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

    “小祝大人好生威风,”他神色淡淡地看了回去,掀唇道,“求人都是这副命令的口气。”

    嘴角弧度瞬间凝固,胸口像被堵上了一块大石,闷闷地不通气。

    她方才没有招惹到这尊大神吧?

    只是心下再如何腹诽,嘴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毕竟此行没他不行。

    “劳烦祝兄再与我去一趟雁归山,”她敛了面上情绪,拱手问,“可否?”

    祝辞转身向北走,逆势而来的风吹得他声音破碎不清:“行吧。”

    鱼听雪忿忿地挥了挥拳头,她可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小祝大人再不走我可就回去了。”

    “来了来了。”她做贼心虚般地将拳头背到了身后,扬起笑追了上去。

    下葬之地离雁归山不如何远,两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山峰对面的悬崖上。

    不同于第一次来时雁归山被守卫密密麻麻包围的模样,今日雁归山的守卫少了将近一半,而且很明显地划分了红、蓝、灰三部分,隐隐成犄角牵制之势。

    “他们的气氛好像不太对?”鱼听雪眯了眯眼,却仍旧只能大致看清衣裳颜色。

    “之前顾予安说他去巴勒书房找那枚铜钱时被抓住了,而他又是尹青山送给巴若霖的,你说巴勒会不会以为是尹青山的授意?”

    一路走来,祝辞的面色总算不那么臭,闻言沉声道:“而且在你昏迷的那两日,尹青山和肖石宇像是生了龃龉,在酒场上不欢而散。”

    话音刚落,身边传来一身闷笑,鱼听雪的声音很有些幸灾乐祸:“天要助我,我这还没出手呢,他们自己倒是起内讧了。”

    “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

    祝辞转头看她,压低声道:“雁归山有条密道,靠近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她刚想问密道是从何而来的,他的手便揽上了她的腰间,带着她纵身一掠,竟是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腰,仰头不满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嘴巴刚一张开,冷风便嗖嗖地灌了进去,呛得她直干呕,又急忙闭紧了嘴巴。

    祝辞看到她的狼狈模样,面上竟毫无一丝歉疚,反倒带着恶作剧的笑。

    “怎么不骂了?”冷风对他像是毫无作用,嗓音平稳如初。

    鱼听雪恶狠狠地瞪大眼睛表达着不满,却是绝不敢再张嘴。

    黝黑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瞅着他,不仅看不出怒气,倒像更好欺负了。

    祝辞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倒也没有再开口调侃她。

    冷风呼啸而过,两人平稳地落在了地面,鱼听雪双腿发软,也就没有立刻推开他。

    他低头看着她,挑眉问:“我轻功很不错吧?”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比万御之差。”

    鱼听雪扯了扯嘴角,这人竟还记着那晚万御之从了忧酒馆三楼一跃而下时她的震惊,不无敷衍道。

    “对对,你的轻功很不错。”

    见他面上扬起得意之色,她转头就走:“密道在哪?”

    祝辞低笑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拐地绕了许久,她体力逐渐有些跟不上,刚要喊他歇会,他倒是自觉地停了下来。

    “到了。”

    “什么?”

    她四下环顾,却根本没看见什么密道入口,最终视线只得定在面前的草垛上,试探问道。

    “你不会说的就是它吧?”

    他一脸理所当然,点头道:“自然,密道若是不隐秘,又怎么能叫密道。”

    鱼听雪闻言往地上一坐,仰头笑道:“我是病人,有什么脏活累活得麻烦祝兄多干点了。”

    笑话不是,她哪里有那个力气挖得通密道?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剩下的便消失在了喉咙,她诧异地看着祝辞的动作。

    他没有去找锄头,而是伸手去扯稻草。

    刚一开始她还没看出眉目,直到一个小小的黑洞照进光线时她一下就站了起来,也帮忙去扯稻草。

    “祝兄果真聪慧,竟能想到用草垛来掩盖密道入口的妙法!”

    祝辞却反手把她往回推:“你休息吧,我来。”

    这是嫌弃她帮了倒忙?

