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22)

    姜念汀期待的眼神瞬间灰暗了下去,“师父,这是我头一次真真正正的求你,如果你不救他,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姜念汀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胸口堵得慌,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傅砚丞这般激动。

    明明她与傅砚丞认识并不久,相处也不怎么融洽,可她竟是……舍不得他死?

    也许,不止是因为他是个好官,姜念汀没时间去细想。

    隐没从未见过姜念汀为谁这么黯然神伤过,怎么偏就对这个县令大人如此在意?

    “汀汀,你从小见多了尸体,对生死早就看淡了,以往看到别人生老病死,你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现在是怎么了?”

    隐没很少这么叫姜念汀,他想听听姜念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姜念汀眼神有一瞬的飘忽,她也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傅砚丞,一想到傅砚丞会死,她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痛,比有人在她心口扎刀子还痛。

    估算着傅晋可能快要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姜念汀心一横,声泪俱下,“师父,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难道你连我未来的夫婿都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我孤苦一辈子吗?”

    “你、你说什么?”隐没惊愕得眼皮子都抖了,一度结巴,“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起的?发、发展到哪一步了?”

    姜念汀踌躇了一下,觉得她如果说自己跟傅砚丞两个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这谎撒的未免也太大了,就算她不在乎名声,也要考虑傅砚丞,他以后还要娶妻生子的,她到时候拍拍屁股去了京城,别人还以为是傅砚丞睡了她却不肯负责,害她伤心出走的,给傅砚丞留下一堆骂名。

    可如果只是牵手,太轻微了,隐没肯定不会改变心意的。

    心一横,姜念汀咬牙道,“亲……亲嘴。”

    反正她也不算说谎,在县衙门口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她跟傅砚丞确实是啵儿了一下。

    隐没眼睛这辈子都没有睁这么大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亲他还是他亲你?”

    隐没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有种亲手养大的闺女被猪拱了的愤然,虽然之前他一直对傅砚丞印象颇好。

    姜念汀眯了下眼,当时就是意外,两人的嘴巴才磕到一起的,她还真没法说到底是谁亲的谁,“呃……互相,我们互相的。”

    姜念汀这副难为情又娇羞的样子,好似当时她跟傅砚丞亲得有多火热多难分难舍似的。

    “你们……”隐没想骂姜念汀和傅砚丞两个不知羞,可姜念汀到底是他养大的,他哪里舍得说重话,若是傅砚丞先动的嘴,他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偏他这不争气的徒儿也动了嘴。

    憋了半天,隐没只憋出一句,“你们……真是有辱斯文!”

    傅晋背着傅砚丞进义庄时,正好听到姜念汀那句“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虽然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但却听得出这声音是姜念汀的。

    原本,他将傅砚丞小心放到姜念汀睡的那张拼凑的小床上,想要喊姜念汀来救人的,没想到会听到后面的这些,姜念汀口中的“他”,是他家公子?

    公子跟姜念汀,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怪不得,怪不得公子会这般信任姜念汀!

    来不及遐想些其他的,傅晋焦急地大喊,“姜念汀,我把公子背过来了,你赶紧过来,公子情况很不妙!”

    傅晋几乎都探不到傅砚丞的脉搏,心急如焚。

    突然冒出个声音,姜念汀和隐没都吓了一跳,姜念汀赶紧双手合十给隐没作揖,将音量压到最小,“求你了师父,救救他,我不能失去他的,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虽然我死不了,但我可以跟他葬在一起,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隐没被姜念汀一番话惊的无语,咬牙切齿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一听隐没这么说,姜念汀便知,隐没这是答应要救傅砚丞了,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裙摆上的灰都没拍,便往前屋冲去,“傅晋,我救人需要绝对的安静,你出去在门口守着,万一那狗妖不死心想要来暗算,你也好及时发现。”

    “狗妖?”傅晋还不知那黑狗是妖的事,他出来的时候,狗妖已经逃走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救人要紧。”姜念汀说话间,塞了颗护心丸到傅砚丞的嘴里,希望能起点作用。

    傅晋也知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那三具尸体身上长狗毛,他们早知事情不寻常,所以,现在姜念汀说有狗妖,他也不觉得惊奇。

