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第二天,李天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警惕爬起来,踉跄跌出马车。

    包裹纱布的伤口再次撕裂渗出血来。

    众人听到动静,急忙上前查看。

    云娘守在马车前一夜,眼底乌青一片,还是反应迅速地一把扶住如惊弓之鸟的李天。

    “师父别怕。我是阿云,这里很安全。”

    李天紧紧握住云娘的手,周身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不停重复着别过来,别过来。

    穆千秋走上前,看着情绪失控的李天。

    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成色破旧的玉坠,递到李天面前。

    昨晚钟乐不仅将李天送来,同时给他们送来消息:李天妻子早就被镖局的人收买,而他的女儿也被挑断脚筋,落下伤残,生死不明。

    李天见到玉坠的瞬间,原本瑟缩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前倾猛抓,碰到玉佩的一瞬间,似乎灵魂才重新回到身体里面,呜咽的哭声再也忍不住,放肆哭出来。

    此时的李天需要宣泄。

    “混蛋!他们那些混蛋!畜生!”

    李天紧紧握住玉坠,泣不成声,咒骂伴着哭声,许久未曾停歇。

    云娘跪在他身边,眼眶里也都是眼泪。

    穆千秋声音平静沉着,道:“李镖长,绵州城里的秘密,你若是还想隐瞒,可能救不回你女儿的性命,反而会连累更多的人。”

    李天平复下心情,深吸一口气,道;“那些人霸占镖局,不是为钱也不是为财,他们就是想嫁祸程家,到时候事情败露,好坐享渔翁之利。”

    穆千秋皱眉,果然如预想的一样,道;“败露?”

    李天点头,声音沙哑解释道:“郭威是当朝郭丞相的侄子,来到绵州后,烧杀抢掠都是他手底下的人所谓,其中里面最严重的事,就是他们秘密给宫廷里提供某样东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搞,只能暗地里偷偷干。”

    程安转着轮椅往前走,面容沉静,问道;“李镖长,你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天不敢看程安的眼睛,低着头,道:“有一古法可美容养颜,皮肤紧致,就是取新生婴儿的骨血胎盘伴着十几种名贵草药制成精油,涂抹在皱纹衰老处,便有奇效。”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地瞪大眼睛,就连穆千秋也是眉头一皱。

    思索过后,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李天嘴里的秘密,同时也震惊于所谓的秘方,简直是有悖人伦,伤天害理的法子。

    李天紧紧攥着拳头,心中不可见天日的秘密终于倾倒而出,心中沉重的石头豁然落下,多年未曾敞开的心扉,再次袒露,索性直接无所保留道:“若是单取胎盘还好,可那些人为了胎盘的新鲜,竟然……竟然直接将孕妇肚子剖开,很多时候都是母亲和胎儿都难保住性命,就算有勉强活下来的,也是疯的疯,傻的傻,没有一个能正常出来。”

    穆千秋某头紧皱,问道;“他们所害孕妇难道没有家人,他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夺人性命。”

    李天无奈叹气,道:“被害地人那么多,何况是即将临产的孕妇,家人哪里可以忍的了,必然有出来鸣冤的,只不过几乎是还没出绵州,人就被他们拦下,轻则暴打一顿,重则直接当场打死。”

    一旁听着的云娘一脸气愤,直接一拳头砸在马车上,骂道:“混蛋,无耻。”

    此时的程安却是冷静异常,抬眸开向李天,道:“李镖长,如今出你之言,是否全部属实。”

    李天点头,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霹。”

    程安道:“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程公子,你尽管问。”

    “你为何对于那些人的话,了解的那么详细?”程安直接点名敏感关键之处提问。

    “当初我在镖局当差,有次出镖被劫,就跟那些人打起来了,谁知那些人是新来太守的人,更是给了他们足够的理由抢占镖局,后来威胁我必须要听他们的话,不然会杀了我的妻儿,不仅如此还打断我一条腿,几乎费了大半武功,后来他们这些事情办的越来越顺手,就干脆将我赶出了镖局,又时时刻刻派人监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选择隐瞒。”李天声音低沉,当年残忍画面再次在脑海中上演。

    程安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你被逼无奈,那些污龊事你有没有直接或间接做过?”

