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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痛苦中,新生命诞生

    左墙7X8,一直向左。

    行刑房间没有监控,凭着第六感,榛桐起身,将墙视作坐标,找到宽七竖八的交界处,然后指尖用力,将那块石砖抠了下来。

    一张比手中纸条稍大的纸张掉了出来。

    榛桐将那张纸条展开,发现上面并非是一句两句的提示语,而是一张微缩的供电站地形图,还有一块已经钝掉的刀片。

    几分钟前,在榛桐准备听从裴穆的指挥,向饶危进行射击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她的身体束缚,这种无法挣脱的感觉和之前与巨眼对视的时候相似但又有所差别。

    榛桐的意识是清楚的,这就足够了。

    在战斗过程中,只要榛桐还有一口气,那她就不会停止反击,她不是没看到孟沅手中的强电流电击器,但于榛桐来说,在被电击后,倒下的前几秒时间,就足够她朝饶危叩下扳机了。

    可就在榛桐准备强行挣脱束缚的一霎那,孟沅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里。

    “别动,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我会帮你们。”

    孟沅的嘴巴并没有动,但声音就这么传入到榛桐耳朵里,在将电击器的电流点对准榛桐脖子那一刹那,孟沅快速向前,趁扶着榛桐的间隙,将纸条塞到了榛桐手里。

    榛桐并不知道孟沅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但裴穆只是被电流击倒,喻灼他们也并没有死亡,榛桐推测饶危应该不会现在杀掉他们,想着自己反正也还有救援行动,便干脆握好纸条,在孟沅手中晕了过去。

    而在红蜂教会□□架着她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榛桐就已经苏醒,只是在他们离开后,她才开始确认纸条上的内容。

    将刀片夹在指缝中,拿着标着他们位置的供电站区域地形图,榛桐理了理思绪。

    供电站极大,并且是按照区域进行划分,不同区域有不同的变电站,按照地图,他们现在是在最中心电站的最底层。

    而这层楼,除了关押她们的这个房间,在左侧最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地图上并未标明那个房间的功能是什么,但是凭着直觉,榛桐觉得那个地方有她想找的东西。

    外面的天气阴冷潮湿,最里面的房间却时不时吹来热风,这导致关押榛桐她们的房间,连同整个走廊都变得潮乎乎的,看着墙壁上电力系统外壳上积压的水汽,这让榛桐不禁皱眉。

    榛桐微缩地图扫描进脑内,开始想办法要如何才能进入到旁边的空间去。荣交给她的任务是让她在今晚之前将人质救出,荣很少给任务规定时间,除非是紧急情况,榛桐猜测,人质今晚应该会遭遇危险。

    榛桐知道,红蜂教会素来迷信,连行刑也会大费周章,如果她是饶危,他会将能杀的人在同一时间一起杀光,也就是说,如果没能杀掉饶危的话,榛桐他们会和人质一起死。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榛桐开始思考逃脱的方法,她先是尝试将裴穆叫醒,却发现裴穆现在体温高得吓人,哪怕是晕倒,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榛桐不知道裴穆到底撑了几天,只知道再继续下去,裴穆会是他们之间最先死的那一个。

    而喻灼他们也直接失去了意识。

    榛桐起身,摇了摇栏杆,发现铁栏杆是特制的,以她的力气生生将栏杆掰断应该是不可能的,而且她每次触碰栏杆,栏杆便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思考两秒后,榛桐直接一脚踹到了栏杆上面,顿时,巨大的“哐哐”声带着回音响彻所有楼层,很快,两个穿着红色防辐射服的□□就带着武器冲了下来。

    “干什么呢!”看着一脸冷淡的榛桐,□□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朝她吼道。

    “这儿有病患,你们教会把救世主私自囚禁在这里,不怕出事吗?”

