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薇拉。”克瑞说，“你完全可以起诉他，让他尝尝惹到不该惹的人的滋味。”
“我确实是想那么做的，克瑞。”我说，“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好吧，或许我这么想，是在帮助滋长罪恶，那个人看着也不是一个什么吃一堑长一智的人，但我当时就是那么做了。”
“一会儿吃完斯丽她们带回来的午餐后，我想出去走走，我的心乱糟糟的，或许我会去里希夫人家里拜访。”
克瑞叹了口气，“或许你可以，薇拉。”他说。
然而我并没有去拜访，我花在忏悔书上的时间，比往日多去一些，结束时，我已经满身疲惫。
我的左脚踩下去会有些生疼，克瑞有时候会抓着我的手臂让我前行，通往那个姑娘住处的小路上，今夜竟然挤满了人。
“打扰，怎么了？”
我加快脚步问了一个人。
“唉，前几天她姐姐刚遇到那种事，现在妹妹又要死要活的要上吊，谁都拦不住，也是可怜的人家。”
我挤进人群里。
“哦，上天呀，我真高兴现在看到你，这太及时了，姑娘，快，她发疯似的把我们赶出来，现在可能都要出事了。”
人们都堵在外面，这位妇人，她时常和我一起来这里帮忙。
门是进不去的，我被它弹了回来，我寻找着能进去的地方。
对，窗户，虽然锁上了，但她家的窗户开得挺高，得拿她家的桌子，再加上椅子，没有太多能在椅子上帮上忙的东西，更何况，她或许拿了桌子堵门。
我去砸了一下窗户，这样是不行的。
“哦，快点吧。”妇人说，“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我来吧。”克瑞说。
“大家，麻烦帮帮忙吧，去弄开门，或者去帮那位姑娘弄开窗户。”
有几个人出来帮忙，在人们的注视下，克瑞先先弄开了窗户，我跟在他身后进去，只看见矮个子姑娘已经悬着了。
我一把扑过去抱高了她，她可是剧烈挣扎，感谢这根并不结实的绳子，我们一起摔在地板上。
我原以为她会用来堵门的桌子在她的脚下，还有一把矮椅子也在下面。
“啊。”
“你冷静一点，我是有事来找你的，跟你姐……”
“啊。”
“姑娘。”
“啊。”
“你最好冷静一点。”克瑞双手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将脸贴近她的脸说。
虽然我会觉得那的确有可能性，但她应该不会是被克瑞的眼神吓晕的。
“夫人请您进来……不，请您疏散外面的人们，得去医馆。”
我才打开门，就见到了那位妇人，“姑娘，短时间内，我并没有能力疏散这些人，我们找条别的路，那条路能更快到诊所。”
那位妇人背起她，我们依然从窗户离开。
我们还是喘着粗气，在诊所外等待。
估计她今天夜里是不会醒来的，回来之前，一位医生告诉我，不至于会致死，感谢神明。
一整天里，各种事出现在我脑子里。
“本来想让你放空，发泄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克瑞说。
“这没什么，事实上……事实上我得需要一些时间，去理一理自己的事。”
克瑞点点头，“这不会让你想到江边那个家伙了吧。”
我笑了笑，我得理一理，再过段时间，再想想理一理的事。
那个姑娘在下午醒来了，那位妇人一直在照顾她，现在她必须得回去忙自己家里的事了。
“听那位夫人说，你一直不肯进食？”我坐在病床边说。
她睁着眼睛在流泪，脸色白得让人心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我说，“你姐姐离世，这的确让人心痛，或许对你重要的人离世，确实是拥有能把你也带走的力量，但我知道她爱你，也会希望有一天，你能独立生活。”
“这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杀害你姐姐的凶手，你能猜到吧？”
她转过头来。
“我找到了一个证人，或许，他能为你姐姐，惩治凶手。”
她坐起来，“那个人在哪里？”
“我知道那个人在安全的地方，等你身体好一点……”
“带我去，我要见他，我要杀掉那些人。”
“听我说，以你这样的身体……”
“带我去。”
她开始在床上乱动，又试图拔掉手上的针管。
“你冷静点。”
“学不会冷静是吗？孩子，要不要我帮帮你。”克瑞上前一步，摁住了她的肩膀。
她渐渐安静下来，克瑞才放开了她。
“你听着。”我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得靠你了，为了你姐姐，你至少会是个可靠的人，对吗？”
她没有立马回答我，只是看着我，不知道她是否在思考我说的话。
最后好在她点了点头。
