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清歌手下一滑,药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药汤也撒了一地。

    沈叶初听到这个声音,眼神暗了下来,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变得极其难看。

    而黎相安笑着冲进来,走进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幕,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在他眼中楚清歌穿着便服,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沈叶初床边给他喂药,两人情意绵绵,而他看到这一幕,心就像刀剜一般疼痛。

    他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公主,你们……在干什么?”

    可还没有等黎相安的脑子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已经砸在了沈叶初的脸上。

    “沈叶初,你竟敢对公主不敬!”

    黎相安是习武之人那上百斤的弓箭都轻轻松松得心应手,他的一拳沈叶初怎能受得住。

    沈叶初被打的瘫倒在床上,胳膊似乎是被压到一样,渗出点点细汗,嘴边也溢出些许的血迹。

    楚清歌似是没有想到,远在雁门关的黎相安会来此,她愣在原地,直到黎相安一拳打在沈叶初的脸上时,才回过神来,见到沈叶初嘴角的血,忙把黎相安拉开。

    “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打他!”楚清歌拦在两人之间,愠怒道。

    黎相安还没出气,想越过公主再给他两拳,可公主挡在自己面前,他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碰坏了公主,只得握着拳头,站在原地。

    “我不光要打他,我还要打死他,多大的脸,让公主喂药,有病吧!”

    “我就是有病啊,没病我为何要喝药。”沈叶初抹去嘴角的血,挑衅地看着黎相安。

    “好了,你也少说话!”

    这两人在兰城时便结了梁子,在京中的时候更甚,怕是今日见到沈叶初这般模样,恨不得要杀了他。

    楚清歌,握住黎相安的手腕,冷声把他往外拖:“走,我有话对你说。”

    黎相安看着沈叶初那装可怜的样子,气从心起,第一次有了忤逆公主的想法。

    他甩开楚清歌,上前一步,抓住沈叶初的领子质问道:“你究竟是何居心?你不是楚川的人吗,为什么蓄意接近公主!”

    沈叶初的脸因为窒息而逐渐涨红,他却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

    “接近公主是为什么,你说,你说啊!”

    楚清歌连忙走上去,抓住黎相安的手,强压怒火,声音低柔道:“放手!”

    见他不动,声音大了些许:“本宫叫你放手。”

    黎相安手渐渐缩紧,丝毫不顾及沈叶初的脸色,他一字一句道:“说,有什么目的!”

    沈叶初见楚清歌为他着急的模样勾唇,张张嘴,挤出几个字:“因为我心悦公主。”

    此话一出,面前两人皆愣住了,黎相安似是不相信般:“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长生辫上的铃铛微微作响,楚清歌知道,黎相安在颤抖,他接受不了沈叶初说的话,确切地说,他不想相信。

    很显然,沈叶初也注意到他的变化,他从洛京便看出黎相安对公主有情,所以他才刺激他,透过稀碎铃铛声,他听到门前的杂乱的脚步。

    他抬眼与黎相安的对视,漆黑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脸,他眉梢微扬,声音大了些许:“我说我喜欢公主,自小就喜欢。”

    “你……”

    “哇……”

    还没等黎相安说话,身后便传来声音,楚清歌回头一看,朱诗宜带着关忆雪等人走站在门口,做贼似的探着头。

    楚清歌脸如火烧,杏眼瞪得溜圆:“你们怎么进来的?”

    “喏。”朱诗宜指着大敞着的门,“这门本就是开着的,房间这么大声,我怕你有什么危险……”

    说着声音渐小,有些心虚。

    楚清歌用手指着朱诗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等本宫事处理完了再跟你算账。”接着她揪起黎相安的耳朵,往外扥,“说了八百遍,不听是吧,给本宫出来!”

    黎相安吃痛松开沈叶初的衣领,沈叶初重重摔在床上,顿时咳嗽不止,他不解气还想上去补一脚:“装什么装,起来,跟小爷打一仗!”

    楚清歌用力一拧,换来黎相安的惨叫,她拖着他走过陇青身边时,吩咐道:“给沈大人好好医治。”

    陇青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家主子,黎相安看到陇青,气急败坏道:“你敢,你要是敢治,小爷扒了你的皮!”

    楚清歌冷眼看着他:“本宫回来,若沈大人还是这般模样,本宫便把你剁碎了喂山后的狼。”

    陇青被这个眼神吓得一激灵,连忙应下,闷头走进房间,而楚清歌一路揪着黎相安的耳朵,把他带到客栈外。

    接到外面人来人往,好事者还偷偷看着他们,楚清歌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黎相安说那些话,放开他,尽量平稳声音:“走,去城墙。”

    “我不去,我要找那个杂碎问清楚。”说着抬腿便想往客栈里跑。

    楚清歌站在他身后,警告他:“你若是再去,本宫永远不会理你。”

    说罢,不回头地向城墙走去,黎相安看着楚清歌走远,进退两难,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追着楚清歌走了。

