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了又嘎

    夜黑风高。

    姜念汀衣衫褴褛,脸上黑乎乎的全是灶灰,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全然没有女儿家的仪态。

    “可冻死我了,去乞丐窝子探听个情报真不容易。”

    姜念汀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打算回她的小窝去会周公。

    哪知,刚转到小巷子里,便看到刀光剑影,十对一,暗杀现场。

    换了是别人,早悄咪咪的跑没影儿了。

    她却是眼睛一亮,大喊一声,“兄台,十两银子救你命,这买卖,成交不?”

    正全力对敌的傅砚丞百忙中抽空瞟了一眼姜念汀,忍不住蹙眉:弱不禁风的小叫花子,也敢口出狂言?

    傅砚丞想着,虽不能指望她能救自己,但借着她分散杀手的注意力也不是不行。

    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从空中掠过,稳稳的落到姜念汀的手里,热乎乎的,傅砚丞刚从怀里掏出来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姜念汀做人向来厚道。

    当即,便操起巷子里的一根木棍冲了过去,嘴里还叫嚣着,“十打一,以多欺少,卑鄙无耻!看我不打的你们落花流水!”

    还没近得了杀手的身,一道寒光划过,刀刃直接剌在了姜念汀的脖子上。

    姜念汀捂着喉咙,桀桀的发不出声音,卒。

    看着姜念汀轰然倒地,鲜血流了满脖子,傅砚丞嘴角微抽,他刚才是在期待什么?

    敢情这小叫花子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在场的十一个人,都以为姜念汀死透了,全然没留意到,她眼珠子跟随着他们打斗的动作转动着。

    而她的伤口,正在极速愈合。

    木棍还被她握在手里,她在等机会。

    等着有杀手靠近她这边,就出其不意,直接给人一闷棍。

    终于,她麻溜的从地上跳起,伴着一声“啊打!”,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敲在了背对着她的杀手甲的后脑上。

    众人闻声看过去,都惊愕不已,这叫花子……不是死了吗?

    “搞定!”姜念汀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流星锤甩过来,直接砸在她胸口。

    姜念汀一口血喷涌而出,再卒。

    好在这回有这个被她一闷棍敲晕的杀手垫背,摔下去没那么疼了。

    姜念汀手指龟速的挪动,一寸寸的靠近晕倒的杀手掉落在身旁的大刀。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在又一杀手打她面前晃过时,眼疾手快,唰的一下,砍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

    “你……”杀手乙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汩汩流血的脖子,艰难地方扭头看向他身后的姜念汀,死不瞑目。

    傅砚丞暗惊,心想,这小叫花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十两银子花的不亏。

    许是被姜念汀震惊到,众杀手有一瞬的闪神,被傅砚丞有机可乘,瞬间放倒两个。

    为首的杀手眼中的杀意更甚,一把飞镖正中姜念汀的眉心。

    眉心冒出来的血糊住了姜念汀的眼睛,又卒。

    被满脸的血影响了视线,姜念汀忍不住拔下眉心的飞镖,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啊!”离她最近的杀手丙看到诈尸的姜念汀一声惊呼,就因为这一分心,被傅砚丞直接一剑毙命。

    杀手死伤过半,傅砚丞瞬间应对轻松了不少。

    姜念汀自带音效,嘴里发出“biu!”的一声,将手中的飞镖甩出。

    可惜,准头不好,只扎到了杀手丁的脚背。

    恼怒的杀手丁,直接一掌拍在姜念汀的心口。

    瞬间,姜念汀感受到了被高手内力震得五脏俱裂的滋味。

    躺在地上的姜念汀嘴里止不住汩汩的冒血,复卒。

    这一掌,她五脏六腑乃至皆被震碎,肉身受损严重,意识逐渐模糊,跟尸体无异,再不能如刚才那几次一样快速恢复了。

    这下,不躺个十天半月,别想下床走路。

    杀手丁似是不放心,趁着同伴跟傅砚丞缠斗在一起,探了下姜念汀的鼻息,没气了。

    又用指腹触了下姜念汀的脉搏,确认她是死透了才放下心来,跛着脚继续加入战斗。

    “公子!”

    傅晋带着一众手下赶到,瞬间,余下的几个杀手被包围。

    傅砚丞冷声吩咐了一句,“傅晋,留活口。”

    这些都是锁魂阁一等一的杀手,随便雇一个都不便宜,也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非要取他性命。

    傅砚丞拖着带血的剑走到姜念汀身边,想着这小叫花子也算是救他而死,他自会让她走得体面。

    姜念汀稍稍恢复了点意识时,发现自己被泡在水里,好像有人在给她洗澡?

    谁这么烦,把她折腾来折腾去,连个死尸都不放过?

