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垢藏山

    江玉清将江芷兰遣走后,和江赋带领江氏一族人来到了江家后山。

    想起方才那小厮的惊恐模样,以及师父江玉清那神秘的表情,江芷兰知道,那是一种很少,或者说几乎不会在江玉清脸上出现的表情,那种表情,像是在掩饰一个巨大的丑闻,一个巨大的秘密。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江芷兰违抗了江玉清的嘱咐,偷偷跟在人群后面。

    江芷兰因不喜旁人干扰,所以常来后山废寝忘食的练功。还将后山划为了自己的地盘,江氏其他旁系弟子虽心有不满,但奈何嫡系大小姐的地位本就比他们有话语权,更何况是拥有整个雁北最强灵脉的江芷兰,自然无人敢与其争抢。

    江玉清带着人来到后山一处,他站定后,轻轻念咒:“胜迹仙山,真灵无象,洞府有形,现!”随即双手结印,阵法布起后,后山赫然出现了一座房子。

    江芷兰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这日夜练功的地方居然有如此蹊跷。

    房屋一显现,一股强烈的血腥和腐臭味儿从里面透了出来,有的人受不住,开始干呕。

    江玉清颤抖着双手推开了房门。

    屋子中央,一个只剩半截身体的人睁大着眼睛横在地上,身上仅有的皮肤如久旱干裂的黄土一般皲裂,密密麻麻的裂纹里淌着发黑的血,一只手尚僵在半空,似是想抓着什么。

    江赋悲痛道:“一芜长老他,他终究是没熬过去!”

    江玉清看向窗外,“难道,这就是命!”

    报信的小厮沉痛道:“前几天我见着后山长老精神头还很好呢!谁知,哎!”

    这时,一阵风吹过,江玉清猛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这里有残留的妖气!一芜长老是被妖物害死的!”

    几日前,浮玉山后山屋内。

    侍从敲了敲门,“长老,您该用饭了。”

    “进来吧。”江一芜在屋内打坐,“以后你放下东西便退下吧,我想自己用饭。”

    “可,可长老您这样确实不方便......”侍从想帮江一芜用完饭再走。

    “我当真就成个连吃饭也要人喂的废物了吗!”江一芜微微有些怒意,“如今我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吃个饭还是可以的,你下去吧!”

    侍从只好小心退了出去。

    江一芜艰难地拖着仅剩的半截身躯挪向桌上的饭菜,一只手突然掀翻了他的桌子。

    “我要是你这样,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当时就死了。”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江一芜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没想到,躲在江家合力铸成的结界里,他也能找来。

    江一芜不敢说话,他死死地盯着地面打翻的盘子,甚至不敢抬头。

    “你们,还是找来了。”

    “这个样子还不够好,还不够。”那人伸出手,幻化出一只血红的虫子,虫子看了看主人,“嗖”地钻进了江一芜的皮肤。

    “啊!”江一芜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眼花,虫子进入体内后,开始疯狂吸他的血,啃食他的骨肉。

    “别急,慢慢来。你死后,还有你的后人们。”那声音冷冷道。

    “不要伤害、他们!求你!”江一芜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句话,永远地倒下了。

    “哼。”

    江一芜死后,那人化做黑影,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江赋用内力试了试,果然如江玉清所说,残留了一丝妖气。

    “居然有妖能闯入江氏合族创造的结界?”

    江玉清点头,“自几百年前三界大乱了一次后,妖界受创严重,许久一直没什么动静。但如今竟能闯入江家结界,还杀了一芜长老。”

    “师父!请让我去查明真相!”江芷兰再也忍不住,她站了出来。

    “好啊,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不好好练功跑来偷听!我真是白疼你这个徒弟了!”江玉清看到江芷兰一路跟随偷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弟子愿为这位长老讨回公道!”江芷兰义愤填膺,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妖,擅闯浮玉山江氏的地盘,甚至还害死了人。

    江赋叹道,“芷兰,你有所不知,一芜长老当年飞升......”

