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去年买的礼物吗？”
詹詹点开相册，找到了之前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姿势妖娆躺着的粉色兔子泥塑，模样相当滑稽，大家都管它叫“妖娆兔”。
这就是林之息去年送给吕茜茜的礼物。
吕茜茜对这个礼物很满意，舅甥俩久违地一起吃了顿晚饭。
“嗯，我记得，艺术家‘方块’的作品。”
方块是一个极富个性的雕塑艺术家，时常在网络上更新自己的雕塑作品图片，因为风格俏皮搞怪，每个作品都能让人会心一笑。
她的大部分作品被个别同样富有才华的粉丝制成了表情包并广为流传，她也在社交平台上收获了上百万的粉丝。
吕茜茜是她的铁粉，并把她安利给了詹詹。
詹詹不懂艺术，但她看过方块的作品后也觉得很有趣。
艺术家的名字叫“方块”，可她所创作的作品既不是方方正正的，也不带尖锐的棱角，相反的，她的雕塑作品线条柔和流畅，由无数圆弧线组成，是充满圆润钝感的设计。
那些雕塑看起来很“软”，且不是那种有弹性会回弹的“软”，而是按下去后能够变形的“软”，总给人一种用橡皮泥捏成的错觉，颇有“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潇洒。
也许正是因为切中年轻人经过生活重重打压后想要“躺平”的佛系心理，她的作品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和追捧。
话说回来，这位艺术家还是个非常神秘的匿名艺术家，在网络上只分享作品，从不分享生活。
有很多人想购买她的作品用作装饰展览或收藏，但都因为联系不上本人没能买到。
去年林之息也是废了老大劲才买到方块的雕塑作品。
詹詹收回手机，把“妖娆兔”图片放大。
“对，方块——”
一瞬，她脑子嗡了一下，想起了“方晓瑜”，那个平行世界里她暂未谋面的“闺蜜”。
“啊，额……老板，我回个消息。”
她点开浏览器。
“好。”
打开搜索引擎，她把“方晓瑜”、“松城”和“雕塑”几个关键词放到一起搜索。
很快，网页刷新出来，内容很少，只有几篇文章是关于方晓瑜在松城创作的雕塑，此外并无其他介绍。
就搜索的结果来看，方晓瑜所创作的作品大多数是城市雕塑这种偏向为公众欣赏、服务于大众的公共艺术作品，和“方块”带有强烈私人艺术取向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
詹詹找到方晓瑜今年为松城天际时代广场创作的雕塑，和第二次穿越看到的一样——几个云朵雕塑围着椭圆石板，石板上的鹅卵石铺设出“2024”。
这些云朵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方块的作品给她带来的感觉是类似的。
更何况，“方晓瑜”和“方块”名字里都有个“方”字，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把松城雕塑照片和“妖娆兔”拼到了一起给林之息展示。
“老板，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作品有种很相似的感觉？”
林之息接过手机研究了一番。
“是有点……但这个云朵看着很有生机，‘妖娆兔’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又不太像……”
一脸严肃的詹詹一下子被他口中的“要死不活”逗笑。
“不是，您再看看。”
林之息双指放大图片，看到松城雕塑上石板右下角刻的小字。
“松城天际时代广场……这不是吕茜茜大学附近的那个广场吗？”
经他这么提醒，詹詹也想起来了。
吕茜茜正是松城大学国际商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是的。”
“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额，没……没有关系。”
讨论无果，詹詹把手机收回来，再次点击搜索框，发现下拉有“方晓璞松城雕塑”的相关词条。
出于某种直觉，她点了进去。
方晓璞倒是有百科介绍。
他是年仅28岁的雕塑家，松城本地人，一直在公共艺术领域钻研探索，曾获得过两次城雕优秀奖，多个作品入选全国美展，被国内雕塑界视为最有潜力的青年艺术家……
“詹詹，你还没看完吗？”
林之息看她似乎看入迷了，全然忘了他的存在。
“嗯？我……看完了。”
意识到自己把太多注意放到不相关的事情上，她把手机息屏，说回正事。
“狗蒂那边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方块。”
“预告这次的活动会展出方块为《霓虹灯下》特意制作的角色雕塑。”
“零泽作为人气角色必然会出现，粉丝已经从公布的几个剪影里猜出来了。”
零泽是少有的有宠物跟随的NPC。毛茸茸的小黑狗在游戏里一众机器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鲜活与灵动。
“不过呢，官方说了这一批作品是非卖品。”
“非卖品？”
林之息不理解。
“但是对你们来说，非卖品也是可以卖的啦！”
他不需要理解。
詹詹眨眨眼睛，笑意在嘴角蔓延开。
林之息愣了两秒，立刻把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
他刚刚也用手机大概搜索了“方块”和《霓虹灯下》的相关信息，还没看到“非卖品”字眼。
