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他被欺骗，为了防止他人财两失才私自去找的律师，向正扬其实并不知道我去见了律师。”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婚前协议这件事情，他一门心思的就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他看到这份婚前协议的时候，他也很生气，还对我发火了。”

    她认为这番解释毫无说服力，甚至很有可能是两人临时想出来的办法，推一个人出来成为背锅侠，作为律师这种套路她见多了。

    见她没有反应，张远北继续说：“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以为你为了钱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包括故意怀孕。”

    “呵呵，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确实是我的问题。可是有很多人为了钱就这么做了，我不得不防。向正扬是我兄弟，我只是不想他上当受骗。所以你应该责怪我，而不是他。舒禾，这不是他的问题，他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多么的想相信他们的这套说辞，根据两人的关系，张远北可能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向正扬会对此一无所知？这她是完全不会相信的，这次她不会这么傻了。

    “说完了吗？”舒禾很平静的说，“那你可以走了。”

    临走前，张远北还在强调说：“舒禾，请一定要相信我，向正扬真的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麻木的舒禾走到沙发上坐下，抱着一个抱枕继续发呆，她可以度过这一关的，她曾经心碎过一次，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这次它也一定会再次修复好，然后正常工作。

    虽然她是这么自己说的，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第二天，舒禾很早就醒来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糟糕透了，眼睛红肿，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不好，洗了一个澡后，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

    留给她悲伤的时间并不多，她还有好几个案子需要出庭和整理资料，昨天下午本应该完成的工作，已经推迟到了今天不能再延迟了。

    收拾好了以后，舒禾背上包出门上班。

    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坐着一个人把她的路拦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向正扬，他的情况好像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一脸的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冒出一大片青色的胡茬，平日里熨烫笔挺的衣服，现在皱皱巴巴的，甚至还沾染上了污渍，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

    他们目光相遇，他扶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她笑了笑。

    可是舒禾并不领情，面无表情的说：“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他伸过手去想帮她撩起挡在她眼前的头发，但是被她躲开了，尴尬的放下手后开口说：“我们可以谈一会儿吗？”

    “没什么好谈的，”说完，舒禾直接越过他，朝电梯走去。

    他连忙追了上去拦住她，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臂，注视她哀求着说：“舒禾，求你了。”

    “放手，”她盯着他，冰冷的吐出两个人，眼神能冻死个人。

    他讪讪的松开她，看着她按下电梯。

    邻居也来等电梯，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热情的打招呼说：“早呀，上班去呀。”

    舒禾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早，吃早餐了没？”

    邻居用眼角看着站在一旁的向正扬，暧昧的说：“你男朋友啊？”

    舒禾：“不是。”

    听见这个回答，向正扬闪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瞬间失去了光彩。

    电梯来了，三人进了电梯，轿厢里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很怪异。

    当电梯到达一楼后，邻居连忙走了出来，里面就只剩下两人。

    向正扬开声说：“你可以不用开口，只需要……” 听我说就行了。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负一楼很快就到了，舒禾完全不理睬他，径直就走出了电梯，去自己的停车位。

    “舒禾，”他按住了车门，不让她上车，乞求的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她后退一步，靠在停车场的大柱子上，手臂交叉握着自己的胳膊，气势上胜过他一筹，全身长满了铠甲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盯着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婚前协议的事情，我有想过，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前协议……”

    他想解释，可是意识到了自己完全是语无伦次，毫无重点。

    那就是还有婚前协议，舒禾心痛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轻声说：“你这么做确实没有做错，你这么有钱，而我除了一身房贷以外，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的贡献。”

    向正扬低头看着她，眼神悲伤，“舒禾，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你离开过我一次，迄今为止我都还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你离我而去，就等于带走了我的一切。”

    她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而感动，冷静的说：“比起钱，我更在意的是信任。或许对你来说，验孩子的DNA是常规操作，但对我不是。”

    他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盯着他的肩膀，避开与他的眼睛交接，继续说：“我昨天想了很多，确实是我配不上你，门不当户不对，或许我们就不应该开始这一切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们就此结束吧，好聚好散，再见。”

    向正扬希望自己听错了，但他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不，舒禾......请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最想要这个，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向正扬，算了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我不想后半辈子在猜忌中度过，让我们互相放过彼此吧。”

    说完，舒禾驱车离开，留下一个车尾气给他。

    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他失魂落魄的站在路中间，本以为枯竭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使得她不得不举起胳膊用衣袖擦干，免得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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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班后，向正扬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看到她的拖鞋跟自己的紧挨着放在一起，他度过了两天没有舒禾的日子，盯了一会儿她的拖鞋，然后走进了浴室。

    这里她留下的痕迹更多，她的护肤品，沐浴露，洗发水……家里的一切都让他想起舒禾。

    洗了一个澡后，他来到冰箱前打开，发现里面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关上，来到储物间，找到了放置再这里的酒，有啤酒，白酒，红酒，洋酒。

    因为舒禾不喝酒以及不喜欢他喝酒，以前买的酒或是朋友送的就都一直堆放在这里。

    他拿了一瓶芝华士十二年威士忌，再从冰箱里拿了冰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加了冰块，然后一口气闷进了喉咙。

    他听见了手机的铃声响起，坐直了身体，是她吗？

    向正扬放下杯子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手机。

    是张远北，不是舒禾，他很失望的挂断，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又再次给自己倒了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瓶已经空了三分之一，这时向正扬听见了家里的地板传来了脚步声，是她回来了吗？

    他抬头看，发现不是，继续拿起酒杯给自己倒酒，口齿含糊不清的说：“谁让你来的？”

    张远北一把抢过酒瓶，大声嚷嚷着说：“喝这么多，你疯了。你这是想进医院是吗？”

    向正扬眼色凌厉的看着他说：“还给我。”

    “不，我必须让你保持清晰，”张远北不惧威胁，直接把酒瓶里的酒都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然后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里。

    张远北看着他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这几天一直给乙方甩脸色，以及为什么否决这么多套方案，搞得大家都不敢接近你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向正扬喝了酒杯里剩下的一点酒，“乙方的需求不符合我们要求，改不是应该的吗？”

    “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中来，这不像你的风格，”张远北说：“兄弟，振作起来，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摇了摇头或许她不喜欢让他喝酒，但是那是以前。

    向正扬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想走去重新拿一瓶酒，可惜身体不听使唤，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

    他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舒禾说的那个故事。

    他们分手后，他的余生可能会抱着酒瓶子度过，也可能重新找到喜欢的人，幸福的度过下半辈子。

    他只想跟她在一起，除了她就不会再有别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他喃喃的说：“一切都结束了。”

    张远北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去找过她了，这句话是她对我说的。”

    “她拒绝你一次，所以你就要放弃了？你真的不打算把她找回来吗？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向正扬闭上眼睛，回想着舒禾对他笑，跟他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工作，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蜷缩在他的胸躺里沉沉睡去的样子，一想到她跟别人也做一样的事情，他的心就痛得不行。

    他张了张嘴，自暴自弃的说：“只要她幸福也不是不可以。”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曾经留下的恶果，终归还是得他自己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