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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相待 谁输谁赢

    青瓷茶杯跌落在厚厚的正红色氍毹上,并没有碎,里面的茶水撒出来,氤氲湿了氍毹,茶叶散落在氍毹上,有几分狼狈。

    花湛芳蹲下身子捡起茶杯,反扣红色的杨木桌上:“奴告退。”

    司徒羿栩把玩着茶杯:“你不是有一堆问题问我?”

    花湛芳抬头看过去,司徒羿栩坐在窗户边上,半边脸在阳光里,半边脸在阴影中,暖玉白的袍子也随他被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清风明月,一半魑魅魍魉。

    飘扬的梧桐叶被风吹入阁楼,落在桌上,司徒羿栩拾起来捏在手里,抬起头与花湛芳四目相对。

    “留下,芳娘,你的疑问我来给你解。”

    卑微,诚恳。

    花湛芳防备地往后倒退一步,这人太会伪装,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棺材店,他是沉默寡言出手狠辣的少将军,皇宫门口,他是舌绽莲花,思维机敏的皇子。宴席树后,他是拿着玉佩威胁她低头的天潢贵胄。

    今日,他假做囚徒攀扯她,要她给他换脸逃生,此刻还要来什么坦白局。

    信了他的邪。

    “殿下的解释与我而言并不重要,很多事不知道也许不会惹祸上身。”花湛芳在教坊司这么多年,晓得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然而司徒羿栩并没有放弃,自顾自说起来。

    “第一个问题,那天我为何要进宫?”司徒羿栩好像没有听见花湛芳的拒绝,手里的树叶被他捏在手指尖,慢慢旋转,慢慢欣赏:“为了你。”

    不等花湛芳回答,司徒羿栩继续:“第二个问题,我手里到底有几块你父亲给你的玉佩——”树叶被放在桌上,司徒羿栩从身上取下一个荷包,从里面又掏出一枚,放在桌上:“我有三块加上你给了黑甲卫的,一共有四块。”

    花湛芳走到杨木桌旁,拿起玉佩仔细查看。

    和她的那块周岁礼一模一样。

    想问为什么,花湛芳贝齿轻咬,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司徒羿栩能成为盟友,还是成为头顶上的雷,得看他能说出多少可以被验证的实话。

    “我们有婚约,芳娘。这四块玉佩都是出自一大块黄暖玉。这块玉石是我舅父从边城找来的。我的舅父和你父亲亲如兄弟,我的母亲和你母亲是最好的手帕交。你的周岁礼,我的周岁礼,还有咱们的定亲玉佩,都是出自这块玉石。你去过我舅父家了,看见影壁那幅画,那行字都是你父亲的。”

    这么长的一段话,说的有鼻有眼,很像真的。

    花湛芳垂着头,没有兴高采烈的认夫环节,也没有见到未婚夫婿哭诉委屈的习惯。

    冷静自持,她知道自己的记忆里没有司徒羿栩,一点点都没有,哪怕他说的情真意切,哪怕他真的拿出了玉佩。

    她不是会丧失记忆的五岁小孩,而是带着前世记忆胎穿,如果有家里大人为她订婚,她为何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花湛芳不说话,司徒羿栩似乎也并不介意,他继续回答问题:“你问我在棺材铺是不是设计好的,我回答过你了,现在说的详细一些。”又拿起树叶,还是慢慢转动。

    “我的脸是谁划烂的你知道,韩贵妃暂时动不了,她的爪牙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韩司乐被你弄成了残废,我就想着他这个侄子有可能会接替他成为新的司乐,还不如直接做掉,也不会给你带去什么麻烦。”

    这话一出,花湛芳笑了。这个笑并不是开心的,反而有些冷漠,透着一种讽刺。

    司徒羿栩没有生气,走到花湛芳身边,蹲下身子问:“我执意进宫,就是要把你身边的花魁除掉,她对你不好,我都知道的。”

    花湛芳脸上传来温热,是司徒羿栩的手心抚上她的脸颊:“湛芳,别怕我。”

    没有后退,花湛芳拨开司徒羿栩的手:“殿下,你不是大街上写话本的酸秀才,不要编故事。说点真话不好吗?”

    司徒羿栩回到到位置,胳膊搭在桌子上,单手撑头,看着花湛芳眼里流出赞赏。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破绽在哪里?”

