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渡梦入山怀 > 柳叶抚心  发须宽人

柳叶抚心  发须宽人

    虽是趁早外出一会,宋念慈只觉日头应升很高了才是,但回家时正正好是宋母忙碌朝食之际。

    “你这孩子清早跑哪里去了?让人一通好找……”她边说边将锅灶重新垒了垒,将昨日的灶灰往外拨拢,“你这样大的小孩真是不知累,前几日多有忙乱,你也东跑西跑不得闲,本当你会像以往懒睡,谁知睁眼就不见你身影,吓得我当你被毛神抓了去!”

    宋念慈一听就知宋母在打趣她,只因这毛神是她幼时顽皮,父母恐吓她不听话就会被毛神抓走,现下当然不再管用。

    “娘!你怎的还用这劳什子吓唬我呀!”她故意板着脸,“我可不再是两三岁的孩童了!”

    “哈哈哈!”宋母笑的直不起腰来,灶灰被她扬的到处都是,“为娘错!为娘错!忘记我家念慈已是七八岁的孩童了!”

    宋念慈扑着扬起的灶灰,有些愤愤地哼着。

    宋母将灶灰拢在一处,将来还会另作他用,或可洁净碗具,清洗衣物,或可遮蔽污秽物,曾听田中老农提起若是做了灰水可除害虫……反正这灶灰十分有用,她们都用心收着。

    “哥哥好似还未起,可有不爽?”宋念慈被宋母逗弄一阵后突然想起不见哥哥身影,遂关心道,“昨日他多有劳累,乍然如此,恐会不适吧!”

    “现下还在睡着,我们不要吵他,等会做好了朝食再叫他起身可好?”宋母顺势张望着宋思贤的屋子。

    “好的,那今早我们吃些什么呢?昨日的荠菜鸡蛋饼十分爽口,现在我口中都萦绕着它的滋味。近几日总是吃些粥菜,人都吃的干瘦了,何况哥哥也这般幸劳,合该给他补补才是。“宋念慈咂巴着小嘴,昨日的荠菜鸡蛋饼果然把她的胃口吊了起来,她有些想起过去吃过的种种吃食,甜咸酸苦各种滋味充盈着口内。

    “我看你不是想给你哥哥补补,你是馋嘴了才是。”宋母挽了挽碎发,“家中还有些许麦粉,填上点豆粉可做馎饦,你看这样可和你心意?”

    “甚合甚合!再合适不过了。”宋念慈简直要蹦起来,想想还从未做过此举,只好尽情咧嘴大笑,挥舞下手臂来疏解喜悦。

    宋家三人都喜食馎饦,困于现下处境,原来日日当作普通吃食的馎饦也不易得,犹记得上次食用也是在宜阳县过岁除日(除夕夜)三人躲于人后,私下分食一碗馎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为了尽快满足口腹之欲,宋念慈赶忙洗起锅来。

    这口锅陪伴着宋家走过流离岁月,是宋家重要之物。遥想当初饥民无数,大多身无分文,饥饿难耐之下会啃食草枝树叶,饮臭水。不出几日,就会肚大如斗,随即倒下。

    宋家三人就是靠着着口锅吃上熟食熟水,坚持到宜阳县。不是没人抢夺,幸而认识了同路的邢镖师和镖队,若不然可保不住这锅的。

    所以,宋念慈清洗起来十分轻柔。

    宋母拿出了仅剩的一点麦粉和豆粉掺在一起,用水和成面坨,揉成长团,再搓成长条,用手掐成小块,两指一搓,成一片两边厚中间薄的柳叶,再在野菜汤中煮熟,馎饦就得了。

    “还不快点喊叫你哥哥,这会子朝食得了,也该起了!”只听宋母话音刚落,宋思贤也走出屋子了。

    “真真的巧,还不洗漱了。”她手上不停,嘴上也催促着,“念慈也去净手,何必在这儿碍眼。”

    宋念慈只得追着宋思贤身后,待他洗罢,凑将上去接着洗洗。

    “哥哥为何萎靡不振,是不是昨日太过劳累失了气力?”她看宋思贤一早就径直做事,都少了言语,有心问上一问。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你个小人问题倒是挺多,这些许农活我还干的动。”

    “那你怎么都不言语?”

    “我这不是还未漱口,怕臭着你!”这对着小人儿借口都好找。

    “那你可赶紧洗完就来,今日娘可做了馎饦,柳叶馎饦,快些着吧!”

