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趣(1)

    三春日的黄昏静谧而温暖,花香乘着微风散落在空气中,阵阵歌声回荡在山谷:“浔川迢迢,孤颜渺渺,西月之镜,浮玉之昭......”

    一群背着竹篓的孩子们蹦蹦跳跳走在山间小路上,为首的小姑娘高挑漂亮,仰着精致的脸蛋大步走在最前,灵动的发髻和精美的衣裙衬将她衬得越发神气。

    “好了!今日炼药术采摘日课结束,大家把自己需要采摘的药材拿出来,由我查验录入各弟子的日课作业中!”

    为首的漂亮小姑娘名唤江芷兰,是雁北守黎神川中仙门世家之首,江家的嫡系大小姐。她叉着腰指导着其他孩子们上交今日的药材日课,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等其他孩子们交录完药材,江芷兰才卸下自己装着满满当当奇花异草的竹篓,兴奋地从中翻找出一枝散发着奇异芬芳的红色花朵,夕阳映照下,花朵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孩子们惊奇地盯着江芷兰手中的花看,她如数家珍般对他们说道:“传说天界火凤路过人间,其羽毛若是掉落在有灵气之处,便能吸收天地灵气生长出灵花仙草,这就是凤尾仙毫。以它可入药能助修炼之人大幅提升功力,浮玉山的花花草草里也就属它的灵力最高。”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凑上来看,眼中尽是羡慕之情。

    “凤尾仙毫灵力颇高,我爹说过,若非极有仙缘之人,否则穷尽一生也难以寻到!”江家旁系弟子江希道。

    “缘分是一方面,修炼之人寻找灵花仙草需要靠灵脉感知,芷兰姐姐是整个雁北弟子中灵脉最强的,能寻到凤尾仙毫自然不稀奇!”江家另一旁系弟子道。

    “是啊,要是我也能和芷兰姐姐一样厉害就好了!”

    江芷兰是江家家主江赋的独女,据说她降生之时,连雁北冬天从不盛开的花草也受到她的灵气滋养纷纷凌霜而开,惊动了整个守川所有的仙门家族,是天生一等一的灵脉,她心满意足地听着旁系弟子们的赞叹艳羡之词,拿出纸笔认真将自己采摘的一众仙草记录在册。可看到日课记录最末尾的名字时,江芷兰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悦地皱起眉头。

    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跑来,江芷兰翻了个白眼,叉着腰大声喝道:“江——杳——杳!”

    江杳杳气喘吁吁地跑到江芷兰面前,爬了一趟浮玉山,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山路的泥泞粘在她的鞋袜上。

    孩子们上下打量着江杳杳这副狼狈的样子,偷偷忍着笑。

    顾不上凌乱的形象,江杳杳咧着嘴对上江芷兰阴沉的脸,道:“姐姐,我这回可是及时赶回来了!”

    “幸亏这里都是江家人,你这副狼狈样子可没被旁人瞧见,不然江家的脸面又被你丢光了!今天也空手而归吧?!”江芷兰一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就一个头比两个大。

    浮玉山坐落于雁北最东边的守黎神川,巍峨高大,连绵不绝,由世家之首江家和柳家占据。家族的弟子们平日上山采药常以轻功或御剑术飞行而上。江芷兰奉老爹之命带着江杳杳上课,可江芷兰总觉得她这个累赘妹妹会让自己束手束脚,遇到什么麻烦还得保护她。于是,江芷兰安排了江杳杳在山脚等着,既保证了她的安全,又能当作他们一同上了课。

    可江杳杳却不想在山脚下待着,她觉得既然来都来了,在山脚干等着跟在家里待着蹉跎时间有什么区别?于是向江芷兰自告奋勇,又再三保证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安全,绝对不给江芷兰添麻烦。每日江杳杳与弟子们一同上山,旁人御剑上山不过小半炷香功夫,江杳杳全靠一双腿慢慢爬,爬累了就地坐在半山腰休息休息,看会儿风景,再接着爬,因此下山时常常弄得颇为狼狈。

    江杳杳连忙打住江芷兰,“别骂别骂!今天有收获!”江杳杳从竹篓中小心捧出一束小白花,递到江芷兰面前,

    “喏,你看!”

