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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五日后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真的不能再补了!”房内传出萧迟的哀声

    “李大夫说了,还是得补的”

    “再喝我可就要上火了”萧迟边说边用手指着自己。

    “你这几日都不去军营吗?”萧迟想将裴元昭打发走,可这招对他根本没用。

    “军营有程殊,我自是放心的很”

    萧迟盯着裴元昭手中的补药,微微皱起眉头,面露苦涩,她知道这碗药是非喝不可了,她长呼一口气去,直接抢过裴元昭手中的药。紧闭双眼,一手捏着鼻子将药喝下去。

    喝完后,苦药味仍留在口中“好难喝”

    裴元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饴糖快速喂入萧迟口中。

    “饴糖,甜的。吃了便不苦了”

    那饴糖确实甜,萧迟含在嘴里,苦味散尽。

    “这是最后一碗了,不然上火了还得喝去火的药”裴元昭接过萧迟手中的碗,语气分外温柔“等会儿陪我出去,可好?”

    听到要出去,萧迟的眼睛立马变得炯炯有神,身子不由得往前凑一脸兴奋的问道“去哪儿!”

    “拜庙”

    孟冬十七,在大俞有求神拜庙和祭祖的习俗。

    萧迟换了身衣裳,原本素白的衣裙换成了粉色广袖流仙裙,还特意让秋娘帮她别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

    ……

    马车停在枫竹寺的门前,他们并排一起走进大殿,在他们面前有三位大佛,看上去十分威武,让人安心。

    两人按照流程跪在神佛面前,眼睛双闭 ,双手合十。再扣三拜便是拜庙完成。

    他们走出大殿,面前的一位算命先生引起了萧迟的注意,只见他衣衫褴褛,一头白发任意飘散,驼着背,一手拿着算命杆子的旗帜。二人走了过去。

    “施主想算命数吗?”

    两人并未开口,那位老头又接着说道“只需在这里抽签即可”他从身后拿出放满竹签的竹筒。

    萧迟摇晃着竹签筒,不一会儿,一根竹签掉落于地,萧迟弯腰捡起,仔细看着竹签上的内容,可惜并未看懂。

    那老头拿过萧迟手中的竹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

    “终身事愿违,是喜亦是悲!”他语气平淡的说出一句让人难以猜懂的话“姑娘,这便是你的命数”

    萧迟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明白那老头的意思,正当她要开口询问之时。

    “我们不信命数”裴元昭在一旁开口,从腰间掏出两个铜币给了老头,便拉着萧迟离开。

    那老头颠了颠手中的铜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中又重复着那句“终身事愿违,是喜亦是悲。不信命数,自有你信之时”

    “我们要回去吗?”

    “在房内呆那么久,你舍得?”

    对于萧迟那好玩的性子来说自然是舍不得。

    萧迟又在一旁开口问“还去哪?”

    裴元昭挑了一下眉,抿嘴一笑“骑马”

    骑马!萧迟自小便想学骑马,可奈何阿爹阿娘怕她受伤,所以这个愿望她并未实现。

    两人来到练马场,是一个一望无际的草原,但四周围着栏杆,让人一眼便明了哪里是练马场。

    裴元昭将马牵进,安抚好马后便将萧迟扶上马背,认真调好她的坐姿。马匹稍稍动萧迟便紧抓着裴元昭的手腕“我…我有点怕”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差池”裴元昭自信的回应。

    裴元昭将牵绳牵入自己手中 ,抬头看了眼萧迟“拉住马绳”

    “双手轻轻晃动,让它慢慢跑起来”

    萧迟照做,果真马匹开始慢跑,速度很慢,裴元昭跟在一旁用手牵住牵绳,确保萧迟的安全。

    萧迟开始享受,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牵着马绳的感觉 。或许是嫌它慢,萧迟不控力拉了一下马绳,马儿开始加速狂跑,牵绳从裴元昭手中脱离。它带着萧迟四处狂奔 只听得见萧驰的哀叫“啊——”好在有围栏拦住,马儿也只敢在这范围内跑动。裴元昭立马追去,动作迅速的坐上马背,手拉紧马绳往后仰 。

