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的确都是熟识。

    但御影唯咲没有料到,熟识里不仅有狱寺隼人、蓝波和迪诺,竟然还包括了那个让她和御影玲王都始料未及的人。

    御影玲王率先瞪大了眼睛,喃喃出声:“父亲……”

    正是他们姐弟共同的父亲,御影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迪诺和父亲都是以视频形式参会,狱寺隼人和蓝波则是亲自到场,和他们一样围着圆桌落座。

    姐弟二人是最后到会的人,关上门,这场会议便宣告开始。

    父亲微笑着对一双儿女点头致意:“绘心先生,提醒一句,我给这场会议预留了二十分钟。”

    “足够了。”

    绘心甚八早就把资料复印件都放在了他们的位置上,众人围着圆桌落座,等待着他的后话。

    御影唯咲注意到,这次参会的人甚至没包括帝襟杏里,想来是顾忌迪诺等人的身份。

    不过,加百罗涅是什么时候和绘心搭上关系的?

    “我没有义务向诸位解释日本足球,说得简单一点,那群大人又蠢又拧巴,既希望用‘蓝色监狱’的失败来证明国家队的正确,又希望‘蓝色监狱’能在崩溃之前狠狠捞一笔话题度。”

    绘心甚八顿了顿,“刚刚好,某个实习生的创意给了他们启发。我的‘原石’还没打磨完成就要面世,虽然不严重,但还是有些影响我的节奏了。”

    作为商人,父亲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但父亲丝毫没有责怪御影唯咲当天的“创意”,而是兴致勃勃地追问:“他们预备在这笔宣传上花多少钱?”

    绘心甚八道:“社长,我这里不是年度财务汇报。”

    一旁的迪诺则问:“牵扯到御影集团的话题度吗?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不怕被报复吗?”

    父亲温和地回应道:“先生,我们家都是正当经营,可学不来mafia的手段。”

    狱寺隼人啧了一声:“这老头说话还是这么惹人烦。”

    这个场合似乎不是姐弟俩适合参加的会议。

    御影玲王从看到三个意大利人起就有些发蒙,此刻也听懂了,绘心甚八的意思,是有人计划用“舆论”挫伤“蓝色监狱”的形象。他当然不认为那群脑子里只有足球的怪物会在乎外界的风评,可怪物不在乎,商人在乎。

    如果“蓝色监狱”不能给赞助商信心,只靠御影集团,也绝不可能撑起现在这种程度的消耗。

    父亲问:“所以,绘心先生是希望我们加大投资力度?”

    迪诺则说:“从源头解决问题才更简单吧?他们要拿御影集团做文章,就把御影家的人摘出去好了。”

    话音刚落,御影玲王的脸色便急转直下。

    他自幼随着父母耳濡目染,对于商战不说精通,至少不会陌生。所谓话题度,财阀御影就是一个行走的活靶子。

    现在他家还给蓝色监狱提供了大笔赞助,而他作为被蓝色监狱接纳的球员——明明还没有输在球场上,现在却要因为这种理由而被放弃吗?

    “可是我——”

    御影唯咲的声音盖过了他:“是哪些老东西犯病,列个名单,给我一周时间就能安静了。”

    迪诺双眸微抬,笑容里带了一丝警告:“驳回。”

    好吧。

    难得她想保护弟弟来着。

    御影唯咲看得出来,对于这个提议,父亲倒是极其心动。

    他原本就不看好御影玲王以足球为业,而今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逼迫御影玲王退出,以御影玲王现在的能力,也反抗不出什么名堂。

    她能想到的,玲王自然也能猜到。

    随着父亲的沉默,御影玲王的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已经接连输了两场球,从最初被凪诚士郎“抛弃”,到输走千切、输走国神,说他现在是“孑然一身”也不为过。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说不定他真的不具备足球的才能,和那帮怪物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如果再因为他的任性,导致“蓝色监狱”被置于风口浪尖……

    御影玲王的头顶忽然一重,被人毫不客气地拍了两下。

    他错愕地望过去,正看见御影唯咲低头在资料上勾画的侧脸,她灿金色的眸中酝酿着浅淡的阴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这帮大人,果然既不懂足球,也不懂‘蓝色监狱’。真差劲。”

    不同于萎靡的御影玲王,御影唯咲两腿交叠,将笔在指间一转,终于抬起了脸:“能毁掉‘蓝色监狱’的只有足球,除非他们输球输到自己都失去斗志——所以,JFU的杀手锏,是这个人吗?”

