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
偷瞄被抓包，男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额头。他调整好表情，转过身问道：“你们去科约是要去卖药草吗？”
男人显然是看到苏央竹篓里放着的柊麻草，才这么问的。
苏央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年纪不大面容清秀，衣着齐整，衣服的款式看着简单但布料和花纹暗示出这身衣服价格不菲。
看来是有生意来了。
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苏央微笑着重复刚才的问句：“请问你是有什么事？”
男人介绍道：“我是约瑟夫药剂行的克里斯，你这些柊麻草品相很不错，如果想出手可以直接考虑卖给我。”
直接技能采集的，品相能不好吗。苏央瞥了眼根须完整的柊麻草，莫名想到了自己辛辛苦苦亲手撬的矿石被“贱卖”的事，心里一哽。
“不好意思，这些柊麻草我不卖。”苏央直接拒绝了他，见他有些失望，苏央问他，“不过我有些药剂要出手，你们药剂行收吗？”
克里斯眼睛一亮，问：“是初级补血剂吗？我们收！”但他看看苏央的竹篓不大的容量，又瞧见同伴王耿身上除了一口铁锅之外什么也没有之后，有些迟疑，“你们不会要现做吧？实话跟你们讲，如果数量很少的话，收购价不会太高的。”
苏央摇摇头，从竹篓底部其实是背包里拿出一竹筒中级补血剂，递给他，“你先看看样品，我们再谈。”
克里斯不明所以地接过这个竹筒，本来不知道这个人在卖什么关子，但在看到竹筒里的液体之后，疑惑瞬间转换成惊喜。
“竟然是中级补血剂！”他怕被车里其他人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嗓门还是比较尖锐，“这位小姐，你怎么称呼？你还有多少？我全都要！价格好商量。”
态度变的还挺快，苏央看他一眼，“我姓苏。你确定都要？”
被苏央这么一问，克里斯都有些底气不足了，他小声问：“苏小姐你有多少？”
苏央算了算库存，报了个稍微少点的数字，自己还能留一些，“我目前能拿出来100支。”
“用竹筒装的100支？”克里斯问。
见苏央点头，克里斯吃了一大惊，这竹筒容量差不多能有1升，100支就意味着有2000支市面贩售的中级补血剂。
“你真有这么多？”克里斯怀疑地盯着苏央。不是他不相信，实在是数量太多了，中级补血剂的材料在莱斯托也并不像柊麻草那么常见，这么大批量地生产中级补血剂完全不现实。
苏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用柊麻草和圣水做中级药剂的卡BUG手法岂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告诉的？艾布特不都瞒得死死的吗。
她只说：“药剂都放在科约，下车后我可以带你去验货。”
苏央这么笃定的样子让克里斯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暂且相信她。
于是两人开始谈价格，克里斯说：“中级补血剂在这边的市场价你应该也清楚，如果你真有这么大的量的话，我们药剂行能给你的收购单价最多就是20铜币。不过你别嫌少，这个价格我可以说整个科约只有我们能给的了，而且我们药剂行转手卖出去最多也就赚一半利润。”
苏央还没去过科约，其实是不知道这个约瑟夫药剂行在科约是什么地位的，但看这个年轻的男人对他们药剂行很是信奉的模样，她察觉得到这个药剂行应该是有些知名度的。
这个生意可以做，反正她来科约本来也是想卖药剂的。但卖什么、怎么卖她还得在详细了解过约瑟夫药剂行之后，再跟克里斯讨论一下。
正巧，跬车要发车了，检票员走过来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苏央就跟克里斯说等会儿下车再聊，就闭目养神了。
只留克里斯一个人坐在那里干着急。
苏央看着是在休息，其实是在和王耿发消息私聊。
【苏央：你家在什么位置？离驿站有多远？周围居民多吗？】
【耳火：在镇南，离驿站大概十分钟路程？不过这是我预估的，还没走过。我那一片在镇外围，人员并不密集，周围房子我瞧过，基本都荒废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苏央：你背包里还有多少中级补血剂？】
【耳火：132支，够的。】
【苏央：等会下车可能要领这个克里斯去看药剂，到时候你机灵点，把药剂在你家隐蔽的位置放出来。】
【耳火：没问题，到时候看我的。】
【苏央：对了，你在镇上有打听过约瑟夫药剂行吗？】
【耳火：有路过，挺大的一个店面，但没打听过。】
【苏央：行吧。】
【耳火：学姐，对不起/(ㄒoㄒ)/~~】
【苏央：打住啊。】
【耳火：好的学姐。】
***
两个小时说起来长，但当检票员提醒到站的时候苏央感觉还是挺快的。
三人依次下车。
科约不愧是大镇，停车场相比莱斯托就大上不少，装修也气派了很多，还有专门给旅客休息的区域。同样，这里停放的跬车也多了几辆，外观差不多，但考虑到内部空间扩大的特别属性，也不知道这些车是不是一样的规格。
