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与回击

    六眼,五条家血统祖传的一种特殊性状,几百年才出一例,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六眼的持有者,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界,不论远近,不论是否被遮挡,任何细微的情报都逃不过这双眼睛的捕捉,这是其优势,亦是其劣势。

    这双眼睛会被动的捕捉视野范围内的全部情报,并源源不断的将其汇入大脑,可用的情报自然是有的,可更多的却是无用的废料。

    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处理分析这些内容,负担自然极大。

    但同样的,只要能够扛住消耗成长起来,几乎每一任六眼的所有者都会逐渐习惯这种大量情报的灌入,他们大脑的运转、筛选、处理速度,是常人所遥不可及的。

    早在夜蛾正道出声之前,甚至当他才带着那名少女踏入这间教学楼的走廊时,五条悟便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不过,早就发现老师来了和继续说老师的坏话,在五条悟看来并不冲突。

    不如说夜蛾老师那副明明很生气,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反倒让他觉得特别有趣。=w=+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少女肩上的异常,就连五条悟也没有。

    他之所以能够看见那只奇异的猫型生物,并非是因为六眼这个外挂能直接看见对方,而是他通过六眼察觉到了少女所在区域那极为异常的「情报量」。

    只要曾经经历或是存在,那便会留有痕迹。

    就一般理性而言,通常伴随着如此大量的「情报」而来的,往往是那里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打个比方来说,就像一个人站在原地,哪怕只是呼吸时肺部进行的氧气与二氧化碳的置换,也会使他的所在方位拥有较其他地方更浓的二氧化碳量。

    这些都是能够被六眼所捕捉的「情报」,或者说是存在痕迹。

    然而,巧就巧在周身拥有如此大量「情报」的少女,排除她本身存在能够带来的那一部分,明明还多出了那么大一部分异常的量,可呈现在五条悟眼前的却是「没有异常」。

    用更绕一点的说法来形容,就是某个存在用如此大量的「情报」拟造出了认知妨碍,将祂自己的存在从人类的视界中抹消了。

    当五条悟的大脑意识到了这一点后,蒙住双眼的认知妨碍便如清晨的雾气般转瞬消散,少女肩上趴伏着的娇小身影,由朦胧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一只非常奇异的生物,体型上它同现实中的家猫一般大小,外貌也十分相像,只是在它头顶双耳的耳廓处还有另一对长长的附耳垂下。

    粉色的双眸配着一身雪白的绒毛,看上去分外的无害。

    五条悟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老师与同期的身上扫过。

    没有咒术残秽,也没有咒力波动,在场除他自己以外的其他咒术师更无法用双眼捕捉对方的存在。

    这小东西不是咒灵,它甚至不是正常的人类认知体系中存在的生物,五条悟在一瞬间做下了判断。

    不过……

    五条悟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兴味的笑。

    这种超出日常,超出认知理解范围的事物,才更让人兴奋不是么?

    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五条悟并没有装作看不见,而是在对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骤然与其四目相对。

    对视的瞬间,那个生物摇晃尾巴的动作微微停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被看见了。但它并不惊惶,只是浅浅歪了下头,淡定回视他一眼权作招呼后,便又悠闲的整理起了自己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明明是很平静的视线,却让五条悟从中品出了些有恃无恐的意味。而下一秒,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明明没有强烈的愿望却还是能够看见我,是因为这双特别的六眼的缘故吗?】

    本该是带着惊讶的疑问句,语气却毫不意外,就仿佛是它早就知道六眼,也分析出了有这种可能性一般。

    脑海中的声音十分的清晰,然而高专的众人却没有一人作出被声音惊动的反映,这足以证明对方并非是用常规的方法在跟他沟通。

    这是挑衅吗?

    绝对是挑衅吧!

    五条悟单方面在心中做下定论。

    一直以来都是他仗着实力去逗弄别人,五条猫猫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漫不经心的挑衅过(虽然这玩意儿也不是人),这不由得让他的兴趣燃烧的更旺了。

    “呐,你肩上趴着的是什么东西?”

    会出于安全考虑而谨慎的行事那就不是五条悟了,他直接出声打破平静。

    “你们……都看不见吗?”

    五条悟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大家都看不到,那么就由他直接说出来。

    把棋盘掀翻,未知的游戏才更好玩不是么?

    随着话音的落下,现场仿佛也被按下了静止键。

    夜蛾正道瞬间止住话头,浮在面上的怒意同时散去,回归了以往的严肃,就连杰和硝子也撤去了闲散的表情,态度变得认真起来。

    他们对五条悟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小子虽然时常搞事,却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此刻他这种有些兴奋又隐含着防备状态,明显与平常大有不同。

    这个少女恐怕有问题!