    江玉清拦住了江赋,不愿让他继续说出来,江赋却笑笑推开了江玉清的手,“玉清长老,咱们老了,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一些事了,何况修道之人最终的本心还是为了守护天下安宁啊!”

    江玉清听后思索片刻,紧着江赋道:“结界里的人是与你爷爷同辈的长老江一芜。他是那辈中最早飞升的人。一芜长老天赋极佳,年纪轻轻便走遍雁北,斩妖除魔。”

    江芷兰不明白,如此优秀的江一芜,为何落得半截身体这般凄惨的模样。

    “当年一芜长老飞升之时,妖界不知从哪找到了结界的破绽,攻上了浮玉山。又寻到了飞升阵法的破绽,致使护阵的人都受了重伤,一芜长老也因飞升受干扰堕入心魔,体内生出了一团心魔恶气,致使他经脉大乱,为了保命,只好自断一半经脉和骨肉,将那心魔恶气斩断了一半才得以保命。”江赋叹道。

    江芷兰问道:“为什么那些妖要攻上浮玉山呢?”

    “一芜长老行走人间斩妖除魔多年,想来是跟妖魔结下了不少仇啊。”江玉清感慨。

    江赋拍了拍江芷兰的肩膀,“芷兰,等到你下山历练之时,也会遇到各种妖魔鬼怪,可修道之人的职责就是如此。”

    江芷兰目光如炬,“爹爹,你放心,我定会好好修习仙术,不会如了那些妖怪的愿!”

    跟着黑衣男子离开浮玉山后,一路上耳边呼啸的风声不断,“这个师父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跟着他学功夫,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呢?”江杳杳看着男子的背影,暗戳戳想着。

    随即她又想到方才男子在浮玉山的样子,心道这人喜怒无常,在他面前还是得拘谨守礼些。

    “师、师父?”江杳杳小心问道。

    “怎么。”男子语气平静冰凉,无一丝情绪起伏的波澜。

    “师父,还有多久我们就到了?”

    男子并未答话,只是手中施法,飞得更快了些。

    江杳杳见师父不愿搭理她,悻悻闭了嘴巴。

    师徒二人快速飞行,一路上江杳杳看着脚下的风景,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哇!”

    这样的高度下,连绵不绝的浮玉山尽收眼底,云雾绕在山腰,山上的奇花异草吸收了这块土地的灵力,散发着各种颜色的淡淡光芒。

    不一会儿,浮玉山离江杳杳越来越远,周围开始迅速变暗。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怎么感觉离雁北原来越远了!”江杳杳迎着大风,朝师父喊话。

    不等到男子回复,周围瞬时遁入了无尽的黑暗,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得江杳杳动弹不得,连身体要被撕碎一般。

    “师父,你在哪!”江杳杳咬牙忍着剧痛喊道。

    可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这什么破师父啊!就是个骗子!到底把我弄到了什么鬼地方!”

    江杳杳浑身如烈火炙烤、冰锥刺骨一般,已痛到麻木。紧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团强烈的光朝自己冲了过来,耀眼的光芒刺得江杳杳睁不开眼,痛感也在慢慢消失。

    “睁开眼睛。”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父?”

    “到了。”男子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江杳杳半信半疑地睁开眼睛。

    男子正站在旁边看着她,而自己还保持着在黑暗中那个四肢乱飞、呲牙咧嘴的姿势。

    江杳杳此刻才发觉方才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周身反而轻盈了许多,似乎还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流动。

    看样子,男子已经在身旁看了她许久了。想到这里,江杳杳开始懊悔,“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听到我刚骂他了!这下可好,刚入师门就得罪了师父,以后可怎么待!”

    见男子一动不动,江杳杳站好,顺便打算转移话题,又开始向男子发问:“师父,这地方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境吗?”

    还没等男子回答,江杳杳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与浮玉山完全不一样了。

    方才从黑暗中恢复,加上男子本就身形高大,宽大的黑袍加上帷帽挡在娇小的江杳杳面前,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雪茸从江杳杳的衣服中钻出来,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也新奇地望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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