    江芷兰瞄了一眼,心中来了火气,“这是哪门子药材?!”叉着腰就训起了江杳杳,“我知你灵脉不开,随族中弟子们一同上炼药课也不过应付爹爹安排,空手而归也没什么。只是你越发胆大了,为了完成课业竟拿野花野草来糊弄我!”

    其他孩子们站在一旁,纷纷轻蔑地笑了起来。

    “我虽没有灵脉,却从未想过要鱼目混珠蒙骗姐姐。”江杳杳解释,“平时上山,都是到处逛着碰运气。今天确实是在浮玉山腰处发现......”。

    江芷兰无心再听江杳杳兴致勃勃地描述,只朝着其他弟子们吆喝道:“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下山回家,山上危险,不要到处乱逛!”

    江杳杳不死心地挤在江芷兰旁边,“姐姐你看,这花儿草儿向来娇弱无比,唯有依赖日光、灵力才得以生长。可这株小花竟能在浮玉山极寒、黑暗的山洞肆意生长,想来必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说不定是一种没被发现的新草药呢?”

    “说来稀奇,我还能感觉到它在山洞里生长得很快乐。”江杳杳挠挠头。

    孩子们纷纷大笑,江希道:“这花儿草儿还能长嘴跟你说它很快乐?”

    江芷兰也哼了一声,道:“你又说胡话了,这就是野花野草,《百草仙录》中都没有的东西,如何能让人信服?何况我根本感知不到这花草的灵力,你既说是灵药,那就解释解释它为何没有灵力?”

    “是呀,谁不知道你一天惯爱说些胡话的!”江希又大笑。

    江芷兰招呼着其他江家弟子们赶忙下山,江杳杳悻悻闭上了嘴,自顾自道:“我摸着它确实有些奇怪的感觉嘛......”

    说来也怪,江杳杳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灵脉,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能感知浮玉山一些花草的情绪。

    然而这种事情在江家的弟子们看来,都觉得是胡言乱语的疯话。

    江希回头望了一眼江杳杳,轻蔑地对旁边的弟子江瑞道:“她不会是因为有什么疯病才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吧?”

    江瑞轻笑一声,附和道:“保不准还真是!竟幻想这花草也有喜怒哀乐,当真可笑!”

    队伍前面的江芷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闲话,她转身清了清嗓子,冷脸道:“她再疯,在外人眼里也是爹爹的女儿,江家嫡系的二小姐,你们最好少议论。”江芷兰逼近二人,“更不许把这些闲言碎语传到雁北和其他世家耳朵里,否则在江家我也不容你们。”

    江希和江瑞连忙应声,看着江芷兰的背影,二人暗暗互相翻了个白眼。

    看着满是尘土和泥巴的手和渐渐走远的孩子们,江杳杳叹了口气,快速跑向不远处的小溪洗了把脸。

    “也不知道今日山上遇着的那人用修好的琴演奏会是什么样的声音?只怕会比今日所奏更加美妙吧。”她自顾自地想着。

    两个时辰前,江杳杳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爬上山,正坐在树下休息,忽然听得附近传来“咔咔”的声音。

    “什么东西!”江杳杳警觉起来。

    “别怕,我只是砍树!”一个声音传来。

    江杳杳闻声望去,一白衣男子从一棵长满金色叶子的梧桐树后走出来。男子戴了一张银白色的面具,不以真容示人,江杳杳上下打量着白衣男子,“你要砍这金叶梧桐?”

    白衣男子道:“嗯,只是不知为何,这金叶梧桐的枝干异常坚硬,用了不少法子都没取到其木材。”

    江杳杳可惜地摸着那棵伤痕累累的梧桐,一股悲伤痛苦地情绪自掌中传到她脑中,“浮玉山的树倒没有可以入药的,这金叶梧桐还小,你何苦砍了它呢!”