    姜念汀说得没错,就算没有狗妖,他也要防备其他人突然闯入打扰到姜念汀救治傅砚丞,“行,我去门口守着,你专心救治公子,请你……务必要保住公子的性命。”

    傅晋目光诚恳,不管他信不信姜念汀能救傅砚丞,这一刻,他都满心期盼着,姜念汀真的能救傅砚丞的命。

    姜念汀“嗯”了声,没再看傅晋,开始解傅砚丞的衣衫。

    傅晋看着傅砚丞瞬间敞露的胸膛,嘴角微动,但想到傅砚丞跟姜念汀嘴都亲了,眼下又是救命,便也没说什么,匆匆推门出去。

    听到关门声,姜念汀才飞速地去将门栓插好,对隐没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隐没可以放开手发挥了。

    隐没见傅砚丞面无血色,有出的气没进的气,确实耽误不得,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他封闭多年的医药箱,一针一针地扎在傅砚丞的穴位上。

    姜念汀学了这么多年,都记不清这些穴位,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帮不上忙。

    隐没看出姜念汀的焦灼,吩咐她去烧壶热水,姜念汀见傅砚丞浑身汗一直没停过,确实该烧壶热水擦擦身,便赶紧去后院打水生火了。

    隐没看着任劳任怨半点没顶嘴的姜念汀,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女大不中留,以前他叫姜念汀的嘴,这丫头每次都不情不愿,这会儿为了傅砚丞,忙得屁颠屁颠的。

    傅砚丞心脉被震断,扎针只不过是暂时护住他的命脉而已,只能延时,不能救命。

    隐没需要给傅砚丞开刀,他没有把握。

    若是十年前,他的巅峰时期,他可以很自负的说,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命,可现在……他已经十年没有救过人了。

    且不说手生疏了,十年前的那件事给他心里蒙上了厚厚一层阴影,他的自信,早已不复存在。

    他把姜念汀当自己的亲闺女,如果不是姜念汀这般求他,他是绝对不会再拿起手术刀的。

    还没开始,隐没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含住,每当他要下刀,脑子里便浮现出大将军死不瞑目的样子,使得他呼吸急促,根本就沉不下心来医治傅砚丞。

    他这种状态,实在不宜救人。

    心魔难克,救……可能会死,不救一定会死。

    隐没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再次拿起了手术刀具。

    刀刃划在傅砚丞的皮肤上,瞬间鲜血溢出,隐没将止血的药粉撒上去,药效奇好,瞬间止了血。

    姜念汀烧好水回来,隐没正在给傅砚丞缝合刀口。

    姜念汀端着热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木盆放在桌子上,小声询问隐没,“他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

    隐没满脸歉意地摇摇头,“丫头,我尽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念汀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听懂了隐没话里的含义,却是不愿相信。

    隐没看着紧咬嘴唇眼眶红红的姜念汀,心中虽是不忍,却只能实话实说,“他断裂的心脉我虽帮他接好了,但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汀汀,节哀吧,世上优秀的男子很多,你以后会遇上更好的。”

    姜念汀终是没绷住,眼泪无声地往下流,“不会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案子还没破,狗妖跑了,他怎么能死呢?”

    隐没隔着帕子轻轻拍了下姜念汀的头,“丫头,想哭就哭吧,你难得这么在乎一个人,伤心是难免的,别憋着。”

    姜念汀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明明只有两步路,她却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床边,“青城县的百姓,你不管了吗?那两个婴孩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能走得安心吗?狗妖一日不除,城中的孕妇便危险重重,青城县可能再无婴孩平安出生,你忍心吗?你说话啊,别装睡,你给我睁开眼!”

    看着姜念汀魔怔的样子,隐没想要出言安慰,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还不如让姜念汀好好宣泄,总归是比不哭不闹的好。

    姜念汀由于情绪激动,手指不小心被手术刀划到,指尖一滴一滴的血珠往外冒,她却好似根本没感觉到痛,带着血的手颤抖地抚上傅砚丞心脏的位置,她想要感受傅砚丞的心跳,可惜,那里毫无反应,一点波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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