    李天神色一急,声音激动地说:“那种龌龊事,我怎么可能办的出来,出来我是镖局镖长外,我也是个父亲,怎么忍心看着一个个孩子夭折。”

    程安得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后,继续问出第三个问题,道:“你可知道他们这些人,做这些要交给谁的,或者说是为了讨好谁的。”

    李天眼眸微转,没想到程安会问这个问题,微微皱眉回想,犹豫开口,道:“我记得,好像是宫里的大人物,说什么……景妃——”

    李天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安打断,道:“李镖长,未曾确定的事,还是慎言些为好。”

    李天表情一顿,抿紧唇瓣,将头埋得更深,道:“公子教训的是。”

    程安问完三个问题后,便没有再问下去,抬眸看向众人,声音依旧如常,甚至毫无波澜,安排道;“李镖长身受重伤,需要好好休息,今日就在此地驻扎营地,明日再商讨绵州之事。”

    众人面面相觑,点头同意程安的看法,如今小小绵州若是牵扯此事,绝对不是小事,如今人少势弱,也只能纵横谋划。

    云娘皱着眉,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穆千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也什么都没说,便扶着李天上了马车。

    夜深人静,程安一个人坐在篝火前,暖红的火光映射到他脸上,一双丹凤眼下,仿佛是一方晦暗不明的泉水,如渊似墨,无人能探清深浅。

    穆千秋走到篝火旁,依着程安坐下。

    程安周身淡漠的气场,在察觉到穆千秋走来后,逐渐开始变得温和。

    “怎么还不去睡?”程安声音温柔,转头看向穆千秋,开口问道。

    穆千秋摇头,出神望着火堆,道:“事情古怪地让人睡不着。”

    程安挑眉,道;“阿秋姑娘觉得古怪,不知可否愿意将给小人听。”

    穆千秋托着脸颊,转头看向程安,道:“你还装,这些事情定然逃不过你的眼睛,况且……这一些都太过巧合,简直像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比如说……方才李天的话?”程安接过穆千秋的话说道。

    穆千秋点头,看着程安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总有种把一切运筹帷幄的感觉,道;“你难道觉得不奇怪吗?李天的回答处处透着古怪,程家是军事世家,又是被皇上器重的臣子,想用一个镖局压倒程家,简直是痴心妄想,何况他只是一个小镖长,单单是被歹人胁迫家人,又为何将几乎是绵州城里,人尽皆知的秘密视作禁忌。”

    程安在一旁耐心地听穆千秋分析,看着面前姑娘有理有据分析,眉眼也跟着弯起来。

    “程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穆千秋皱眉问道。

    程安脸上笑容更甚,耐心给穆千秋分析,道;“如今局势看似对程家不利,其实真正针对地是郭家,郭威是傻子,但郭丞相不是,让郭威来当这个替罪羔羊,为的就是把池水搅乱,趁机从中制造矛盾。”

    穆千秋点头认可程安说法,如今现在手里没有多少人可用,若是那些人真想来个将计就计,谁也不敢预计后果,

    穆千秋叹气问道:“你想怎么做?”

    程安仰头看向天空,声音感慨,道;“我想怎么样?我想回由洲后,就把你娶进门。”

    穆千秋被程安一句话噎住,表情一愣,随后伸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道:“别闹了。”

    程安见穆千秋没有像之前那样地处,识相地见好就收,道:“绵州城虽然乌云密布,倒也不是被郭威一手遮天,绵州军府将军曾是我父亲的部下,明日我便会去找他借兵,搜查镖局。”

    “郭威是绵州太守,或许那位学生不会为了还你一个恩情,就将自己的官职置于危险之中,毕竟一下出手扳倒郭威还好,要是扳不倒,恐怕就会被立刻反扑。”穆千秋见过郭威,虽然是个酒足饭饱的皮囊,可光是他背后的郭丞相,就够众人喝上一壶的。

    程安背着手,并不在意那些,只是目光炯炯看向穆千秋,道:“阿秋,对你,我只想问一句,你信不信我。”

    穆千秋认真点头,神情真挚,道;“一直都信。”

    虽然程安从小就被外人冠上纨绔子弟的称号,可穆千秋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她一直知道程安身上的才华,迎合谋略,甚至还有隐忍露拙。

    若是抛开其他,穆千秋很欣赏程安。

    只不过他们两个是平行的两条线,永远不可能重合。

    就算现在程安执着的想要拐弯,可穆千秋不行,改变轨迹,只是伤害更多的人。

    而穆千秋……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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