    白衣男子被江杳杳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摊手道:“这,我也不想伤了它,只是实在有急用,这金叶梧桐又极难寻,整个雁北只怕也有浮玉山才有,少不得得罪这小树了。”

    见男子执意要砍树,江杳杳提议道:“你这砍法,只怕要绝了这梧桐的根。不如我教你个法子,既能拿到你想要的木材,又能保这棵树的性命。”

    男子见江杳杳不过十几岁模样,却如此胸有成竹地承诺,半信半疑道:“你有法子?”

    “这金叶梧桐颇有灵性,你硬砍自然是砍不了的。”江杳杳眨眨眼,“你若不信也罢,只是我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将这金叶梧桐活生生给毁了。”

    白衣男子连连摆手,“我自然信你,只是许久不来这里,见你年纪轻轻倒颇有见识,有些意外罢了。”男子又轻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是我见识浅薄了。”

    见白衣男子并不像坏人,江杳杳从兜里翻找了会,拿出两个小瓶子,朝着那金叶梧桐身上的伤疤和树根倒了下去。

    做完这些,江杳杳抚摸着金叶梧桐的伤疤,道:“小树小树,这些是花木养灵汁,你喝了它很快就能再长大了,如今有人需要你,你就帮他一把吧!”

    说罢,江杳杳从衣服扯下一块布料,小心地包裹在金叶梧桐的底部。

    察觉到掌中传来的感觉从痛苦变为开心,江杳杳才对白衣男子道:“好啦,它同意你拿走它的木材了!”

    白衣男子瞪大眼睛看着江杳杳,心道:玄乎,玄乎,不过这金叶梧桐稀世罕见,说不定真有些灵性。白衣男子想了想,拿起腰间的锦囊,轻声念诀,一张琴出现在手中。

    “你砍这金叶梧桐是为做琴?”江杳杳见这男子拿了张琴出来,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

    白衣男子点头,怜惜地抚摸着手上的七弦琴,“这张琴跟了我许多年,前几日琴身不慎受损,我只好寻些金叶梧桐回去修补。”

    “你说这金叶梧桐有灵性,既然我又有求于它,自然也得入乡随俗,求求这小树了。”白衣男子笑笑。

    “梧桐梧桐,我对你的谢意和歉意尽在这一曲里了。”白衣男子学着江杳杳的语气向金叶梧桐说道,二人的样子在外人看来无不好笑怪异。

    白衣男子盘腿而坐,两只手轻轻拨弦,“只是琴身有损,恐怕乐音有瑕,还望见谅。”他缓缓抚琴,七弦相合,众音融为一体,只是美妙明丽的琴声中时不时有些杂音。

    这人的琴声竟如此好听!这一曲令江杳杳心旷神怡,也如那梧桐一般感受到琴音中的抚慰之感。江杳杳心想,整个雁北恐怕也只有沐朝哥哥的箫声可与之匹敌了吧!白衣男子琴技高超,即便琴身有损,却仍能奏出巧丽妙音。

    曲毕,江杳杳沉浸在琴音中久久不能回神。

    金叶梧桐落下了几片叶子,江杳杳欣喜道:“它被你的琴音感动了!”

    白衣男子笑笑,提起斧头,只轻轻劈了一下,金叶梧桐便轰然倒下。

    白衣男子施法将金叶梧桐收进锦囊,“果真如你所说。”白衣男子对江杳杳刮目相看,“多谢!方才对你有所疑虑,是我唐突了。”

    江杳杳摊手道:“你这人倒好玩,竟不觉得我是个怪人。我同草木说话,在旁人看来却是疯疯癫癫的行径。”