    她眼皮太沉,睁不开。

    傅晋恭敬的站在傅砚丞的身后,“公子,已经让人给她梳洗好了,也准备了上好的棺木,现在就下葬吗?”

    姜念汀眼皮微跳,下葬?是说的她吗?

    “不!我不要下葬!”姜念汀在内心咆哮。

    若是被埋在土里,她就算恢复了生命力,也出不了土呀!

    岂不是要在棺木里缺氧致死,再活再死?

    擦,这是什么人间酷刑?

    还不如让她一次性死个干净呢!

    傅砚丞看了眼姜念汀苍白娟秀的脸:这小乞丐梳洗干净后,模样倒挺俊,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葬了吧。”傅砚丞想到姜念汀是为了十两银子丢的命,又补充道,“给她多烧些纸钱。”

    姜念汀气结,“草!老子要真金白银!”

    想要自己马上要被活埋,姜念汀也顾不上生气了,铆足了劲想要让自己睁开眼。

    结果,劲儿使到了别处,眼睛没睁开,放了个震天响屁。

    “……”傅砚丞刚好站在姜念汀的跟前,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公、公子,她……她放屁!”傅晋的脸,比见了鬼还难看。

    傅砚丞嘴角微抽,他当然知道她放屁了,只是……死人也会放屁吗?

    姜念汀急得要死,再不睁眼,她就要被钉进棺材里了。

    浑身都在使劲,却动弹不了半分,因为心焦,身上冒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公子!她、她湿了……”

    这叫什么话?姜念汀从小混在市井,偶尔会听到一些草莽荤话。

    她湿了,很有歧义啊!

    搞得好像她节操不保似的。

    傅砚丞用指尖擦了下姜念汀额上的细汗,波澜不惊的脸上登时闪现出一丝震惊。

    竟然是热乎的!

    原本冰凉凉的尸体,竟然有了体温!

    怪!从未见过此等怪事!

    傅砚丞触了下姜念汀的脉搏,并无跳动。

    可……死人怎么会有体温?

    “去,叫个大夫过来。”

    傅晋满脸不解,一个五脏俱损死透了的人,公子要给她请大夫?

    既然是公子的吩咐,他不敢质疑,更不敢不从。

    只道了一声“是”,便急急地退出了房间。

    很快,傅晋便带着大夫来了。

    依着傅砚丞的吩咐,大夫给姜念汀把了脉,又翻开姜念汀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下了结论,“这姑娘,的确已无生命体征。”

    傅砚丞扫去心中的疑虑,对傅晋挥了下手,示意他带大夫去结算诊金。

    姜念汀听到傅砚丞吩咐下人去抬棺木过来,登时急火攻心,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短暂的冲破壁垒,猛然睁开双眼。

    痛,四肢百骸痛得跟车轱辘碾压一般,因为没法呼吸,窒息的感觉也吞噬着她的大脑,但她管不了这么多。

    看着诈尸的姜念汀,傅砚丞心头一震,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回……城西……义庄……”

    用尽全力,说完这五个字,姜念汀脖子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傅砚丞看着“死不瞑目”的姜念汀陷入了沉思。

    回城西义庄?

    罢了,既是这小乞丐生前最后的执念,就送她的尸首去义庄吧。

    想必,她是没什么亲人了,怕死后无人祭拜,所以才想让人把她的棺材送到义庄。

    至少,看守义庄的人,逢年过节,会给义庄里无人认领的尸首上一柱清香。

    傅晋给大夫结算了诊金回来,便听到傅砚丞吩咐道,“把她放进棺材,送去城西义庄吧。”

    傅晋一愣,“啊?不埋了?”

    傅砚丞一记冷眼扫过去,傅晋瞬间闭了嘴,将姜念汀的尸首扛起,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已经全然失去意识的姜念汀,被傅晋带着人抬到了城西义庄门口。

    要不是那破败的牌匾上写着“义庄”两个字,他都要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大门开着,也省了敲门的程序,直接将棺材抬了进去。

    “咋的又有死了没人认领的?”一老汉看着傅晋带人将棺材抬进来,只以为是县衙的人送来的无主尸首。

    傅晋让人将棺木放下,恭敬的冲老汉作了下揖,“我们受棺木里死者临终所托,送她来此处,如今人……尸体已送到,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又死了?”老汉眉毛一跳,将棺材盖子掀开,看到姜念汀的脸时,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劳烦你们帮忙把她移至那边的空处吧。”老汉说着,哆嗦了一下手脚,颤颤巍巍的样子,好似风一刮就会倒。

    傅晋见老汉确实身子骨不利索,冲着几个手下挥了下手,瞬间,几人便将棺材换了位置。

    待傅晋一行人离开,老汉才用手指戳了戳姜念汀的手臂,“好了,不用装了,可以醒了,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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