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

    校场离开之后,郭玉承和李仇走在路上。

    李仇面带不解,道:“为什么要帮程安。”

    郭玉承拿着手里刚买的蜜饯口袋,道:“我不帮,自然也有别人帮。”

    李仇并不认可,郭玉承可不会平白帮忙。

    “程安初来神策营就动干戈,人心不会顺从他。”

    郭玉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仇。

    “你知道现在程安当务之急是什么吗?”

    李仇不以为然,道:“他刚当上神策营统领,陛下亲封,有什么当务之急。”

    “错。”郭玉承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蜜枣,道:“程安现在重要的是保命。”

    “保命?”李仇皱眉不解。

    郭玉承嘴角浮起淡淡笑意,道:“周艳芳把程家架到那个位置上,看似帮忙,实则胁迫。

    太子赵尚书一派自然是恨透了他兄弟,内城卫本就是一本烂账,派他来也不过是搪塞众人的借口。

    陛下失了成王,心里自然也恨程安。

    改日随便找个借口罪名便可拉下马,如今他先发制人,看似革新,不过是做给人看,烂账不接,除了旧人,以后出事便直接推出去,岂不是更好。”

    李仇被郭玉承一点,瞬间明白了,程安原来一直在伪装。

    “他有如此心术,三年里全然迷惑众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程家的教训足够深刻。”郭玉承挑挑眉,道:“程元护弟心切,已经占足了风头,程安若再展露锋芒,程家很快便会被搞,他又怎么会那么顺利成章的调差当年之事。”

    东街寺庙里。

    胖和尚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

    程安从饭店打包了肘子和海参。

    多日不见荤腥的和尚眼睛闪亮,眼底的疲惫立刻烟消云散。

    “还是你懂我。”

    程安随意放下拐杖,拽过板凳,坐在一旁。

    “出家当了和尚,还不戒荤腥,不怕佛祖知道罚你。”

    胖和尚不以为然,嘴里吧唧的嚼着肥腻红亮的肘子皮,道:“你懂什么,佛本无相,在人心中,佛祖要是跟寻常人一样小心眼,那就不是佛祖了。”

    程安抿抿唇,知道和尚小孩子性格,不跟他争辩。

    胖和尚吃完桌上的佳肴活力满满,满足得擦擦嘴。

    “新官上任三把火,神策营看来是不够你烧的。”

    程安摇摇头,道:“废弃多年的营队,不过都是些吃白饭的兵痞。”

    胖和尚撇撇嘴,语气间不正经,道:“吃白饭好啊,有钱还不用干活。”

    程安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眸色微动。

    和尚看出心事重重,挨着他坐下,道:“真是吃白饭,就不会烧银子。”

    “人多口杂,不够分。”

    和尚抬手一敲程安脑袋,道:“什么人多,钱到谁的口袋你还不清楚,在我这哭穷。”

    程安疲惫靠在椅背上,修长的睫毛隐隐颤动,看不清眼下的神色。

    “故意招惹赵家公子,做甚?”

    程安闭眸回答:“欠揍。”

    和尚眼底带笑,自然知道程安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

    “若说你大哥没放下由洲往事,不愿向前,不如说你程安从来没放下过。”

    程安睁开眼睛,眸中冷意凛然。

    “放不放下,今日还重要吗?”

    “三日后,杨家班师回朝,陛下定然要大摆宴席,倒时候赵尚书定然不会叫你过的痛快。”

    “杨家回来,离王的靠山回来了。”程安眼眸微动,道:“京城看来真的要乱起来了。”

    “唉,此次回京,听闻杨老将军身患重病,回京安养。”和尚拿起帕子擦手,道:“杨家忠厚,离王母族也是军将,自然要拥护些,倒时候太子和离王争得要凶险些。”

    “离王能成大统?”

    和尚摇摇头,道:“母族衰落,军中虽有威望,有手段拉拢人心,可身体太弱,既然夺了天机,自然也等不到大统一天。”

    程安轻笑一声,道:“太子难堪大用,离王身弱,京城之中竟然没了可登皇位之人?”

    和尚挺直腰板,收敛方才的笑意,眼神凝重,道:“有一人。”

    程安挑眉,道:“谁?”