    绘心甚八不会莫名其妙给人资料。

    她刚好翻到了那一页。证件照上的青年神色冷淡,有着和糸师凛近乎复刻的精致五官。

    在照片的旁边,他的名字和相关战绩渐渐映入眼帘。

    被誉为“日本的至宝”。

    糸师冴。

    -

    “‘国宝’糸师冴vs财阀私生女。”

    绘心甚八推了推眼镜:“——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引爆日本的极热话题。”

    糸师冴可以引起全体球迷的关注,而“御影唯咲”,足以激起整个日本社会的反应。

    两个关键词越是牛头不对马嘴,就越是引人遐思。

    当它们并列出现,即使不加修辞,也能“高下立见”。愚蠢的富二代私生女从海外归来,投资一支荒唐的队伍就妄想颠覆日本的足球,而后遭到了天才糸师冴的正义制裁。

    驱逐丑恶财阀,只有日本天才才能守护日本足球!

    御影唯咲已经乐出声了。

    “所以,这个糸师冴是想配合戏码,演一出天降英雄吗?”

    “如果顺利,他会暂时加入日本U20国家队,和‘蓝色监狱’踢一场比赛。”

    “啊啊啊,那我就要扮演伏诛的‘财阀’咯。”

    狱寺隼人却冷冷打断了她:“不,你的游戏时间结束了。”

    众人安静下去,御影唯咲微微睁大了眼,困惑地看向狱寺隼人。

    一直沉默的迪诺终于开口:“绘心先生,我们需要撤换派遣的实习生,即日起更换为蓝波·波维诺。”

    父亲也收敛了笑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但以沉默侧证了自己的认可。他和迪诺在此事上处于同一战线,而且不容反驳。

    御影唯咲豁地起身:“为什么?!”

    蓝波感受到她锋利的视线,果断扭过头,朝旁挤了挤。御影玲王同样一头雾水,茫然地在父亲和御影唯咲之间看了一会儿,才找回神智,拉了拉险些暴走的御影唯咲。

    “这种事不可能成立吧?我和绘心签过合同……”

    父亲道:“那是集团和‘蓝色监狱’之间的派遣协议,集团有权利随时要求更换派遣人员。”

    绘心甚八站起身:“我去拿追加赞助的合同,你们谁负责签字?”

    狱寺隼人举了举手:“我跟你去签。”

    会议室里便只剩下两块屏幕,姐弟二人,和如坐针毡的蓝波。

    蓝波不动声色换到了距离御影唯咲最远的位置,但御影唯咲近乎窜火的视线紧跟着他,蓝波急忙摆手:“别迁怒我啊,这全是你哥的意思!”

    “我不接受!”御影唯咲猛一拍桌,指向蓝波,“这头蠢牛难道比我能干?是因为我没找到戒指吗?我已经在找了!你们说不能惊动普通人,我就一直在这里小心翼翼,而你们甚至用追加赞助来说服绘心——”

    迪诺叹了口气:“冷静一点,奥德拉。”

    御影唯咲当然听不进去。

    她才来到这里不到一周,甚至刚和千切豹马有了一点交流。在这种时候勒令她下场,就和两年前突然的要求一样,难道又要她表演一次不告而别,让岌岌可危的诚信再次受创吗?

    迪诺的眼神暗了暗,属于首领的气势彻底释放出来:

    “——奥德拉,听着,你妈妈回来了。”

    御影唯咲的身体倏然僵住,如堕冰窖一般,她迟疑地抬起了头:“妈妈……?”

    “狱寺要去签署的合同,是你妈妈的意思。那笔钱,是你妈妈要给绘心,换你回意大利的。”迪诺十指交叉,神色沉晦,“但她逗留的时间有限,等她走了,你还是有机会回到这里。”

    御影唯咲怔怔地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迪诺低眼沉默一会儿,却是旁听的父亲冷笑一声:“那个女人做事有过理由吗?她只图自己开心而已。”

    御影唯咲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辩白的借口。

    御影玲王无声地坐得靠近了些,希望这样能给这个不算亲近的姐姐些许鼓励。

    他是在场知情最少的人,只是通过这场会谈,至少知道了御影唯咲又要离开这里。

    可惜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我对你们mafia的戒指没什么兴趣,但出于集团和同盟的利益考虑,御影还是要协助这次行动。”

    父亲平静地宣布,“唯咲,就当是为了‘蓝色监狱’着想,那些孩子现在还不见得能承受这么大的关注,不必要的公关压力也很影响集团股价。这是作为御影家继承人必须担负的责任,更何况,你还摊上了一个mafia母亲。”

    这是继承人必须担负的责任。

    无论是作为加百罗涅的继承人,还是作为御影的继承人。

    比起自己开心,她更需要考虑大局的稳定和利益。

    迪诺道:“今天还剩一点时间,你带蓝波去熟悉工作环境。”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地补充,“也向熟人暂时道个别吧。”

    御影唯咲缓缓抬起头:“暂时?”