    “怕什么,你见过会说话的死人吗?是你们非要闯入红蜂教会的领地,出了什么事情也犯不着让我们负责。”听到榛桐的话,两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讽刺道。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阴恻恻地笑道:“你们现在对我们唯一的作用也就这副身体了,神子说过,让你们享有和这里的犯人一样的‘待遇’,所以,好好珍惜现在的时间吧。”

    两个□□的话音刚落,榛桐就听到一个缓慢却沉重地脚步在楼道间响起,随着脚步声越发临近,一个穿着黑袍,皮肤极度松弛,像树皮搭在骨架上的银发老头站在了两个□□的面前。

    和其他人不同,老头头上带着的是黑色,画着人面的繁复面具。

    “阿曼。”看到老头,两个□□刚刚的桀骜不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尊敬的神色。

    如果说饶危和孟沅是红蜂教会的领袖,阿曼则是比神子神女稍低一点的职位,类似于大祭司一样的角色。

    看着带着异能限制环的榛桐,阿曼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向榛桐,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这就是那个涡虫污染物?”

    “是,她还是仿生人。”

    听到确定的答案,阿曼眯起了窄小眼睛,像是极为兴奋似的,他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榛桐看到,阿曼的舌头被人从中间剪开,呈现出和蛇的舌头一样的效果。

    “好、好、好,给她注射J28溶液,绑上束缚带,然后把她送到朝圣房,我亲自清除她身上的罪恶。”

    原本以为还需要费很大功夫才能从这里逃脱,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看着阿曼进入左侧最里面的房间,两个教会□□撩开教袍,将J28溶液喷射器对准了榛桐,因为受到过嘱咐,两个教会会员并不敢与榛桐太过靠近。

    隔着栏杆,他们向榛桐喷射压缩成针的J28溶液,但因为身上没有束缚,无论他们朝哪个角度进行射击,榛桐都能躲开,只有将榛桐逼到角落,才有射中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无论榛桐再怎么闹腾,也只是笼中困兽,迟早有精疲力尽的一天。

    两个□□对视一眼,子弹和J28溶液交替发射,渐渐地,他们看到榛桐被逼到左下角。

    左下角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因为红蜂教会所有人的喷射器都被安在了右手侧,如果要进行顺畅攻击,他们的身体必定会偏向栏杆的方向。

    可因为榛桐的姿态太过狼狈,两个□□都忽视了这一点,看着榛桐和他们拉远距离,他们一步步向前靠近,不知不觉间,两人站在了榛桐的正对面。

    是时候了。

    正当两人以为榛桐必定完蛋了的时候,突然,他们看到榛桐不再躲避,脚掌踏在墙壁上,榛桐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扑过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其中一个就被榛桐攥住了脖子。

    刀片流畅划出,随着“噗嗤”一声,刀片割破□□的大动脉。不顾喷涌而出的鲜血,榛桐钳制住□□的喷射器,一连朝身后的□□的脸上发射出十几根J28细针。

    “嘎嘣。”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攥住□□的手腕,将他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动作强行别过来,使其强行面对另一个□□,沾了血液的手指抠动扳机,瞄准对方的脖子,榛桐开枪。

    在最后时刻,□□按下了警报器。榛桐压根没心思管,拖着像一滩烂泥的尸体,榛桐将其拖到□□室的门前,用其生物信息打开了门锁。

    随后,榛桐三两下脱下他们的教袍。在整齐的步子声中,榛桐随便提起两个距离她最近的救世主队伍的成员,将她们丢到外面,然后盖上了红蜂教会□□的面具和外袍。

    然后将那两具尸体裹上救世主队伍成员的外套,以脸朝地的姿势将其丢到了□□室内。

    因为成员的外套和衣服都是黑色,又厚实,短时间鲜血不会渗出来,在一片混乱中,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走出□□室,榛桐捡起地上的手枪,吸了一口气后,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肩膀。

    “嘶。”失去重塑异能后,疼痛愈发明显,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能量液,榛桐又将枪口对准了地上的那两个人。

    本身也只是根据脚步声做做样子,因为掐准了时间,这使得在巡逻队前往□□室的时候,看到的恰好是榛桐拿枪对准教会成员的一幕。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气红了眼,正当他们将枪口对准榛桐的时候,阿曼跑了出来。

    “住手!”

