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

    昭洲休养了几天,程安安安稳稳地陪在穆千秋身边。

    仿佛过上能看到未来的,幸福美满的日子。

    只是好景不常在,人生便是问题伴着问题。

    由洲传来急信,命程安速回,虽然信上并未说明缘由,定然是紧急的大事。

    一行人急忙收拾行囊,快马加鞭往由洲方向赶。

    五六天的路程硬是被压成两天。

    一路上程安总是心神不宁,惴惴不安。

    穆千秋看在眼里,心里隐隐预感,平日的安稳应该被彻底打破。

    一行人进了由洲,便看到程府门前摆挂的白布。

    程安紧捏手中缰绳,面色凝重,翻身下马往里跑。

    还未进程府,便被程家家丁拦住。

    “二公子……”

    程安面色凝重,压制心底不安,道:“出了什么事。”

    家丁扫过一旁的穆千秋,欲言又止,犹豫道:“大公子有令,不许穆姑娘再进程府……”

    程安皱眉,刚要开口,却被穆千秋一把拦住。

    “不再耽搁了,快进去。”

    程安一头雾水,抿唇点头,随着家丁往家赶。

    穆千秋则是找了家客栈住下。

    萧修远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后,直接来客栈找她。

    “程家出了什么事?”

    萧修远看着穆千秋焦急模样,饶有兴趣挑挑眉,道:“穆千秋,你是担心程家,还是担心程安?”

    穆千秋眼眸带着冷意看着他。

    “程元跟江小姐婚期在即,程元帅夫妻带着礼品去程府商量婚期日程,江府位在远郊,来回返程天色便黑下来,他们夫妻啦俩路上遇袭,卫兵被尽数射杀,程夫人当场毙命,程元帅也是强弩之末,被程家暗卫救回来了,第二天也死了。”

    萧修远声音平淡,仿佛死的只是两只不起眼的虫子。

    穆千秋耳边一阵嗡鸣,大脑空白。

    萧修远无所谓地坐到一旁。

    “程家出事早在意料之中,你又何必这么惊——”

    话未说完,萧修远便觉脖子一紧。

    穆千秋眼角发红,眼神带着狠意。

    “是不是你干的!”

    萧修远愣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挑眉不屑:“哼,穆千秋你觉得我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穆千秋胸口起伏,闻言一把将他甩开。

    “最好不是。”

    萧修远伸手整理被抓乱的衣领,看着穆千秋情绪失控的眼角。

    “程元已经对你起疑,此地不宜久留,收拾行囊,回南疆去。”

    程府之内。

    气氛压抑如冰。

    各处缟素孝衣,泪眼婆娑。

    正堂内,摆着两口棺椁。

    程安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楞在原地。

    “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跪在棺椁前的程元,闻言缓缓转头。

    许久未见地弟弟站在身后。

    费力支撑起身体,走到弟弟面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疲惫。

    “小安…爹娘等了你很久。”

    程安瞳孔晃动,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宽大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骗我…对吧?”

    程元心疼的托住弟弟的脸,声音哽咽,道:“小安,你听我说,现在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安一把挣脱,迈步要往棺材旁走。

    程元见状一把将他拦住,颤抖的手掌握住他的手。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程安不管不顾,发力直接挣脱束缚,跑到父母的棺椁面前。

    眼神触碰之处,霎时愣住。

    阿爹阿娘平静地躺在棺椁之中。

    伤痕累累,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

    程安拳掌紧握,紧绷的喉咙处发出阵阵低吼。

    程元走近,一把将弟弟抱住。

    “让爹娘好好走……”

    “哥…之前还好好的!哥!之前爹娘还好好的!为什么!”

    程安此刻仿佛才真正抽离出来,感受到生离死别带个他的碰撞。

    程元眼中带泪,伸手抱住弟弟,心中绞痛。

    停灵守夜,兄弟俩围绕着烧纸的火盆旁。

    程安眼睛哭的睁不开,一言不发坐在一边。

    程安拍拍弟弟的肩膀。

    “奶奶还不知道,她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程老夫人出门去寺庙里诵经,现在还没回来,程府上下都不敢将此事告诉她,只能瞒着。

    程安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红着眼眶点点头。

    晚风吹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夜里和爹娘一起吃饭玩闹的时光。

    只是如今已经阴阳永隔。

    “小安……以后不要再同穆千秋来往了。”程元犹豫片刻,抬眸看向弟弟。

    “阿秋?”