“你会靠谱的完成这件事的，接下来，你养好身体，之后或者我，或者我会派个人来带你去见那个人，等你了解完所有事情后，就写一封求助信到忏悔区去，请求他们把你的求助信，给有能力帮助你的人，之后，他们会带着你们做完那件事。”我说。
我之前就想让她写求助信了，只是以她那样的精神状态，恐怕是不成的。
我等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再次点点头。
“现在，你知道要做什么了吗？”我说。
“去见那个人。”
“女士。”我拿起一边的铁饭盒，她不来接，或许一会儿，她又要变得不冷静了。
“你最好吃了，让身体恢复。”我说，“那个人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而且囚禁他人是有罪的，我，你知道，你姐姐帮过我，所以我找到了那个人，如果是因为你的原因错过，我也能安安心心的回家做事去了。”
她终于肯吃饭了。
为保证真实性，来这里之前，那个人已经带着我们去了凶案现场，当然，前提是在，我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票给了他妹妹，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走后。
既然她的身体还是糟糕，那么我就得回去了，此时子醉也一定忙得没空搭理任何人，或许之后的几个夜晚，我可以在温床上好好休息，又或许，我还是会出来，谁知道呢？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她说，这话是在我起身之后说的。
“是的。”我说。
“我……”她的指甲在铁盒上抠着，“我……”
“怎么了？”
“我还是想现在就去看看那个人，我想知道那一切，拜托了，我得知道，我保证，我感觉好多了，否则我根本不能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她说。
我是想拒绝的，可她现在看起来变得可靠了，而且我知道，我父母快来了，斯丽已经告诉过我了，我得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能在他们来时，还出现意外，我不能再和他们吵架了。
“好。”我说，我不用询问克瑞的意见，他会同意的。
月色下，我们走进了子醉帮忙请的人看守着的屋子里。
那个人再复述一遍，矮个子姑娘听着，却突然之间扑向他，“你为什么不伸手救救我姐姐？为什么？”
“我的天呐，听听你说的话。”那个人说，“他们人多势众的，难不成你让我也去送死啊？”
矮个子姑娘在哭喊，幸好，这是树林里的一处木屋，就算这里并非是没有人居住，邻居们也不至于听见她的声音。
“喂喂，你要是再看着，我可打人了啊。”他对我说。
我上前试图拉开她，“女士……”
这似乎不起效果。
克瑞再次掰过她的肩膀，“冷静。”他是微笑着，并且温柔的说的。
但现在，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
“好了。”我说，“我们得离开了，我再说，你在明天，或者身体好一些以后，第一要做的事就是向忏悔区写求助信。”
“你不能忘记答应过我的。”我又对那个人说。
我怎么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尽管我已经确确实实听见斯丽在叫我了。
斯丽的表情这几天都很凝重。
“薇拉小姐，这样的伤疤不应该出现在您身体上，因为这几天的异常，您本就配好的药都被巫医们压下了，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之后，您身上不会再出现那样的灵异事件的话，我会请人尽快为您消掉这些的。”斯丽说。
我点了点头。
“先生和夫人在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好的。”
“我希望您不会再跟他们吵架了，他们很爱你，您这样的态度，是要每次都忏悔的。”
“知道了。”
里希夫人进来，为我打了药，看了一会儿忏悔书后，药水还没打完，我又上床睡了一会儿。
“薇拉小姐。”
斯丽带进来一盆温水，为我擦拭脸颊，“我已经问过里希夫人了，您下午可以出去一会儿，去忏悔屋忏悔，我想那么做，效果会更好。”
“好。”我说。
里希夫人？我觉得她今天有话想和我说，但我太累了，还得看忏悔书，不管怎么样，她没有说，安静的离开了。
如果有时间了，之后，我确实得去拜访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