    “万物有灵,草木也是万物,自然能修得灵性。正因你留意了这些,发觉了旁人从未在意之事,才能帮我取得这世间罕有的金叶梧桐。我怎会觉得你是怪人?”白衣男子柔声道,“更何况,你也颇有灵性,才能与草木交流,在我看来,你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江杳杳望着天,感慨道:“哪里,不过是我一人在山上无事可干,又没个朋友,无聊了只好同这些草木说说话,才无意发现自己能感知到草木的情绪,有些草木修出了些灵性,还能听得懂我们所言。”

    “也许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呢?”白衣男子笑了笑。

    回想着白衣男子的话,江杳杳有些错愕。

    在世代修道的江家,作为普通人,她的话鲜少被人重视。以前,江杳杳看弟子们舞刀弄剑,也想试试,问江家的铸剑师要一把打废了的剑,铸剑师嘴上答应了,可后来连一把报废的铁剑都未给过她,只当这江二小姐是一时兴起,转头便忘了。家中诸如此类的遭遇已然不少,不过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倒是头一回,有陌生人不觉得自己是个奇怪又无用的人。

    “只是那人走得匆忙,倒未谢谢他。”江杳杳叹道。

    “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呢?”一个温润明亮的男声响起。

    一个身着浅蓝衣衫的小公子朝江杳杳走来。

    “沐朝哥哥!”

    柳沐朝习惯性揉她的脑袋,江杳杳来不及躲,就被柳沐朝扣了下来。

    “爬了一上午山,满脸都是汗,洗洗!”江杳杳笑着回答。

    “瞧你,鞋袜都弄脏了,我送你回去,早早换洗了!”柳沐朝道。

    在雁北,人人皆知仙门大族柳家公子柳沐朝不仅天赋异禀,更是为人谦逊,待人和善,是整个雁北从世家中人到平民百姓真心敬佩的存在。

    江杳杳洗完了脸,柳沐朝拍拍她:“小杳杳,芷兰走远了,我御剑送你过去。”

    柳沐朝念诀,唤出一把长剑,带着江杳杳追上了江芷兰等人。

    “芷兰!”柳沐朝向江芷兰眨了眨眼。

    “沐朝哥哥!”江芷兰严肃的脸忽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柳沐朝带着江杳杳跳了下来,他打趣道:“芷兰,若不是我,你恐怕都不知道小杳杳被落在后面好远了!”

    江芷兰有些不好意思,却嘴硬道:“她今日胆大的很,拿了野花来糊弄我,我太生气才自己走了!”

    柳沐朝摇头,“你呀,杳杳还小,何况你又深知她的情况,何必太计较!”

    “玉清大长老说,当年家中诸位长老极力阻拦爹爹将杳杳带回家中。但却拗不过爹爹,他还对外称杳杳是江家亲生的后人。”江芷兰闻言放缓脚步,看着其他弟子远去,才道:“可这两年来,关于杳杳身世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说,她身为江家后代却不能获得祖上的灵脉,甚至有人说,爹爹在外有了私生女,没有灵脉是背弃道义的报应!”

    江杳杳默默听着,不知该作何法,柳沐朝拍了拍江杳杳的肩膀,示意她没关系。

    江杳杳验灵根仙骨时,那验灵石经多次试验竟如枯井一般毫无波澜。雁北各仙门随即纷纷传开,江家生出了个一无是处的女儿江杳杳。江、柳两大世家到底是大家,素来家教严明,其弟子大多颇有教养,不明着说什么闲话,暗中也时常讨论这事。可其他灵山的世家、雁北的百姓们,却常以江家的这桩秘闻作为茶余饭后调侃的谈资。

    柳沐朝了然,他安慰道:“江家是整个雁北仙门世家之首,难免不被众世家和百姓们盯着,只是他人流言蜚语不过是无聊之人打发时间的谈资,你又何须放在心上,到头只折磨了自己。”

    “沐朝哥哥,你也知道身为仙门大家,不仅修为上精于其他家族,平日行事作风更是被一众世家紧盯,没有差错才能服众,坐稳世家之首的位置。”江芷兰虽然只有十七,心智却成熟得像个小大人,“可总有些嫉妒我们的人蓄意散播流言蜚语,企图动摇我们的地位。”

    柳沐朝语重心长道:“芷兰,你还是过分关注这些流言蜚语了。”

    江芷兰皱眉,道:“沐朝哥哥你身处柳家,平日又醉心修习,不问俗世。何尝能与我感同身受?”

