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昕怔了一下，马上返回去翻朋友圈，陈豫果然把照片发上来了。

    虽然是正常的九宫格，不同的合照也凑得齐在场情形，能显示出是个正常聚会，但她和郑立的那一张排在正中，实在乍眼。

    画面只有她和郑立两个人，她倒在郑立怀里，郑立一只手环着她腰一手托臂，她正好回头，好像一个亲昵动作的抓拍，而郑立过于热切的眼神，她一边侧脸还被挡住了光，角度暧昧。

    她觉得头发被冷风扎了一下，马上翻出号码打了过去，等待接通的半分钟里，竞有点心神不定。

    也许是察觉到他最近情绪不稳，特别暴燥易怒，做/爱也不像以前那么节制，总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挑战她也挑战自己极限似的，直到最后满身是汗，做不动了为止，独自一人时常常出神，抱着她的时候也是，埋着头很久不动一下，她觉得他有话要说，却又努力在压抑什么。

    她也曾有过被逼得的喘不过气的日子，看他这样不由心疼。

    似乎也没有多长时间，她心里却微微揪着，攥紧了手指。

    “喂。”话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又近又熟悉，她心里一点纷乱落了地。

    却忘了要怎么说，下意识道：“你看到照片了？”

    罗军兵又嗯了一声，沉默片刻，似从鼻孔尾音道：“很般配。”

    时昕不由微笑：“生气了？”

    “没有。”他仍用那种浓厚的鼻音回答：“说真的。”

    时昕伏在阳台上，蜷起条腿，脚尖抵地轻轻晃着，唇角上扬：“嘴硬脸会疼哦！”

    要是以前她不会开这种玩笑，现在却想要走的更近一点，也想要更确定彼此心意。

    罗军兵顿了一下，瓮声道：“麻了。”

    她这边没有灯，也想像他坐在黑暗中摸自己脸的样子，笑道：“那我哄哄你，别气了，照片是陈豫P的。”

    罗军兵嘴角牵动一下，没继续这个话题，转问她：“一个人？”

    “嗯，”时昕一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支起双肘，另一手转火机，感觉凉风里自己的声音也比平时低浓：“付瑞寒连飞，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

    对面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时昕：“你呢，回家里习不习惯，怎么又睡这么晚？”

    前一阵他们睡的都晚，有时候睡过一觉，凌晨朦胧中被他摸醒，缠到情动，还要再做一遍。

    现在……，她又想他了。

    “睡不着，”罗军兵淡淡回答，她摒住呼吸，

    片刻，

    罗军兵：“在想你。”

    她心里轻轻颤了一下，低声道：“我也是……”

    我也是，这已经是她最露骨的回应了，当然那些在床上被他引诱和强迫的不算。

    对面又是低低嗯了一声，隔着夜色，听起来格外性感。

    时昕深吸一口气：“不许再相亲了，我也会吃醋，后果严重！”

    对面没答，没了声音，时昕抑不住心跳加快，摒住了呼吸。

    足足有一分钟，他才淡淡道：“不会的。”

    悬起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抚了一下，安静了，却又没落地。

    沉默片刻，她不甘心，被这个模糊不清的回应挑动心弦，忽然鼓起勇气：“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你也愿意……”

    “我愿意。”他不等她说出口，便接替她道。

    时昕心里涌起一道热流，堵住了胸口。

    “还想看烟花吗？”他问。

    时昕看了看表，已经快一点了，只要他说出来，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不管是看雪还是看烟花，去酒店还是在车上。

    但毕竞很晚了，她明天没事，也要顾忌他现在是住在家里，来日方长，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转道：“我正在阳台上。”

    罗军兵：“哪个方向？”

    话筒里有点杂音，她感觉他好像在移动，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也许已上了床，又被她从被窝里吵起来，外面还这么冷。

    “朝北，”她辨认着星座方位，和轮廓模糊的建筑物，“能看见奥体，听说除夕有跨年烟花。”

    不等他应声马上接下去道：“不过除夕我应该要陪老爸。”

    除夕他应该也要和家里团聚，要求一起跨年属实为难人了，虽然时勇不会让她陪的太晚，俩老头也不会熬夜看烟花。

    怕他觉得太冷淡紧接着补上一句：“我还是先去租个房子。”

    “　嗯，”他低低的说：“尽快。”

    她觉得脸上又有点热，倒也没有那么饥渴，她想听他说那句话的心情更甚于亲热，不过也不用解释了，她上次说要准备次不一样的，他可能一直记着，是在暗示那个。

    “好，早点睡吧。”她按捺住想多说一些的冲动，先挂断了。

    罗军兵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抬头看向窗外，往北是远郊，入夜只有树影婆娑，什么都看不见。

    视线又落到打开的照片上，她双手撑在身前，长发微微飘垂向肩侧，正在被另一个人担心呵护，他伸出手扶上画面，像要从里面把她牵出来似的，低低又说了遍：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