差评吗？”
李瑶冷哼，删了好让其他人入坑？
她是为虎作伥的人？
“评论是消费者的权利。”
客服：“作为补偿，我们可以给您提供一个高质量男性。”
李瑶：……
“什么高质量男性？”
客服：“一个绝对有担当可依靠的男人。”
李瑶转了转眼珠。
“原价五万，作为补偿，只收您五百。”
李瑶：……
人生漫漫，谁不会遇上几个烂货？
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她不能断送了别人提升智商的机会。
“成交！”
望着气势汹汹走下车的男人，李瑶的心一紧一紧的，男人快到她跟前的时候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这……这是哪里来的壮汉？
“李小姐你好，这就是你买的货。”快递员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李瑶的幻想。
还真是她买的！
“你好。”
男人的声音很洪亮，和他魁梧的体型很配。
望着面前小山似的男人，李瑶很想拒收。
但他的体型……被她嫌弃会不会给她一拳？
在想退货和害怕被报复的犹豫间，快递员一骑绝尘，等李瑶反应过来，连车屁股都没看到。
“你，你好，我叫李瑶。”
壮汉点点头，正色道：“我还没有名字，目前还是一张白纸。”
白纸……
呵呵，很厚重的白纸。
想到他原本要价五万元，李瑶忍不住嘀咕，该不是论斤卖的吧？
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从后面又快又慢的冲了过来。
慢是步伐，快是拐杖，一根拐杖直直指向电梯里，正对着李瑶的面门。
李瑶：……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杀她哩！
李瑶心都停了，生怕老太太的手一个不稳，她那带着“魔法”的拐杖给她当头一棒。
突然老太太不动了，像见着什么可怕的人一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拐杖也“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身后还跟着个小孩，小孩的身子探出来，呆呆地看了一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被老太太紧急捂嘴。
李瑶：……
这一老一小怎么回事，还进不进啊？
看她旁边做什么？
李瑶下意识看向身旁，突然就不动了。
只见她刚买的壮汉撩起了头发，裸露在外的额头上赫然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李瑶想晕，不过由不得她晕，壮汉一把扣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腰部沉重的力量把李瑶扼得差点喘不上气，“你先松开。”她艰难地说道。
壮汉倒是很听话，她一说松手，对方就真的松了手，然后她就坐在了地上。
屁股着地的疼痛她其实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不能被人看见……啊呸！
要是没人，电梯里就她和壮汉两个人，他要是对她做什么坏事，她连个帮手都没有！
此时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一老一少还没进来，而原本落在电梯口的拐杖正在被人往回收，李瑶手疾眼快地握住了拐杖头。
“松手。”老太太低吼。
“我不松。”她是绝对不会一个人乘电梯的，这老太太休想甩掉她。
“我又不坐电梯。”
“你刚才明明要上电梯。”
“我年纪大了，该多走走楼梯。”
李瑶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
“我虽年轻，也该多锻炼锻炼。”李瑶顺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又顺势在出电梯的瞬间按下关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