    说罢,她拿出一个形状独特的白色口哨,吹响后身上的佩剑从腰间飞出横在身前,江芷兰跳上长剑,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了,柳沐朝被江芷兰噎住,愣了会叹道:“你姐姐还是这么个脾气。”

    江芷兰扬长而去,留下柳沐朝与江杳杳。

    柳沐朝见江杳杳呆呆地,以为她被江芷兰一番话说得不开心,正准备安慰,谁知江杳杳突然指着前面道:“沐朝哥哥,那里就是百姓们住的地方吗?”

    夕阳西下,笼罩在浮玉山下的云雾散去,隐约可见山下城镇中的楼阁渐渐亮起灯,熙熙攘攘的行人走在街上,或是看戏听书,或是喝茶听曲,热闹非凡。

    “好热闹啊!”江杳杳道。

    柳沐朝道:“小杳杳,你是不知道,过几日浮玉山举行拜师大典时,可比那里热闹百倍不止呢!”

    “那里和浮玉山的热闹不一样。”江杳杳摇摇头,“长老们定会嫌我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恐怕浮玉山的拜师大典再热闹,也不属于我。”

    “我其实也很想学习仙术,这样长大后也能和姐姐一起守护爹爹和雁北百姓了。也许,真的是因为我生来资质平庸,才被爹娘抛弃的吧!”

    “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江杳杳鼻子吃痛,原来是柳沐朝用手指刮她的鼻子,“看你还胡思乱想吗!”

    一阵暖风吹过,将二人的衣袖带起,浮玉山的花草树木簌簌地摇摆,柳沐朝蹲下,认真地轻轻扫去江杳杳肩膀的落叶。

    “即便人人都嫌你笑你,即便你被亲生父母抛弃。”江杳杳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两头的柳沐朝,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浓密的睫毛盖着漆黑双眸,在夕阳的余晖下透着浅浅的柔光,通透里带着温柔的善意,三春时节的温暖仿佛为他而生。

    “可你要相信,老天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你虽然没有灵脉,可江伯父对你的爱不比芷兰少,不是吗?”

    柳沐朝又不知从哪变出一束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花束,递给了她。

    江杳杳思索着柳沐朝的话,见了这花,又回神道:“这花如此好看,却不见浮玉山有。”

    见江杳杳的注意力全被这花儿引了去,柳沐朝哈哈一笑,解释道:“此花名为拂星花,生长于雁北土地上离日光最远的西边水源之处。夜晚看去更是美丽,仿佛手中握着星辰一般。只是它灵力不高,从未被修炼者们注意到,更不被用于炼制丹药提升功力,香味亦不似其他花朵浓郁芬芳,但它散发的独特幽蓝色光芒却是雁北花草中独一无二的一份。”

    柳沐朝的嗓音如一汪湖水般沉静,一抹微笑含在嘴角,如春风拂面,暖阳映眼。

    江杳杳细细端详着拂星花,柳沐朝微笑看她,她恍然大悟道:“拂星虽无法得到修炼之人的青睐,也没有馥郁的香气用以制香,但它却拥有百花中独一无二的色泽,同样能令人难忘。”

    柳沐朝揉了揉江杳杳的脑袋,笑道:“对咯,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人亦是如此,修仙论道还是柴米油盐,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才能发自内心的快乐。小杳杳这么乖巧可爱,所以上天才安排你和芷兰一起来在江伯父身边呀!”

    柳沐朝又叹了口气道:“芷兰虽自小学习道术仙法,也熟读不少大道理,可这最简单的快乐之法,她反而迟迟不解,以致于时常忧虑。”

    江杳杳笑了,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稚嫩青涩的脸犹如未熟透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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