    “派去的人回来说,那批刺客捡到令牌,南疆穆家。”

    程元将袖口中的穆家令牌送到程安手里。

    程安指尖划过令牌上的图腾,此刻心事乱成一团。

    “哥,阿秋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铁证如山,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辩解!她本来就是礼南王托付给父亲的孤女,礼南一脉如今什么样子,你难道还充耳不闻吗?”

    ————

    程安回来,程元帅夫妻也要开始下葬,入土为安。

    墓地选择在琼山平地墓园处。

    程家从京城来由洲也有二十多年,早已将此处当做家乡,因而决定也葬在由洲。

    送葬队伍排的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棺椁行至琼山,许多百姓自愿前来相送,程元帅夫妻俩生前乐善好施,为人也素来宽厚仁慈,对由洲百姓不薄。

    如今生后事,理应送他们最后一程。

    丧葬之事如期进行。

    穆千秋一身黑衣站在人群末尾,看着向前前进的棺椁。

    心底揪痛,眼眶里是止不住的眼泪,对自己就如同亲女儿一般的人,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世间最难过的事,或许就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程安面容疲惫,走在走面前。

    人群中似乎察觉到穆千秋的眼神,抬眸朝人群中望一眼。

    事情发展的太快,快到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轰轰烈烈的丧葬之礼结束。

    人群退散,穆千秋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忽然破风而来的一支飞箭,打乱的所有宁静。

    程元手上揽着大弓,朝穆千秋这边射来。

    箭矢发狠,箭箭要命。

    穆千秋未及躲闪,眼看箭矢便要贯穿心脏。

    慌乱之中,只觉得手腕被人拉住,猛的躲过飞箭的攻击。

    程安将穆千秋护在身后。

    满是血丝的眼睛满是担心。

    “阿秋,你没事吧?”

    程元沉着脸,走到两人面前。

    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穆千秋。

    “程安,你给我让开!”

    程安不说话,仍然倔强的站在前面。

    “你忘了爹娘的死了!”程元此刻情绪有些失控,心里压抑的情绪,带着怨恨。

    “哥,今天就算是任何人,你不能这么做,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么笃定凶手,不就真的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了吗!”

    兄弟两人僵持不下,穆千秋拍了拍程安的背,从他身后走出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与我有关,穆千秋绝不二话,程元帅和夫人用心抚养阿秋,我铭记在心,若知今日结局,阿秋宁愿替她们死。”

    穆千秋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

    程元冷哼一声。

    “猫哭耗子假慈悲,若如你所言,干脆陪阿爹阿娘去啊,你不是说替他们死嘛。”

    “别闹了!”程安看着哥哥手里捏紧的弓箭,一把抢过。

    转眼看向旁边的侍卫。

    “送大公子回去。”

    哥哥走后,程安一言不发地走到穆千秋面前。

    撕下衣角处的布料,替她包住胳膊上流血的伤口。

    穆千秋垂眸。

    “你就不怀疑我?”

    “你是那样的人……”

    穆千秋听到这话,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

    程安从怀里掏出晚上哥哥给他的令牌。

    穆千秋看到令牌的瞬间,脸色一变。

    “你怎么有这东西?”

    “阿爹阿娘被害时找到的。”程安眼神不移地看着穆千秋。

    穆千秋眼眸转动,接过令牌,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收好,别让除了大公子以外的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很危险,一旦被那些人盯上,你和大公子都很危险!”

    程安看着穆千秋紧张的神情,一把抓住她的手。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简单。

    穆千秋闭眸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

    “我父亲是当初礼南王,他同程元帅交好,后来南疆出事,他便将我托付给到由洲,不久之后,他便暴病而死……”

    “……”

    “而你手里这块令牌,是我父亲暗卫的亲启令牌……礼南王的暗卫,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

    “你是说当年的那些——”

    穆千秋伸手一下堵住程安的唇。

    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有些话不能说,就算是对亲近之人。”

    萧修远找到穆千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以后。

    穆千秋风尘仆仆,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谁干的?”

    穆千秋沉默不语,绕过他回到房间。

    “是不是程元!”

    穆千秋眼眸中带着冷意。

    “出去。”

    萧修远眼神眯起。

    “程家如今就算翻了天,也不干你的事。”

    他如何不知道穆千秋的心思,如今由洲暗藏汹涌,程家势单力薄,只要她还在这里一天,暗地里的势力都要掂量掂量。

    “出去。”

    穆千秋手里捏着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

    萧修远被气到,挑眉冷笑:“好,娘娘的信昨日便到了,你该如何做,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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