    萧迟被吓到眼角湿润,大口喘着气显然还未缓过神。

    “学骑马可急不得”裴元昭骑着马往回走。

    “之前在春日宴看他们骑马之时,觉得甚是简单,没想到这么可怕”

    “坐好了”裴元昭拉紧绳子,一声令下,便开始带着萧迟在四处跑动。

    裴元照体型宽大,双手将萧迟围起来。萧迟也拉着绳子,一脸傲娇的目视前方就好像是自己在骑着马一样。

    日落西山,裙角勾勒着夕阳的光,鬓角的碎发被照得金黄。

    两人逆着夕阳,一路骑着马来到街市。穿过熙攘的行人。前方有卖糖葫芦的吆喝,裴元昭将马骑到一侧,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俯身买了一根糖葫芦,伸到萧迟面前。

    “糖葫芦,你爱吃的”

    萧迟伸手接过,满眼不解,努力回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清楚的记着自己从未提起爱吃糖葫芦的事。

    “你是怎知?我爱吃糖葫芦的”萧迟侧着身子,两眼看着他问道。

    裴元昭自己也回想着,大概是一年前灭门之前,裴元昭与白丞相走出书房碰到萧迟说过的一句

    “兰芝,快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要走了”

    裴元昭语气平淡的回应了句“猜的”

    萧迟听到裴元昭的回答,心中并未猜疑,毕竟糖葫芦是每个女子都很爱吃的。

    “我们要回家吗”

    “先不回”

    裴元昭骑着马继续前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到后来直至消失。

    天色已暗,只有街边的灯火给出点光亮。裴元昭停下马儿,将萧迟带到水桥边,走下台阶是一所干净的木筏。

    两人坐在木筏上,裴元昭荡起双桨,起初只有漆黑一片,滑到一段路之时。路边的灯火明亮,照映在水面形成点点磷光 ,月亮倒映在水面。此刻,那遥远的万里星河仿佛就在眼前。

    萧迟将手放入水面,随着木筏的游动,水波不停,拍打着她的手 ,在她眼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裴元昭滑到一片绿地停了下来,木筏靠在中间的木桥一旁。萧迟四处张望正当她准备回头开口询问 ,身后飞满萤火虫。

    点点银白的光在他们身旁飞舞,犹如天下洒下的繁星。萧迟杏眼微弯,眉眼带笑的看着裴元昭。她心中知道,这些萤火虫是裴元昭早有准备。

    萤火虫一般出现在仲夏之夜,如今已是晚秋,萤火虫是极其罕见的。

    二人坐在桥上,萧迟坐在木桥边,双脚垂直水面不停晃荡。再看一旁的裴元昭,他悠闲的坐在一旁,一支腿屈起,另一只腿直直的伸着,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左手则是在后撑着。他抬头看着星空,勾勒出他那分明利落的下颚。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乳名”萧迟侧过头看着裴元昭“乳名迟迟,取名诗词”

    裴元昭心中思索着,那萧迟这名字的由来便可解释得通。白夫人名为萧蕴,而白初的乳名为迟迟,二字凑合便名为——萧迟。

    “将军快看!是流星!”萧迟一脸激动,用手指着星空。裴元昭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一颗星星坠落,拖着长长的银尾,天空仿佛被划出一道裂痕。当他再侧过头看萧迟时,只见她双手合十,应该是在许愿。

    “对着流星许愿,不说出来它怎么知道?”

    萧迟睁开双眼,思索着裴元昭的话。又闭上双眼,开口道“我希望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平安安”

    裴元昭看着萧迟被自己逗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将军不许愿吗?”

    “我这人没什么大愿望”

    “那便是小愿望咯,小愿望也是愿望”

    裴元昭学着萧迟的样子,双眼紧闭,双手合一“那我便许愿,让我们迟迟能够永远平安喜乐,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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