    宋念慈可有些等待不得,丢下宋思贤就去摆碗箸了。而宋思贤嘴中急急应着,手脚还是慢悠悠的。

    待三人都端碗食饭,日头也升了上一程。此饭果然三人都十分满意,嚼起来筋筋道道让人喜欢。

    食毕,恰有一清脆女子喊门声从篱墙外传过来,宋母急忙去应门,迎着进来一位眼生的女子。只见她身型高挑,行动有度,红色发须(发带)垂在耳旁,映着耳廓如霞,圆脸稍黑,眉目炯亮,左侧脸颊上露着个笑窝,上穿一件红色掐粉边袄,下着着一条乡间少见的绿色百叠裙,右手挎着个筐子,整个人笑意盈盈,讨人喜欢。

    “婶子好,这位妹妹好,一早叨扰,真是过意不去。”她说着低头致歉后接着道,“本不想这么早早来,只是等会子要与父亲去县城一趟,失礼之处,还请担待一二。”

    “怎么会失礼,这会子也是不早,来的正是合适的时候,我只是讶异此处竟出了你这样俊秀体面的女子。”宋母连忙握住那女子的手,“不知是谁家有这样的灵气?”

    那女子才记得还没有自报家门,微红着脸说:“我是赵家二房的,村正是我大伯爷。”她说完此话扫了院子一圈,像是在寻摸什么人似的。

    宋母二人疑惑相视,随即夸到:“原是赵家的女子,怪不得如此出众,让我着老妇看着真是不知怎么夸才好。”

    “婶子谬赞,满娘当不得您的夸奖。”

    “太过谦虚,可能是老妇人没有见过世面,我看这十里八村属你最可人疼。”宋母边说着边拉着赵满娘落坐于石凳上。

    “婶子要再说,满娘可要走了。”她羞的脸红身软,娇俏不已。

    “老妇错,老妇错,平时没羞没臊惯了的,猛然遇见你这样可人的小女子,只想和你好好亲香亲香,没得吓唬到你。”

    “婶子严重了,我也想和婶子还有这位妹妹多多来往呢!不知妹妹闺名叫什么,以后也方便亲近。”

    宋念慈早就不提她的小名,只说自己叫念慈。赵满娘也顺势说了自己的名字,此时才真正说起来意。

    “昨日你家在我家买的粪肥多付了十个钱子,爹爹吩咐我送还回来。”

    “准是哥哥昨日被熏到昏头,才会犯这个错处。”宋念慈一想到此处只想发笑。

    “可能是郎君过于劳累,才出此差错,只是小事。”听到宋念慈嘲笑哥哥,赵满娘想也未想就脱口道。

    “满娘姐姐说的甚是在理。”宋念慈此时一惊,还是宋母接着道:“真是多谢了,没想到此间还有如此缘分,其实这十个钱子就是孝敬赵二爷也未尝不可,何必客气还要拿将回来。”宋母边说边推脱着赵满娘的手。

    “婶子可不叫我为难,爹爹说一不二,若是违背爹爹吩咐,岂不是要吃瓜落,乞请婶子怜惜则个,该收就收着吧!”

    “即是如此,婶子只能收下了。”宋母收下赵满娘从一绢子里包着的十枚钱,“那你也得收下婶子的谢礼。宋母说着就起身去屋里拿了一条绿色发须。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赵满娘也追着拒绝,终是抵不过宋母。

    “这发须还是我年轻时所带,后来没了颜色也就留了下来,本以为这发须要久不见光明,没想到今日算是遇到它的主人。”

    “这真是羞煞个人,我归还钱财本就应该,现在要是收下这发须成什么样子,回去爹爹还不得骂我呀!”

    “你快不要多想,就是今日你不是来送还钱财的,我也要送与你,只为我是真的喜爱与你,这发须旧物在这丰田村也只你相配。”

    “何不给念慈妹妹来带,妹妹也甚是可爱。”赵满娘连连拒绝。

    “你这妹妹并不爱这鲜艳颜色,我本以为这发须将不再能见天日,今日一见你我就知合该是要给你的,好孩子快快拿着我们才能接着好好说话。”

    赵满娘没法子,只能接过发须,与宋母二人接着说话。交谈间竟得知宋家因为才来村中,菜园都是新种,没有日常吃的菜蔬,平时只能采摘春野菜佐食,瞬时她就有了回礼的主意,随即就告辞而去。

    宋母二人送赵满娘离去后才发现宋思贤还未去田间劳作,此时正在屋后翻整起菜圃。宋母略微好奇就询问道:“大郎也有算错钱账的时候吗?莫非昨日你真的被臭昏了不成?”

    “我却是不信哥哥是被臭昏了头,以哥哥的本事不会犯如此过错,只能是被美色迷晕了头才是对的。”宋念慈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比划着些晕倒的动作,好不促狭。

    宋思贤脸色倒是如常,只斜着眼冷哼,放下锄头就作势追着妹妹要打。

    宋念慈急道:“你说你的,打我做甚,娘你看大郎啊,快救救我。”

    宋母顺势抱住跑过来的宋念慈使劲点着她的额头,轻骂她些也不省事之类的话。母女两笑笑闹闹间忘却了要问宋思贤的话,而宋思贤早逃之夭夭了。

新书推荐: 赛博海神[无限] 醒芙蓉 归故遥 我在浑元修罗场赠翠冠 咸鱼她要拯救世界 护流光 夏夜起涟漪 遗船 这个白月光我不当了 国民小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