“非卖品的话，那有点麻烦。”
他对于挑什么礼物给外甥女向来一头雾水。
虽然这对舅甥年龄只差6岁，但两个人都感觉彼此之间的时代鸿沟有些巨大。
不过詹詹的推荐从不会出错，照她说的做一定可以让吕茜茜开心。
“这次得直接联系蒂瞅那边沟通吧……”林窒息自言自语道。
“但是，去年送雕塑，今年也送雕塑，会不会没什么新意……”
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可是零泽！”
詹詹用一句话杀死了这个问题。
“有道理。”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靠谱！林之息对此十分赞赏。
总算是把正事谈完了，詹詹看时间已经一点了。
“那我们……”
“行，我先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不，我自己回公司吧。”
中午剩下的休息时间不多了，还不如直接回公司趴会儿。
“你下午有紧急的工作吗？”
“没有……”
“那你休息到三点，我到时顺便送你上班。”
凭空多了一小时休息时间，这种好事詹詹怎么拒绝得了？
“那……好吧。”
她故作为难，心中窃喜。
两人一同离开餐厅。
当电梯下到一楼时，林之息一反常态让她在长椅那坐着等一下，他去买个东西。
詹詹百无聊赖地在长椅那呆坐着。
远处有一对正在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母女。
小女孩的年纪大约五岁，她拿着一盒开过的迷你橙汁饮品到处跑跑跳跳。
她的妈妈则提着环保袋，抱着衣服外套在后面走着。
画面还挺温馨的。
直到小女孩朝她这边跑来的时候，画风突变。
詹詹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立马起身要避开，但又不想动得太明显冒犯到对方，只能假装要去别的地方，不留痕迹地站起来往其他方向走。
不曾想，小女孩也拐了个弯，直接撞上了她，手里的橙汁挤出来撒了她一腿。
小女孩知道自己闯祸了，连退两步，眼睛瞄了她一眼，就跑走了。
啊！最讨厌小孩了！
詹詹内心怒吼，见家长在旁边只能干笑，维持着成年人没用的体面。
孩子妈妈见状骂骂咧咧地加快脚步去追小女孩。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两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留下詹詹独自凌乱。
这叫什么事啊？
今天可太倒霉了，本来吃了西域菜足以治愈一个社畜的怨气，但是只要发生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情就能够毁掉她一整天的快乐。
她就是个不快乐的人。
心情再次down到极点。
詹詹一边生着闷气，一边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被弄脏的裤子。
由于手上的动作太用力以及牛仔裤布料太硬，纸巾搓出了很多碎屑掉到地上。
她又蹲到地上用纸巾捡那些碎屑。
林之息回来后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嗯？”
詹詹狼狈抬头，嘴角扯出一丝勉强又不自然的笑。
“额，刚被小朋友撞到了。”
“这样啊，那去买条新裤子吧。”
“不......好的，去买新的裤子......”
她本想拒绝的，裤子嘛，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可待会儿还要坐林之息的车，想来他应该是担心会弄脏车吧。
把垃圾捡干净后，詹詹站起身。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他手上拎着的巨大纸袋吸引。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把纸袋打开给她看。
“给你买的。”
“哈 ？”
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个用透明礼品包装袋装好的毛绒玩具。
那蓝色的绒毛让詹詹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一秒放晴。
“这不是.....”
商场四处摆放的蓝色长毛玩偶！
只不过这个比在外面展示的大部分都小一点，长度也就80厘米的样子。
詹詹伸手戳了一下，还挺柔软的。
“这是可以买的吗？”
她好像从未见过这些用于布景的玩偶上面有标价或者说明可购买。
林之息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她的视线像是黏到了那些玩偶上面，移不开。
然后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去问工作人员能不能卖。
“你说的，非卖品也可以卖的。”
过几天商场一楼的布景全部要更换，这些玩偶也是要处理掉的，所以整个购买过程非常顺利。
工作人员反倒觉得奇怪：这么丑的玩偶到底是谁在喜欢啊？
詹詹可喜欢啦。
她并不觉得这些玩偶长得丑，她只觉得它很别致。
“感谢老板！”
一时间她忘了脏着的裤子，多亏林之息提醒，她才想起要买裤子。
“我就去二楼那，很快的！”
轮到林之息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