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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四)

    骆耀平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关窍,“少废话,你若不说,我可有法子对付你。”

    他艰难地牵起嘴角,“我明日要见太子,我要亲口告诉太子殿下。”

    骆耀平越发觉得有蹊跷,一边沉思,一边说:“你先前应该从未见过公主,否则见到你的妾室不会如此惊惶失态。那么公主就算见过你,宫中成千上万的人,要想指认,谈何容易?就算公主认出你是金吾卫的人,要想指认也非易事。所以你说的指认,应当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公主一下子就能找到你。莫非你有什么同党?”

    徐斌瞳孔猛然一缩,依旧不说话。

    骆耀平何等精明,看出他的紧张,“看来确是有同党。而且公主认识那个同党。”

    “宫中不外乎有四种人,侍卫、黄门、宫女、妃嫔。你方才配合得这样爽快,问什么答什么,现在突然又改口,说要明日见太子殿下才肯说。跟我说或是跟太子殿下说,早说或是晚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你莫不是在拖延时间,正等着你那个同党在密谋什么罢?”

    徐斌依旧不说话。

    骆耀平明白,若是他这趟差事办砸,会丢掉自己的乌纱帽。

    他虽不知徐斌在密谋什么,但小心些总是没错,他随即吩咐下属向太子传递消息,说紫凡的尸体沉在公主出事的荷花池里,且徐斌有同党,而且公主极有可能认识这个同党,为防徐斌的同党会谋害公主以灭口,须严加防范,保护公主安危。

    此时已将过午夜,但愿一切来得及。

    随后骆耀平阴恻恻地拿起满是倒刺的鞭子,说:“无论怎样,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你既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夜已深,朱镜殿仍旧灯火通明,内外有人来来往往地穿梭。

    顾氏身子有些弱,不错眼地陪着熬了一天了,眼睛早就熬的通红。

    张淑妃不忍,催她回去,她不肯,她也只得由着她去。她毕竟是月奴的生母,她想尽一份心,便由她去罢!

    季氏是张淑妃的乳母,自幼便跟随她,很是忠心。见到张淑妃熬得憔悴万分,心疼地说:“娘子快先去歇息片刻罢,奴婢在这里守着,有任何事,便即刻回禀娘子。”

    张淑妃尤不肯,可是身体也实在撑不住,最后不得已,才去歇息了。

    于是这里只留了顾氏、季氏和建兴帝及太子跟前的女官各一个,共四个人守着。

    顾氏看着沈宓,心里抽痛。从小到大,这个孩子就遭了不少罪,身体也不好。而她也没什么本事,不能像淑妃娘子一样,有显赫的母族做依靠,给她提供庇护。

    她是罪臣遗孤,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有这样的阿娘,只会给她带来屈辱和难堪,不会给她带来半分荣耀。

    到了后半夜,正是人困倦的时候。两个女官已经控制不住困意了,就着一张罗汉床便睡下了。

    顾氏握着沈宓的手,在她床边睡着。

    季氏年纪大了,撑不住精神,也在一旁打瞌睡。

    众人正打着瞌睡,张淑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端着一盆水从院外进来。

    守门的宫人认得她,她是淑妃身边的人,名字叫兰溪,问她要做什么,她说:“淑妃吩咐了,说这两日很是凶险,听医官说,坤和殿下可能会夜间起烧,于是特命奴婢拿了帕子,端了冷水来。若是殿下起烧了,也能及时拧了帕子敷一敷额头。”

    守门的宫人都认识她,也没再问什么。但是出于谨慎,还是拿了银针探进水里,看银针没有异样,复有拿出一个小盏,舀出一些水来尝尝,发现确实是普通的冷水。接着伸手翻了翻那块搭在盆沿上的干帕子,也无异常,便放她进去了。

    兰溪奉承他,“您真是尽职尽责。朱镜殿有您守着,妖魔邪祟定然不敢来冒犯。”

    好话谁不爱听,那个黄门得她一句夸,自然心里高兴,说:“快些进去罢!”