    “‘蓝色监狱’不是要和日本队对战吗?”迪诺指了指她面前的纸质文件,“如果赢了,就能取代日本的U20。你是不相信你的朋友们能入选‘蓝色监狱’的主力,还是不相信‘蓝色监狱’能战胜糸师冴,等到你回来的那天?”

    御影唯咲怔怔地没有动作。

    直到御影玲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他没有转头,眼睛依然死盯着文件上透露的部分培养方案。

    “……‘蓝色监狱’不会消失。”玲王低声说,“我们都会赢下去的,姐姐。”

    -

    比起上次分别略好一点,至少她有了道别的机会。

    御影唯咲领着蓝波,粗略地介绍着蓝色监狱的区域分布和日常工作。比如给绘心买杯面、在食堂洗餐盘、收拾比赛后的足球、联系维修队修补被球员或自己损坏的公共设备……

    蓝波:“我要辞职。”

    至于戒指的下落,她姑且强调一下糸师凛的嫌疑。

    “我的话,只要摸到他就能知道有没有戒指了。但换成蓝波肯定要更麻烦,说不定还要翻一翻他的私人物品,啊,变态。”

    蓝波抓了抓自己蓬松的黑色卷发,表情越发悲伤:“阿纲怎么舍得让我吃这种苦,就说该叫一平来,不想干啊不想干。”

    “一平平时的打工已经很辛苦了,你偶尔也发挥一点作用吧。”

    “你敢说蓝波大人没用?”蓝波举起手臂,“电你哦,金毛狒狒!”

    御影唯咲一掌拍在他的脸上:“吵死了,蠢牛,别打扰球员的午休。”

    不知不觉间,她和蓝波已经走到了接近千切豹马所在宿舍的位置。

    甚至连御影唯咲自己都没发觉,抬起头时才有了些许“道别”的真实感。

    蓝波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抬头:“这是什么地方?”

    “是宿舍区。”

    “哦,那这间宿舍的人就是你的熟人……”

    蓝波凑近了看门边临时贴上的球员名单。“千切豹马”进入视野的瞬间,蓝波的笑容浮上了脸:“这不是两年前被狱寺笨蛋查遍族谱的那个中学生吗?”

    “……”

    “金毛狒狒又在春心萌动咯!”蓝波恶趣味地用手指猛戳那个名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千、切、豹、马,奥德拉可真是太喜欢了,回到意大利也忍不住用日语喊这个名字呢。”

    御影唯咲一手捂住他的嘴:“哪有那种事!”

    “有啊有啊,一平和我都听到过。就是那种娇滴滴软趴趴根本不像奥德拉的声音,哭着喊‘千切豹马’——”

    “………”

    御影唯咲忍无可忍,一手把人撂在了地上,欺身骑坐上去:“混蛋!叫你声音小点别吵到人家休息啊!”

    “唔唔——奥德拉——心虚了!”

    “蠢牛!我杀了你!!”

    蓝波反抗的双手都被御影唯咲一手锁在头顶上方,两只脚徒劳地蹬着,但都被御影唯咲的体重压制。

    就像他们每次在意大利摔跤时一样,蓝波永远不是她的对手,御影唯咲轻轻松松就把少年的反抗都压了下去,整个人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而御影唯咲俯视着他,正居高临下地警告:“知道错了没有?就你这样还想当波维诺的首领,还是一辈子在彭格列当你的臭弟弟吧。”

    “呜……暴力狂奥德拉……”

    “谁家好人十七岁了还哭鼻子啊!不准哭!玲王都比你好多了!”

    “你每次到日本就变心了,现在就是更喜欢他们吧?什么御影玲王、什么糸师凛、什么……”

    最后一个“千切豹马”还没出口,他们紧挨着的宿舍门却豁地开了。

    房间里的四人刚刚结束了午间休整,换上训练服,打开门却看到了这幅新奇的景象。

    只见沢田老师压在陌生的少年身上,少年双目含泪,半秒前似在控诉沢田悠的背信负义。

    被四人注视着,蓝波还抽出时间吸了吸鼻子,活像个正被坏女人强取豪夺的失足少年。

    对上千切豹马的眼神,御影唯咲一瞬间松开了手:“等等,千切……”

    千切豹马立刻穿过众人,头也不回:“我先去球场。”

    御影唯咲一跃而起,紧跟着追了上去:“千切,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凪诚士郎从洁世一的背后探出头,微微一歪:

    “为什么只给千切解释?女仆也想听。”

    马狼:“喂!我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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