    一路来到城墙,他看着周围路过的百姓都向楚清歌问好,而她也一个个回应,他们给足了公主尊敬,而公主,也没有一点架子。

    倒是自己,跟在公主身后,引得不少目光,黎相安手指扫扫鼻尖,受不住百姓考究的眼神,只得低下头闷头走路。

    很快,两人便走上城墙,底下有兵备军巡防,闲杂人等也上不来。

    楚清歌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一脸平静,不出一言。

    黎相安最怕公主这般样子,他倒是希望公主有什么不满全都说出来,憋在心中什么也不说,让他难猜。

    不过,公主这样,是真的生气了。

    他凑上前去,两支捏住楚清歌的袖口,往下揪了揪,眼眸低垂,声音小了许多:“公主别生气了,别不理我。”

    他的这个动作,让楚清歌一下回到了在偏殿的时光,那时的她虽然过得不好,可确实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自己可以看看书,酿酿酒,虽然苦点,可还是有很多乐趣,那时的黎相安还被养在宫中,所以两人时常碰面,她在他面前可以卸下心防,而他在自己面前,可以展现孩子气的一面。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出了偏殿后,一步步都如履薄冰,走错半步便会万劫不复。

    她学会了谋算,把身边每一个人都当做棋子,感情淡薄,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黎相安。

    上一世的她利用黎相安,只为了燕北侯在大乾的权势,还有他手中的兵权,就算是夺权失败之日,她还是写了封密信,想让黎相安来救她,致使黎家万劫不复。

    她想着前世的种种,心中不断抽痛,其实黎相安从一开始就是一只站在她身边的啊。

    其实她该相信人的啊,朱诗宜,关忆雪,轻语,这些人都不会背叛她,还有……沈叶初。

    楚清歌叹口气,侧头看着黎相安:“你现在怎么轻声细语的,刚刚在沈大人房中不是很硬气吗?”

    黎相安撅嘴,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我不管,他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家里卖国贼,公主不知道,兰城这一战,我们死了多少人。”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大片空地:“那里埋了许多将士,兰城兵备军近万人,皆葬身于此,雁北军,损失惨重。”

    “那时,城中城外的地面都被鲜血浸泡,马跑过时溅起的都是血水,城中的死人,三天都没搬完。”他转头看向楚清歌,眼中难掩悲痛与恨意,“而这一切,都是沈家做的,而他最后一个孽种,正在宫中过着富贵日子,公主,您说,我能不恨吗?”

    楚清歌知道黎相安的恨,她刚到兰城时,见到百姓的样子也是十分震惊,更别提他第一次带军就遇到这种景象,这对他的冲击,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

    “可若是沈家是无辜的呢?”楚清歌抬眼看向黎相安,黎相安一愣,紧接着皱眉,眼中尽是疑惑。

    楚清歌将密信递给黎相安:“一来到兰城,本宫便让人去查沈家之事,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蹊跷,为何只留了沈叶初一人,沈家应该将他灭口才是。”

    “而且,皇上明明知道兰城兵备军全军覆没,为何不调兵?在本宫来的路上,找人刺杀本宫,还将粮食扣押到半路。”

    “所以……”

    “所以定有隐情,你怕是不信,皇上要杀了本宫,还有母后的死,和猛虎部的灭族,皆是皇上一手策划。”

    黎相安觉得脑子要炸了,想不了这些勾勾绕绕的东西,但他只听见皇上要杀了公主。

    “你说什么,谁要杀你?”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在他的印象中,自从皇上把公主从偏殿接出来时,便极尽宠爱,开别苑,赐封号,甚至是恩准女子为官,怎会要杀了她。

    楚清歌扯下腰间皇上赐的玉佩,拿在手里笑着:“不敢信是吧,在路上,若不是陇青及时赶到,本宫就死在那里了,还有,本宫为什么去禹城要粮食,因为皇上下令,扣押粮车。”

    她自嘲笑笑:“他看着宠爱本宫,是因为他想让本宫去契丹和亲,现在他有了替代的人,又怕兰城之事被查出,于是就想杀了我,一了百了。”

    “我那个父皇,只喜欢百依百顺就像木偶一般的人,但凡忤逆他,便不会有活路。”

    楚清歌不想瞒着黎相安,他不是棋子,她也不想再利用他,一切都交给他自己定夺。

    “你来到这里大抵应该能想到本宫接下来要做什么吧,想必燕北侯估计早就告诉你了。”

    楚清歌看着他笑笑:“本宫要夺位,要走上那权力之巅,让和兰城一样正在受苦的百姓活得好,想大乾不再受限于契丹,大乾不会再出任何一位女子,走上和亲之路。”

    “可前路难卜,本宫不能连累你,你要权衡好,因为,此事危及你黎家满门。”

新书推荐: 哨兵们为我扯头花[雄竞] 种地吧!剑仙 表错白后师兄他黑化了 欺负清冷仙尊[gb] 师弟竟是凶恶白切黑 重生在男尊王朝如何篡位 羡鱼(重生) 如何成为诰命夫人 卫娘子杀了ta爹 回到白月光黑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