    “是。里头的贵人、女官、嬷嬷都累了一天,想必都在困着呢!我悄悄进去,免得惊扰她们。”

    守门的黄门点点头,便轻轻给她开了门,放她进去了。

    一屋子人困意正浓,有人进来时,便被惊醒。见是张淑妃身边的兰溪,就没有在意,心想,应当是张淑妃不放心,派她来的。

    于是醒了片刻,看看公主没什么异常,复又闭上眼打瞌睡。

    兰溪轻轻放下盆,将帕子放在水里,浸透水。

    抬眼环顾四周,果然都在打着瞌睡。床前的顾氏也侧着头,趴在床边睡着。

    她装模作样地虚拧了帕子,接着用预先就浸过毒药的帕子,预备捂住沈宓的口鼻。

    料想浸过毒的湿帕子,闷不死她,也能毒死她。她在病中,没有知觉,也没有力气,定然无法反抗。

    兰溪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她,早就在舌下藏了一颗药,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会咬破囊衣,服毒自杀。

    张淑妃回去小睡了片刻后,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听医官说,月奴这两晚可能会起烧。想着还是到朱镜殿看看。

    于是命人打了一盆冷水,以防她起烧时能用得上。

    守门的黄门见她远远走来,身后还有宫女端了盆水,心下疑惑,行罢礼后,便说:“方才兰溪奉娘子之命,才端了一盆冷水进去,说以防……”

    他话还未说完,张淑妃便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正看见顾氏扑在月奴身上,紧紧护住月奴。两个绯袍女官正一左一右按住兰溪,而兰溪仍旧不死心,拼了命地冲向月奴。

    张淑妃指着兰溪,大叫:“抓住这个贱婢!”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极为尖锐凄厉,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惊醒。

    顾氏也不知道冲谁喊,声音凄惶:“快请太医令,快去!”

    兰溪仍旧不甘心,还要继续行凶。

    后面跟进来的侍卫眼疾手快,忙制服她。

    兰溪见大势已去,便咬破囊衣,服毒自尽。

    太医令被人匆匆忙忙地拽来,看见内室涌满了人,地上还趴着一个死去的宫女。

    他虽然已经在宫里侍奉多年,可也是第一次亲见到这样混乱的场景,腿已经被吓得发软。

    他不敢耽误,赶忙为公主诊治。

    所幸公主脉象一如先前,想来没有受此番损伤。

    顾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

    而张淑妃则悲愤交加,尤未从方才的惊惧中脱离。盯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兰溪,喝道:“去查查这个贱人,敢伤我儿,就算她死了,我也绝不放过她的家人!”

    太医令细细询问方才的情形,知道兰溪欲用湿帕子闷死公主,忙去察看帕子。

    他浸淫宫廷多年,见识过不少阴毒伎俩。

    嗅到帕子上有异味后才发现,那帕子是浸了毒的。

    于是连忙将此回禀给张淑妃。

    沈宴在得到骆耀平传回宫中的消息之前,就一早派王韬盯着怡祥殿的一举一动,见怡祥殿果然有人暗中传递消息,而接收消息之人正是兰崇殿的婢女。

    他在那个怂恿月奴去芙蓉园的宫女死后就开始疑心有奸细,但他不知道兰崇殿里除了刘修容安插的奸细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敌人。所以他想使法子将月奴接去东宫,亲自照料她。

    若放在寻常,月奴住于东宫不合礼法,定然是不行。可若是当场抓到奸细害人,恐怕阿爷和张淑妃倒要求着把月奴送到他身边照料。

    如今兰崇殿出现奸细,整个太极宫人员混杂,难保其他殿宇没有不法之徒。

    阿娘不喜月奴,怎肯尽心照料,阿爷身子不适,断然是有心无力,除此之外,连张淑妃这样煊赫的身份和家世都无法保全月奴,这满宫也就只有东宫可以保护她。

    东宫是独立的宫殿群,无论是军队,还是内外宫,皆仿照前朝,俨然是个小朝廷,运作独立与各宫都不相干。况且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身边定然是最安全的所在。