    根本没有心思同司徒羿栩这个疯子解释,花湛芳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内里是个成年人。

    看着司徒羿栩把梧桐叶撕成碎片,花湛芳回答:“若我们真的还有指望,大母定会反复提及,可……大母从未听过你。所以说,你撒谎。”

    司徒羿栩的眉毛微微放松,他直视花湛芳:“我原本的计划是让榕珊郡主去教坊司捞你出来,替你脱籍,你的神手,自然就会让各位上殿看到。被要进宫顺其自然…”

    可现在…

    花湛芳明白了,此时霍大人已然对将军府动手,这就表明了霍大人的态度,他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这条路就被堵死了。

    所以就只剩…韩娘子。

    “可…韩娘子并不想嫁去广陵王府。她想要自由。”

    花湛芳提醒,她知道韩娘子这些年是什么处境,她希望她能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活。

    司徒羿栩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这不需要你管,她不听话,我自然有手段让她听话。而你,花湛芳。你也只需要听话。”

    这番话说的霸道且不容置疑,花湛芳眼里飘过不满。

    她是小人物不假,又不是傀儡任人罢布。

    报仇这件事,有自己的安排。司徒羿栩一出现,全盘打乱。

    “殿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你不要牵扯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司徒羿栩不要再插手她的仇怨。

    至于韩娘子…

    任何人都应该自己为自己而努力,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

    花湛芳瞧了眼外面,此时天已然要黑了。

    各家各户都慢慢燃起灯火,照在人脸上,看上去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芳娘,你觉得,我目前的情况,能离得开你吗?”

    司徒羿栩走到花湛芳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我的脸,没有你就不能见人,不能取下面具。今日,我第一次不用带厚重的面具,第一次能感觉到阳光照耀在皮肤上…”

    手下皮肤与女子的皮肤不同,司徒羿栩的皮肤白皙带着一点点粗糙,这是经历风霜的证据。

    想抽回手,却被抓的死紧,司徒羿栩另外一只手抬起花湛芳的下巴:“别想从我手里逃走,芳娘,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说话的时间不短,大部分时候是司徒羿栩在说,花湛芳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问一句。

    “教坊司的棂娘和乐叔都是你的人?”

    司徒羿栩点头:“是,他们说你能帮我遮掩,我那时候不信。”

    花湛芳抚额:“殿下,在宫里,我说的很清楚,我这里只能遮掩,然,我并不是医者,不能根治。而你,其实并不用在意这么多,有了绝对实力,容貌又算什么呢?”

    ……

    “芳娘子,你为生计,在脸上贴上疤痕以保平安,而我需要容貌堂堂,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花湛芳的手被迫压在司徒羿栩的脸上,听着他又说:“你会帮我的。”

    外面传来小斯刻意抬高的声音:“贺娘子,你选的这把琵琶已经给您装好了,未免您回去路上磕碰,请您稍等,奴这就安排车马送你回去。”

    看准时间,花湛芳抽回手:“殿下要我帮你也可。为我脱籍。”

    撂下这句话,花湛芳头也不回走出阁楼,又在小斯的指引下抱着贺娘子的琵琶坐在了店家招来的马车里。

    “湛芳,我今日选的这把琵琶是六元阁三层的琵琶,平时这一把,就值万金!”

    贺娘子挺了挺胸脯:“有了这把琵琶,再加上我的技艺,何愁不能扬名与东都…当然,还得依仗你的手,为我画出好看的妆容。”

    “娘子天生丽质难自弃,技艺精湛。”浅浅敷衍一句,花湛芳闭上嘴,靠着车壁。

    她真的心累。

    好想好好睡一觉。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前途命运交给别人。

    韩娘子如此,贺娘子也如此,还有那个疯子司徒羿栩。

    他们不知道,向别人坦露弱点就是递给别人一把刀,随时可以刺死自己?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教坊司,此刻的教坊司正是一天中最为红火的时候。

    花湛芳作为妆娘。这个时候比较清闲。娘子们都已经妆点停当,出去表演,陪客。

    花湛芳回到自己逼仄的小屋,打开柜子,点燃三根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

    “大母,今天有个人说他与我有婚约,真是好笑…大母,芳儿想你了。”

    没人回应,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

    花湛芳抱着大母的牌位,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她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放弃自己去帮别人,总有人说她一双神手,能够换头改命。

    如果真的如此,她为何还会在教坊司这样的地方蹉跎岁月呢?

    门被轻轻叩响…

    花湛芳打开门,是棂娘。

    “湛芳,听说你帮…那人遮挡了伤疤?”

    棂娘拉着花湛芳的手,反手关上门,继续说:“你不知道,他那个疤当时有多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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