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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踏春

    阳春三月天气新,桃李风前多妩媚,杨柳更温柔。唤取笙歌烂熳游。切莫管闲愁。

    脱去臃肿的冬衣,换上便巧的春装,少女的娇媚玲珑的身形便无处可藏。今日踏春出游,景卿一袭盈盈长裙,搭配沧浪素纱披帛,梳着垂鬟分肖髻,簪一白玉钗,又以桃色绢花饰之,尽显娇颜欲滴。

    一个冬日的将养,莲花的肌肤也不似从前那般黝黑粗糙,本就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因常年被父亲当驴使,哪能不黑不壮?如今不过是显现出原本的样子,稍加打扮一番,便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

    “小姐,南山的桃林应当开得正盛,前山必定挤满了人,我带你从后山小路过去,那边人少。”

    “小路好走吗?我今日穿了新鞋,可别弄脏了。”

    “好走,放心吧!”

    ……

    “哇!这也太美了吧!真漂亮啊!”

    “哈哈哈哈哈,莲花,我好喜欢这里!”

    “可惜,没有相机,今天我穿得又这样好看,实在太可惜了!”

    “相机是什么?”

    “相机是可以把这里漂亮的桃花装进纸里的东西。”

    “小姐诓我,哪有那样的东西啊!”

    “等你再活几百年,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诓你了。”

    “再活几百年,我不就成妖了吗?”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妖!你是莲花妖!””景卿被莲花逗笑了。

    “小姐才是妖,不,小姐应当是仙子。”

    ……

    满山的花儿竞相吐蕊,争芳斗艳,开得肆意,开得绚烂,一朵朵相互簇拥着似在枝头密语的精灵。放眼望去,漫山遍野,花团锦簇,染得山间灿若云霞。

    少女俏丽的身姿穿梭在林间,空灵自在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让春风多了一丝香甜。青丝如瀑,衣袂飘飘,俨然一从枝头跃入凡尘的桃花仙子。

    ……

    “那是谁?”

    “这……属下不知。”祁林在脑海中翻阅遍了今日春日宴邀请的贵女,实在无法将林中这位对应起来。

    “去查。”

    “是。”祁林辨不出自家公子面上的喜恶。

    祁林尚未转身,便看到对面一群衣着雍容华贵的贵人浩浩荡荡而来,倒像是一群俗人闯入了仙子圣地。

    景卿二人正玩得开心,突然发觉有很多人靠近,原以为只是同样出门踏春的人,就想着主动离远些,换个清净的地方。没曾想尚未走开,就被厉声喝住。

    “站住!”一宫装男子上前。

    景卿二人顿住脚步。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见到贵人为何不拜?”

    景卿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出游怎么就惹到贵人了?看此人穿着,听此人音调语气,莫不是宫里的公公吧!这些贵人该不会是宫里来的吧!他们怎么出来了?!

    比起景卿,莲花更能迅速明白当前情景,更能迅速反应过来现在该向贵人讨饶,更加清楚下层人该如何在权贵面前卑躬屈膝得活命。莲花立即双膝下跪,伏地叩拜,“各位贵人恕罪,贱民与小姐不知贵人们在此处,扰了贵人清净实在不该。请贵人慈悲为怀。”

    莲花小心翼翼扯旁边景卿裙角,景卿却不为所动,莲花又只好替她找补,“贵人恕罪,小姐年幼,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被贵人们天人之姿惊到了。”

    景卿哪里跪拜过什么人,只呆立在原地,直视着眼前的一众人,众人皆被眼前少女倾人之姿所惊艳,可惜只是一介草民,这就被吓傻了,还没一个丫头机灵。

    景卿起初疑惑为何要求他们恕罪?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不,景卿差点忘了这里是封建社会,上位者主宰一切,下层人犹如蝼蚁,生死皆在他们一念之间。景卿瞬间毛骨悚然,后背浸出冷汗。

    只见人群簇拥着的一锦衣华服男子上前,目光肆无忌惮地审视景卿,少女明眸秀色,别是天真潇洒,更鬓发堆云,玉脸淡拂轻霞。

    男子悠悠开口,语气是掌权者惯有的慵懒轻蔑,又不容置疑。

    “山口已被府兵把守,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景卿强装镇定,“我们是从后山小径进来的,那里没有府兵看守。”

    太子李昭祯起初以为是哪个想主动攀附的小官,费尽心机铤而走险将自家女儿塞进来的,如此美人自己自然却之不恭,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太子侧妃沈氏出身不俗,容貌艳丽,备受太子宠爱,但做事一向狠厉,“我看啊,这两个贱民一句实话都没有,保不准是派来迷惑殿下的细作,不若拷打一番,什么实话便都说了。”