现在距离天黑只有一个半小时，几人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纠结和等待上，克里斯立刻便问苏央：“不知道仓库离驿站这边有多远？”
苏央说：“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克里斯想了想，说：“药剂行在驿站门口处就有一个分店，我去店里叫上一个人跟我一起去，如果品质和你给我的样品相同，我们就直接交易吧？”
还能开分店，那业务做的算大的了。苏央当然没有意见，“我们和你一起去吧。”刚好能看看这个约瑟夫药剂行到底怎么样。
克里斯所说没错，一出驿站的停车场就能看到街对面一家店铺上挂着显眼的“约瑟夫药剂行”的招牌。
药剂行生意不错，客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在驿站和药剂行之间往返的。
克里斯走进店铺，立即就有一个店员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克里斯身前，跟他说话。苏央跟在后面，瞧了一眼，店员对克里斯的态度分外恭敬，看来克里斯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她没继续关注两人的交流，而是观察着店铺内部的情况。药剂行分为两块区域，一个是药剂购买，这里放置了几个柜台，柜台中陈列不同的药剂类型以供顾客参考，顾客只需告诉店员自己需要的药剂种类和数量，由专人去店铺后方取货，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取货的人动作灵活又很有一番力气，往往一趟取几人的货物，还不会让顾客等待太久的时间。
另一块区域就是收购处，这里人少但人带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占了很大一块面积，几个店员围着他们边检查边拿纸笔记录收购的药材和药剂。
店里客人虽多，秩序却不错，没看到忙中出错的情况发生，可见店家在管理上下了工夫。
苏央注意到，店里收购的一大部分都是柊麻草，另外还有一些其他恢复类药剂的材料。
“苏小姐，我这边准备好了。”克里斯领了个人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在科约的采购主管，班罗。”
班罗是位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普通到能让人轻易忽视的程度，但他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明的视线让苏央对他不敢小觑。
“你好，”苏央对班罗打了个招呼，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没必要进行寒暄，“我们直接过去吧。”
两人自然没意见。
过去的路当然是由王耿来带，苏央跟在他后面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伴耳火，科约这边的药剂暂时由他存放保管。”
班罗瞧了瞧两人，说：“二位年纪不大，却能做这么大的药剂生意，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是来打探底细了，苏央微哂，说：“哪里，过奖了。我们是有一番机遇，但更是因为有家中大人在后面支持，不然我们哪有资本做这些。”
班罗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似乎轻易地接受了这番说辞，叹道：“那家中长辈还真是有远见。你们能在外闯荡也是很有胆色啊！”
苏央但笑不语。
这一来一回间的交谈双方有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暂且不提，但两方的关系并没有像刚开始那么紧绷和陌生了。
王耿的估算没有太大偏差，差不多十分钟，四人就来到一座灰蒙蒙的院墙前。
王耿正拿钥匙开门，克里斯就四处打量，然后说：“这里还挺偏，我来科约这么长时间都没来过这边。”
苏央看他一眼，原来这位是个外地人。
班罗倒是土生土长科约人，他给克里斯解释道：“这一片有好几个月都不住人了，原先在这儿的居民基本都搬到镇东了。这儿离利曼山脉比较近，近期更是危险。”
这些事儿王耿都是第一次听说，他和苏央对视一眼，才把院门打开。
“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多药剂放这里还是比较放心的。”苏央笑道，撑开门板，邀请两人进去。
“这话是有点道理。”克里斯赞同地点点头，跨过门槛走进院内，班罗紧跟在他身后。
苏央把院门轻合上，王耿在她招呼两人时就已经抢先进屋内放药剂了，她扭头喊了一声：“耳火，带二位去看看货。”
王耿应了一声，才从屋里走出来，“两位，这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