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另一边,程元日夜调查账本,赵尚书的开路来源,整理就该用上好些时候。

    涉及沈贵人,陛下不想再查。

    可周艳芳那边又是迟迟不下调令。

    他想通过永光帝病倒,慌乱这一时刻,除掉阻碍,为离王铺路。

    沈国公被扣在大理寺刑狱之中,身份特殊,如今事态不明朗。

    海旭华送来礼部的公文,便直接来找程元。

    “驸马爷一事,流民猖狂,看来这次是对准内城卫了。”

    “嗯。”

    “嗯?我说程大人,你弟弟可是在内城卫当职,就算有人想整郭玉承,也要先跨过莫玉如这个大山,可程安不一样,他在那完全就是活靶子,您这大公无私的铁面中丞,难不成真要看着他受苦?”

    程元在满是案牍的木桌上,抬眸看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

    海旭华瞪大眼,受伤的捂住胸口:“我啰嗦?我百忙之中怕你急火攻心!你说我啰嗦!”

    程安叹气:“五部现在调查的是赵尚书一案,流民之事,自有它的调查,何况所查不同,擅自插手,才会授人以柄。”

    “你呀你。”海旭华了解程元,口是心非的典型。“既然已经走到这了,我也不劝你,只是督察院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海旭华看着程元,三年前的少年同现在早已不同,眼睛里多出许多连这个师兄都看不透的东西。

    流民营每日都是乱乱哄哄,带着郭玉承一直在这里守着,几天睡不到两个时辰。

    程安过来,看到营帐外面站着锦衣卫。

    再走两步,便瞧见莫玉如坐在主位之上,郭玉承坐在一旁,两人似乎在谈论什么。

    鲜红的蟒袍,金丝银线勾勒,贵气中带着威压,阳光折射,泛起猩红的血光。

    既然两人说话,程安不便打扰,转身要走。

    还没迈开脚步,却被一声叫住。

    “程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沧桑雄厚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程安笑了笑,掀开帐帘进来。

    “下官见过莫指挥使。”

    莫玉如带着刀疤的眉眼,打量着程安。

    “程大人,多礼了,陛下命户部开展补款,为了今日流民之事,命本官送来。”

    程安不傻,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锦衣卫那么多人,何必指挥使亲自来送。

    想来是在这专门等他。

    郭玉承转身,伸手拍了拍程安的肩膀,道:“程兄,莫大人有事找你,你们先聊。”

    说罢,转身便离开营帐。

    营帐之内,剩下莫玉如和程安两人。

    莫玉如看着程安少年模样,历经沧桑的眼神已经很难被人撼动。

    “内城卫中,程大人可待的自在?”

    “劳指挥使关心,一切都好。”

    “坐吧。”

    程安不卑不亢,坐到莫玉如身侧的椅子上。

    空气中陷入沉默。

    莫玉如率先开口:“你费了心思来内城卫,想必是为了外面的练兵场,那里隐蔽闭塞,是个养兵的好地方。”

    程安眼眸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指挥使大人明察秋毫,所言晚辈不懂。”

    莫玉如伸手抚须,眼底打量,道:“懂与不懂,派人一查便知。”

    程安收敛嘴角笑容,淡淡道:“大人若想查,何不派人去,而是来了这里。”

    “……”

    “程安所求,跟大人殊途同归。”

    莫玉如:“你兄在朝中,你又何必选择如此冒险。”

    莫玉如看着跟郭玉承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传闻中的纨绔子弟,分明是个足智近妖的人,心思缜密,若不是事情种种,叫他有所疑惑。

    他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程安只是笑笑,道:“大人,世人皆为棋子,时局在变,人也在变,您暗中调查当年真相,甚至赔上了心爱之人的侄子,当年的往事早已将你困在京城,其实无论结局因何,你都走不了,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结局你已经不再执念,执念在郭玉承身上,你希望他能在即将到来的浩劫里,活下来。”

    世道之上,人人都是疯子。

    “……”

    “不管你活还是死,就算为了五族,为了当年的秘密,也不会背叛,因为郭岚将军的死,已经成为你的枷锁,陛下便是摸透了这一点,才会放心你在锦衣卫,叫你调查这案中案。”

    莫玉如眯眼打量,神色凝重,不过片刻,眼底闪过一道释然。

    “当初赵尚书之死早在你计划之中,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兄长,还在周艳芳手里,若是多走一步,便是彻底将命脉交到别人手里。”

    “赵尚书之流,不过贪权往利之辈,若将真的可怕,恐怕是藏在他背后之人,更叫人防不胜防。”程安摇头:“更何况周艳芳不是我的敌人,他要的是推崇明君在朝,改革仁政,即使有人活,有人死,他都不会在乎,赵尚书身死,皇后软禁,此刻士族疲软不前,你觉得他会为了我这不痛不痒的小角色,而扰乱他的计划?”

    莫玉如心里一惊,眼神闪过复杂。

    这样的人,若是诚信作恶,恐怕很难有人拦住。

    “程元帅,程中丞都是正直良善之辈,你既身出同源,背后操盘,像个赌徒。”

    程安眼眸平淡,神色没有一点波澜变化。

    转头看向营帐之外。

    “莫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肱骨之臣,可知道如今天底下,有多少人,吃不上饭,穿不起衣,当年程家避世远离京城,父亲带兵操练,母亲经商谋划,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养活军中士兵,由洲是太平之地能如此,那贫苦之地,安能如此?”

    莫玉如眉头紧皱:“百姓有朝廷——”

    程安嘴角冷笑,阴冷的目光仿佛毒蛇般环绕莫玉如。

    “朝廷?朝廷养不壮边境的马,喂不饱受苦的民,随便拎出一个贪官,那个人的私产,不够养活五六个县的百姓!这样的官,有的是!”

    莫玉如哑口无言,少年眼底闪烁,他觉得胸口发闷。

    营帐中陷入沉默。

    “不论因而,只要大周一天还在,你我便都是大周臣,案可查,但须有底线,若有叛国之嫌,我第一个不饶你。”

    莫玉如妥协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拿程安如何。

    如今朝廷病的太久,有的事他不能做,但别人可以做。

    穆千秋离开辽源边境,便隐匿了身份,反向去了月都。

    众人都在礼南军营,杨功死了,自然所有人都乱成一锅粥。

    勇毅侯在军中主持大局,加派人手,去边境寻找穆千秋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而全军上下气势低迷。

    月都有礼南王留下的老人,这些人都是特地留给穆千秋的家臣。

    加之此处有陈瑶在,穆千秋来此地,也是必须要明白些事情。

    三天之后,便是礼南王的祭日。

    也是陈瑶鲜少出门的时间,届时她会带着穆府上下,去白寺诵经祈祷。

    每年都有勇毅侯陪同,不过这次军中乱成一团,他自然在军营中无法抽身。

    暗鹰传信,萧修远已经得到穆千秋的消息。

    勇毅侯开始鼓动军中要攻打辽源,为穆千秋讨回公道。

    军中流言四起,军心不定。

    穆千秋信中,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稳住面鬼,待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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