    其实阿曼一早就听到了枪声,但是他认为那只是教会成员让榛桐束手就擒的手段而已,直到听到教会成员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后,阿曼才发现不对劲。

    但他不敢出去,毕竟他的年事已高,也没有武器,只能等待巡逻队来平息骚乱。

    此刻,看到巡逻队要对榛桐下手,阿曼才一脸怒容地跑出来。

    “阿曼,她杀了我们的队员。”

    “那是他们自己技不如人!现在这个涡虫污染物已经是神明的人了,究竟是遵照神的主旨完成诞生重要,还是你们的贱命重要?”阿曼每说一个字都要重重地喘息一下,配合上他沙哑的音色,颇有威慑力。

    “她的能量已经开始流失,一旦数值不达标,胎儿就无法生长。自从几个月前,祭品的数量就一直停滞不前,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红蜂教会的巡逻队没有吭声,在他们将这群人带到这里的时候,饶危的确吩咐过要让他们也变成生育机器,可榛桐又的确杀了他们的同胞。

    愤怒使得教会成员紧紧握住了拳头,面具后,看着榛桐的眼神里尽是怨毒。

    榛桐并不在乎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她在意的是阿曼口中祭品数量的事情。

    这完美地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红蜂教会出问题了,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一开始,榛桐只想找到在救援号上暗杀她的人,可现在,榛桐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红蜂教会和盖娅有合作,甚至可能是盖娅的主要势力之一,既然决定反抗盖娅,那她就要像拔刺一样,一下下铲除对她不利的因素。

    眼睁睁看着红蜂教会的成员亲吻着玫夏和喻灼表面的面具。红蜂教会的规定是在成员死后,尽量不去挪动成员尸体,以防他们在死后依然能感受到痛苦。

    榛桐无心插柳柳成荫,榛桐原本只是想赌一把,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直接将玫夏和喻灼放了出来。

    后来,等所有人醒后,独独一人铁窗泪的周济扒着栏杆,看向穿着教袍的玫夏和喻灼,发出了优雅的赞美声。

    “妈的凭什么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如果你们想让她感受到痛苦,那就别给她注射J28溶剂了,让她感受自己肚子被生生割开的痛苦吧。”为了平息教会成员的怨气,阿曼最后说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身体被绑上有弹性的束缚带后,榛桐被抬进了朝圣房。因为身体平躺着,榛桐一眼就能看到头顶上的夸张涂鸦。

    所谓的朝圣房是在房间的最里面,因此,被推进朝圣房的途中,榛桐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过道。

    榛桐侧着头,将房间的一切收入眼底。

    惨白的房间内,并排放着六十几张病床,每张床上躺着的,是和榛桐一样被束缚带一样捆起来的女人。

    房间四处都是涡虫污染物的气息,女人们的双眼紧闭,任由能量剂插进自己的食管里。

    她们的子宫位置被医用铁钳撑开,血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外,机械胎盘贪婪地吸取着母体的营养。

    榛桐根本分不清这些女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从她们微张着的眼睛里,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每个女人的子宫上方,都被安装了一个透明的氧气仓,每次分娩完成,飞速成长的鼠人会为了更舒适的环境,爬到氧气仓中,他们身上还有母亲的血,他们的脐带也未曾剪断,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更舒服的地方。几个几个的老鼠人挤在一起,宛如一个个血红色的气球一般。

    在刺耳的啼哭声中,在无尽的痛苦中,新生命诞生。

    “真是残忍的神啊。”将头放正,看着头顶绘满神明的壁画,榛桐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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