    当下他便派王韬,用软轿将沈宓接到东宫去。

    张淑妃和顾氏抹着泪,虽不舍,可是也明白沈宓在这里不安全。

    既然已经有人行刺了,保不齐贼人还不死心,还要再伤人,再待在朱镜殿,她们也保护不了她。留在东宫,有太子守着,定然要安全一些。

    沈宓被人送进朱雀堂。

    朱雀堂里一时静悄悄的,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便让宫人都退下了,独自一人守着沈宓。

    她的手有些冰凉,他紧紧握着,眼中是无尽的荒芜。

    第二日早上,骆耀平和马志诚都不约而同地到东宫中回禀。

    骆耀平说已经打捞到了紫凡的尸体。

    沈宴沉声问:“是怎么死的?”

    骆耀平小心地觑着沈宴的神色,恭谨地回答:“是被徐斌割了喉,绑了石头,沉在公主落水的池子里。”

    找到紫凡的当晚,便有仵作查验了紫凡的尸体。

    他继续说:“仵作查验过这名宫女的尸身后,发现伤口所在的位置能喷涌出的血迹和假山山洞中喷溅的血迹极为吻合。而从伤口的形状和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情形来推断,这应当是刀剑等利刃所致,同徐斌所说吻合。”

    沈宴沉默良久,才说:“他现下人在何处?”

    “人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的暗牢里等候发落,他还说有未交代的同谋,臣各种大刑都已用了,奈何此人自知难逃一死,强撑着非要见殿下一面。臣怕再用刑恐伤了他性命,故来回禀殿下,请殿下指示。”

    沈宴静默片刻,“去见他一面,孤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块硬骨头。”

    过了片刻,他眉目之间闪过阴郁狠辣之色,又说:“他不过贱命一条,纵然千刀万剐也难消孤心头之恨。去派人把他老家的父阿娘人抓起来。”

    两人听后心中皆是一惊,暗想徐斌此次定要祸连亲族了。

    马志诚忙回禀王籍和宫女雪儿的事,又说出自己的猜测。

    沈宴听罢越发觉得有张密密的网在背后,这个人步步为营,借刀杀人,非要致月奴于死地。

    他勾勾嘴角,说:“雪儿原是刘修容的宫女?这可真是巧了!”

    他对马志诚说:“王籍与宫女的秽乱之事且先莫要回禀圣人,只请皇后殿下处理即可。圣人近来身子不适,再听不得这些污糟事。至于刘修容,她指使兰崇殿宫女谋害公主,此事确凿无疑,但她尚有位份。你先去请皇后殿下的凤令,再将刘修容和怡祥殿一干人等全部看押起来,等候发落。”

    他回到朱雀堂,见宫人已经煎好了汤药,三个人才伺候着沈宓把药给喝了。

    沈宴想起昨天早上,她发着脾气不肯喝药,非得他哄着逼着才肯喝,事后他还喂了她一颗蜜饯。

    他思及此,心中痛不可遏,越发对徐斌及幕后之人恨之入骨。

    于是便决意亲去大理寺一趟,会一会徐斌。

    沈宴临走前,看了一眼沈宓,吩咐王韬一定把她看顾好,才离开。

    大理寺是掌管刑狱的所在,这里的牢房常年关押着犯人,昏暗幽深,空气中弥漫着霉气和血腥味。

    沈宴一袭淡黄色织金圆领袍,腰佩金玉革带,头戴玉冠,冠上配有组缨,末尾缀有珠玉,行动间玉石清脆的碰撞声在长廊中回荡不绝。

    淡黄色是太子专用的服色,尽管徐斌没有见过太子,他也能猜到来人是太子。

    徐斌已经被捆在木架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经过一夜的拷打,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衣服也破烂不堪,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干涸之后留下黑红的颜色,肮脏可怖。

    而他也虚弱至极,脸色灰败,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炼狱里的恶鬼。

    骆耀平怕徐斌虚弱,待会回不了话,于是连忙给他灌下一碗汤药,吊着他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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