    “你。”

    “讲什么胡话。”

    和尚不以为然,道:“卦中尽现,非我虚言。”

    程安眉头紧皱,觉得和尚快疯了。

    “疯和尚,你想脑袋搬家,可别带着我。”

    和尚一下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出家人自然不打诳语,今程元在为你铺路,程家当年远离京城。便是功高震主,既然退无可退,你且顺其自然也好。”

    程安猛然从椅子上做起来,道:“疯和尚别说话了,我不爱听。”

    穆千秋按照请帖应约而来。

    京城外,一处隐蔽却又古色古香宅院前。

    门外的管家似乎已经等待多时,见穆千秋进来,便赶忙迎上来。

    领着她走到内院。

    亭中花草繁茂,生机盎然。

    一处闲庭处停下。

    一身长衣便服,头戴玉簪,面容苍白的离王端坐在石凳之上,周围满是占领的护卫。

    离王长的同永光帝有七分相像,眉眼之间却更像他母亲,少了几分英气,多带着一股淡淡病态,偶尔隐约听到咳嗽声。

    穆千秋欠身行礼,道:“小人见过离王殿下。”

    离王抬眸打量穆千秋,一身男装,道:“如今打扮,更像礼南王了。”

    穆千秋神色平淡,料想离王既然能把请帖送到她面前,便是早有调查。

    “坐吧。”

    穆千秋点头,起身坐到离王面前。

    周围侍卫应声下去。

    闲庭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离王开门见山:“千秋,你可知本王此次找你来,所为何事?”

    穆千秋垂眸,摇头。

    “辽源贸然来犯,送到陛下手里的奏折,已经堆积成山。”

    穆千秋眼底微动,按捺不动,听离王往下说。

    “……”

    “可是如今京城还没有风吹草动,你可知道为什么?”

    “不知。”

    离王眼神不移,投射在穆千秋身上,语气凝重,道:“成王身死,南疆叛乱,重启南疆骑兵成了重中之重,可如今这礼南一脉,有信服掌管能力的人,不多。”

    “千秋不懂殿下之意。”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愿听。”离王嘴角扬起笑意,打量着穆千秋,道:“本王可以帮助你重回南疆,至于你的什么继妹之流,本王也可以帮你解决。”

    穆千秋眼神平淡,抬眸平视面前的离王,道:“殿下可知道此番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如今权势横行,各家当道,离王如此堂而皇之请她论事,若叫人拿住,总会有所胁迫。

    “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小心谨慎。”离王突然开口笑道:“好一个大逆不道,既然本王是谋逆,那你穆千秋联络辽源的南图将军,网络粮草,是不是谋反?”

    穆千秋眼眸一沉,嘴角却也跟着笑,语气发冷,道:“看来离王大人很有诚意,在下的把柄都被您握在手上。”

    离王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这算什么把柄,权势之下,凡能出头者,谁还没干过什么不光彩的事,何况你南疆天高皇帝远,你想干,没人能拦住。”

    穆千秋抬眸打量离王,道:“殿下想要的不仅仅是穆家的拥护这么简单吧。”

    离王点点头,苍白修长的指骨轻托脸颊。

    “本王要你帮我调查当年之事。”

    穆千秋皱眉,道:“三王之乱?”

    “对。”

    穆千秋面露不解,犹豫片刻,道:“三王之乱中,有当今陛下……您亲父,若调查起当年之事,恐怕……”

    离王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嘲讽,道:“你不必担忧,本王既然找你来,便是做好打算。

    当年之事,被人蓄意破坏证据,人证物证死的死,丢的丢。

    在京城里查了几年,也是毫无发现。”

    离王说的隐约,穆千秋却明白话中深意。

    有人阻止调查,背后之人恐怕跟永光帝脱不了干系。

    穆千秋察觉到离王眼底的悲伤,想起之前月达说的,离王性格素来谨小慎微,虽身体病弱,却善于拉拢人心。

    如此圆滑老道的人,为什么眼底会有这样的表情。

    心底隐隐有声音提醒,离王所求应该不是为权。

    “殿下为何要调查当年之事?”

    离王神色顿住,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道:“生在皇家诸多无奈,总有人会坚定站在你身边之人,本王是人,心中自然也有坚定。

    不过所念之人,身死异处……本王着实…心有不甘。

    皇位之上不过百年蹉跎,可斯人逝去,确实隐痛不止。”

    离王说的隐晦,穆千秋却听的明白。

    仿佛在离王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为了调查父亲的死,可以不顾一切。

    离王感慨的叹了口气,转身将一旁提前准备好的一沓本子推到穆千秋面前。

    “这是近十年,南疆同辽源之间的出入账本。”

    穆千秋愣住,指尖颤抖。

    “若是想查,勇毅侯嫌疑最大,本王深陷京城,手再长也伸不到南疆,礼南王之事,当年牵扯甚广,由你调查最为合适。”

    穆千秋低垂眼眸,南疆的账,她早就知道对不上,可怎么查也查不出端倪。

    离王看出穆千秋的心思,道:“有些事就算费尽心思销毁,总归是会留下痕迹。”

    “殿下选错人了。”

    穆千秋眼底浮现出母亲的脸,心底浮起犹豫。

    离王摇摇头,道:“不,你一直在调查,若是心中没有执念,便不会来京城。”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