    她也不好再凑上去,讪讪笑道:“辛苦祝兄了。”

    不消片刻,草垛上仅容一人通过的的间隙就被扯了出来,而草垛中间的地上有着一个不深不浅的黑洞,此刻被光一照,隐约可见是向雁归山蜿蜒而去。

    “你先下。”祝辞一手提着一捆稻草,示意她先下。

    鱼听雪点点头,也没条件嫌弃稻草扎得胳膊疼,身子一矮便钻进去跳下了洞。祝辞抬脚跟在了她身后。

    草垛间隙再次被稻草堵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密道不算小,两人却依旧不能直起身,只得猫着腰朝前走。

    “祝兄真厉害,竟然自己就能挖通这么长的密道。”鱼听雪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语气平淡,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却任谁都能听出来。

    祝辞呵呵笑了两声没接话。

    毕竟这话他没办法接。

    好在她也没追根究底的打算,问了一句后便歇了动静,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密道上方有模糊声响传来,祝辞突然拉了她一把,低声叮嘱。

    “等会我先出去,没有问题你再出来,要是有突发状况你就跑。”

    她皱了皱眉没说话。

    他也没有复述,只是擦着密道壁和她的身体挤到了前面。

    他抬手在脑袋上方的密道壁上试探着,“咔哒”一声轻响,上方照进来一点微光。

    祝辞脚尖一踮便跃了上去。

    片刻后上面仍是一片寂静,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下来,她微一愣神才将手搭了上去,猝不及防地就被拉了上去。

    “这是雁归山里面?”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低声朝他问道。

    “对,”他轻手轻脚地将密道口恢复了原样,拉着她的手向一侧走,“这边走。”

    他的手有些微寒,她却莫名觉得手心发烫,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偏生他还恶作剧地挠了挠她的手心。

    她心下一慌便要去甩开他的手,谁知他反倒握得更紧了:“别动,被发现就完了。”

    这话一出,她便不敢再大力挣扎。

    要是被守卫发现,两人的小命都得不保。

    两人穿过拐角,微弱光亮照亮了祝辞弯着的嘴角和沉稳的眼。

    “那是?”

    拐角前方传来微弱的流水“哗哗”声和亮光,她快走两步踮脚向前望,手还无意识地搭在祝辞手上。

    不知人为还是天然,前方空出了一大块,那里的光线亮堂许多。

    周遭石壁隐隐泛着蓝绿色,清一色只着汗衫的壮年男子用凿子和镐头在挖着什么。

    往中央而去,便有一条人为改道的溪水自山体一侧流了进来,注入浅坑。空地中央更是摆着许多闻所未闻的器物,还有许多男女在旁边低声讨论着什么。

    “果真如此!”鱼听雪站在明暗交界处,面上表情不知是愤恨还是兴奋。

    “我们猜得没错,这群家伙果真在炼铜。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一转头却碰上祝辞带笑的眼,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便看到两人还紧握着的手,她忙一把抽了出来。

    “那个,要不再靠近点看看?”

    祝辞却将她拉了回来,摇头道:“再靠近就会被发现了,我们知道了他们在做什么就可以了,先回去吧。”

    她略一思忖就要答应下来,谁知她还未开口,后方便传来喝令声。

    “谁?谁在那里!”

    她面色一变,慌乱地抓紧了他的手。他拽着她就往密道入口处跑。

    来的路上虽未有守卫,但他的这一声喝令惊动了山体外的守卫,两人瞬间被前后围堵。

    “哪里来的蟊贼,竟敢擅闯雁归山!”

    鱼听雪抿紧了唇,她倒真心想问问他们可有朝廷的开采召令?

    大家都没有朝廷授意,那为何只有她们算擅闯?

    祝辞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挺身挡在她面前,把她往入口处一推,沉声道:“你先走。”

    守卫已经不顾一切地围了上来,她心下无比纠结,他见状沉喝一声:“快走!”

    她知道自己待在此处也只会给他白添麻烦,三下五除二地跳了下去:“我在外面等你。”

    密道上方传来不停歇的打斗声,即使祝辞能不被守卫所伤,可架不住他们人多,有人循着空子钻进了密道。

    身后响起催命般的脚步声,鱼听雪面色煞白,连跑带爬地往外跑。

    来时分明觉得密道很短,可此刻她却觉得这段路长到明天都走不完。

    就在她要绝望时,前方的路开始蜿蜒向上,她面上一松,刚刚消失的力气又回来了几分,咬着牙一口气掀开稻草爬了上去。

    她上去后不久,密道口又接连爬出了七八名守卫。

    密道中借着身量的优势她还能拖延几分,如今到了空旷地方,她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

    七八名守卫也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将她团团围住,逐渐缩小包围圈。

    她被困在圈中无处可逃,只能无力地攥紧了拳头。

    “小小蟊贼,竟敢偷盗官府玉山,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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