    所有人都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提高了自己的防备。

    可怜了一旁的议员千金,她本就被五条悟方才的视线扰的心慌,现在对方更是一开口便道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紧张的情绪促使她本能的向肩头望去,想要寻求帮助。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无疑证实了五条悟所言非虚。

    只见他双眼一亮,骤然从座位上起身。大长腿迈开,几步就逼近了少女,对无下限术式的自信令他有恃无恐。

    “原来你看的到呀!”

    明明是对着渡边千金开口说话,他的视线却完全没有离开她肩头上的那只怪猫。

    此时这只怪猫已经由原本围脖似的趴挂在少女双肩上,改为了蹲坐的姿势。五条悟直接开口戳破现场平衡,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让它似乎也有点认真起来了。

    【真是过分啊,由美酱都快被你吓哭了!】

    平静柔和的嗓音再度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这么对待美少女可不行,不然以后你很可能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这个被戳穿后的回应意外地接地气。

    “找不到女朋友?”

    五条悟嗤笑出声,这下他不光动嘴,还直接上手了。

    仗着自己有无下限不用担心偷袭,他趁渡边由美没注意一把拎起怪猫的后颈皮,将它从少女的肩头薅了下来。怪猫被抓后也不挣扎,只是像条风干咸鱼似的,就着这个被拎的姿势,淡定的与那张怼到自己面前的俊脸对视着。

    “你先看看老子的脸再说那些话!”

    五条悟的发言自信极了,半点没意识到自己那猫嫌狗憎的性格有多不受女性待见。

    反倒是丘比在听罢这句话后,眼中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似是没料到这小子竟然一本正经的回应了自己的调侃,还表现的这么……自大。

    哪怕只是短暂的相处,通过这小子极富活力的情绪化表现,也已经足够让丘比对五条悟的个性与人格进行初步的预估了。

    从对待师长同伴以及对初次见面的少女的所言所行来看,这位少年与其说是不会阅读空气,不如说是不去阅读空气,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与评价,也不在意他人会对他做什么。

    对实力的自信,对自己的自信,言行一致的张扬甚至到了唯我独尊的地步。

    由此可见,这个少年很大概率也不是个会乐于遵守既定规则的人,他只按照自己的准则行事。

    面对这种根本不按套路走的人,想要安排他到特定的位置上或者在计划中担任某一环,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丘比在心底叹了口气,久违的感到些许烦恼。

    要转换目标吗?

    但是根据目前任务的已知情报来进行概率推演,由这个小子动手成功率是最高的。

    不过……

    丘比静静的凝视这双近在咫尺的湛蓝苍瞳,说到底这个有望成为人类最强的少年,终究也只是一个人类罢了。

    只要是人,拥有情感,那就必定有其弱点所在。

    当初的美树纱耶香、佐仓杏子她们不也是如此。

    反正关于任务目标还有很多测试没有完成,在此期间变更一下行动顺序也无妨。

    在这个时间段内,祂会好好的将五条悟的弱点,一点点的剖析完毕的。

    脑内思绪转换,现实仅短短一瞬。

    【你……】

    丘比刚想继续试探,却被骤然响起的叫喊声打断。

    “把丘比还给我!”

    像是绷紧的琴弦所发出的刺耳噪音,高度情绪化使得渡边由美的嗓音变得格外尖锐。

    昨日的惊魂加上所处环境的骤变,让她本就高度紧绷的精神终于在丘比被夺走后达到了极限。

    此刻哪怕只是轻微刺激,都能让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五条悟蹙眉揉了揉耳朵,十分嫌弃的瞧了渡边由美一眼。

    “好啊,我还你。”

    他漫不经心的应着,手上却是故意当着渡边由美的面,将那个被称作「丘比」的生物盘了又盘,直至团成一个猫球。

    丘比:……

    渡边由美:……

    对方猫质在手,渡边由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更为愤怒的死死瞪着他。

    然后,就见五条悟对着她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忽地一扬手将盘好的猫团往教室走廊的空中抛去。

    丘比:!!!

    渡边由美:?!

    命根子被扬了的惊恐,令本性温婉的少女瞬间爆发出惊人速度,一个瞬移就来到了丘比下落的地点,将祂捞进了怀里。

    “哇哦~精彩!”

    见证了超越人体极限的惊人瞬间,五条悟吹了声口哨为受害者们喝彩,不出意外的再度得到了渡边由美恶狠狠的瞪视。

    丘比:“……”

    所以,我的感受是一点都不重要是吗?

    你小子,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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