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时间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诶，好嘞，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喊我啊，别客气，你能过来住，不知道小川多高兴呢！”刘姨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顾时暖也不由跟着笑起来。

    站在主卧和客房之间徘徊了三秒钟，顾时暖拖着行李走进了主卧。

    会客厅和卧室被橱柜隔开，她绕过去站在床边，仔细打量房间的陈设：灰色的床、灰色的窗帘、灰色的躺椅、灰白色的衣帽间。

    这段时间沈寒川住院，想来刘姨为了打扫方便，把制氧机和血氧仪都推到了角落，没那么显眼，可顾时暖还是一阵心酸。

    她将行李箱打开，一点点把物品归置到各处，心上泛起小小的伤感，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啊…

    电话响了，是沈寒川打来的视频。

    “到了？”

    这是七年来两人第一次通视频电话，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顾时暖还有点不大习惯。

    “寒川，你还没睡呀？”

    她把手机架在衣柜中间层立着，将沈寒川的衣服往一边挪，又把自己的衣服挂进去。

    “嗯，白天睡多了，现在还不困。”他慢悠悠地说。

    沈寒川的衣服多是熨烫整齐、看起来就很金贵的西装套装，而顾时暖的衣服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休闲装扮，同时挂在一个衣柜里，看着特别混搭。

    “那你就闭着眼养神，数绵羊数山羊都行。”顾时暖拿起手机转了半圈，去行李箱里掏书。

    “寒川，我的书要放哪里？”

    “书房就可以。”

    顾时暖边往外走边说：“对了，你让小周不用来接我下班，明天你出院，他送你回来就好了。”

    看着视频里变换的背景，沈寒川轻笑：“你认得路？”

    “喂，不要小瞧我！我可是闯过非洲大陆的人，难道还回不了家吗？”

    沈寒川心下一动，她口中的“家”字仿佛一块小小的石头，投入水中，在他心上漾起点点涟漪。

    “好。”他语气温柔如水。

    “早点睡吧，我也快整理好了，明天见。”

    “嗯，晚安。”

    电话这头的顾时暖并不知道自己给沈寒川内心带去的微小波澜，只想着“明天寒川就出院啦，真好啊。”

    电话那头的沈寒川，闭着眼靠在床头，嘴角压都压不住：

    很好。

    是家。

    是主卧。

    第二天顾时暖起得比平时早些，这里去上班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更长。

    刘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热情招呼她：“小暖，快来吃饭，我做了小馄饨。”

    她的手艺很好，无论什么食物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

    顾时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传统的中式早餐了，在非洲的时候没条件，回来以后自己一个人，一般也就是随便对付两口就赶着去上班了，吃着胖乎乎的小馄饨和溏心蛋，还真是感慨啊。

    小周尽职尽责地准时等在门口，顾时暖路上特意问了门牌号。她是一个极其没有方向感的人，以前就没少因为这件事被沈寒川嘲笑：“暖暖，你又在篡改海城地图啊。”

    这回得做足准备，以防自己昨天夸下的海口打脸太快。

    没成想，路倒是没迷，走错罢了。

    沈寒川出院的时候是下午，顾时暖还在上班，没法去接人。下了班习惯性坐上了去医院方向的地铁，坐了两站才想起来人已经出院了，于是转身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又做了几站，才想起来她已经搬家了，搬去了沈寒川那里。

    ……她真挺佩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