    景卿不免有些慌乱,“我没说谎,我们不是细作!请各位贵人明查……”

    “大胆,小小贱民竟敢冲撞娘娘!”沈氏身边的侍女厉声打断景卿。

    “拜见皇兄。”李昭珩二人从景卿侧边掠过,上前拜见李昭祯。

    “七弟今日来晚了,该自罚三杯。”李昭祯私下对待各位兄弟如何且不论,面上向来是一团和气,兄友弟恭的。

    景卿望着二人,眉目有三分像,不过前者眉目凌厉,更显威严,后者挺拔矜贵,英气勃发。

    “皇兄恕罪,近日才回盛京,盛京日新月异,更比从前富足繁荣,就连这安州也是焕然一新,我二人一时绕了远路就耽误了。不过,后山确有一羊肠小道,无人把守,我们亦是从那边过来的。今日河清海晏,春意阑珊,如此美景,又有诸多贵女在场,不宜见血,扰了大家的兴致。望皇兄三思。”

    “罢了,七弟常年抱关执钥,是为功臣,今天设宴也意在为七弟接风洗尘,今日你最大,便依你所言。想必三弟他们那边也等久了。”

    “还不速速谢恩。”李昭珩侧目点醒景卿。

    二人目光相对,景卿接受到信号,立即开口,“多谢贵人开恩。”

    李昭祯留给身边宦官一个眼神,便携众人离去,待众人走远,景卿与莲花才急匆匆地逃了。

    今日实在百死一生,景卿二人腿都吓软了,互相搀扶着,哪还有心思继续赏花,就想立即回家躲着,仅仅是下山就废了好多功夫,谁料刚出了山口就被方才的宦官带人堵住了去路。

    莫不是他们反悔了!要捉我们回去吧!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回家……

    “姑娘慢走,我家主子知晓姑娘今日受惊了,特派我来向姑娘道声对不住。我家主子想请姑娘去府上一聚,当面聊表歉意。”

    “贵人客气了,多谢贵人好意,今日就不必了,家中还有家人在等我们回家呢。”

    “姑娘这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眼前唾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姑娘可得牢牢把握了。”

    景卿装傻到底,“多谢公公,真的不必了,我要回家。”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这可是泼天的富贵。”随即就要硬捆了景卿。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景卿忍不住怼出口。

    景卿心中无助呐喊,救命!谁来救救我!

    “住手!”

    只见赵王李昭珩与侍从驰马而来,勒马停在众人跟前,如两座大山,高耸挺拔,压迫感十足。

    “是太……”子的旨意。话未出口便被李昭珩打断。

    “退下。”

    宦官见赵王双目迥然凌厉,这是上过战场,屠戮过敌人的眼神,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还是小命要紧,便依言退下。

    “是。”

    ……

    “贵人!”景卿将李昭珩喊住。

    李昭珩转身望着她,一言不发。

    “今日两次,多谢贵人!”

    少女泫然欲泣,声音微微哽咽,正强装坚强。

    陛下急昭,李昭珩不欲多留,一息便纵马离开。

    ……

    另一边,“殿下恕罪,奴才无能,那女子被赵王截了去。”

    “哦?罢了。那女子不定是赵王的细作,随他吧。”

    ……

    在家躲了些时日,转眼到了清明,该去拜祭一下景父景母,景卿又为景小姐在其父母坟旁立了一座无碑衣冠冢。

    “求景小姐保佑我景卿顺遂无虞,不要再跟那群权贵有瓜葛了,动不动要杀要剐的,我可遭不住。”

    “不行,明日还得跟莲花去拜拜佛,这次能死里逃生,万一还有下次,那可就不一定有惊无险安然无恙了!”

    ……

    “莲花,今日咱去香火最旺,人最多的寺庙,我就不信还能遇到那些人!”

    “可是小姐,香火最旺的那座寺庙,可是有很多达官贵人去的。”

    “那还是算了吧,咱们再找一个没什么人去的吧!”

    “北边有个尼姑庵,离盛京又远,咱们去那吧!”

    “好!就去尼姑庵!”

    ……

    “珩儿近日可好?我瞧着瘦了好多。”

    “劳母妃挂念,我一切安好,不知母妃可还好?”

    “你无需牵挂,这里甚是清净,我很喜欢,虽是带发修行,可我依旧有皇妃的身份,没人敢对我怎样。”

    太子母家人丁稀薄,纵使陛下有心提拔,于朝廷而言无可用之人。而赵王母妃出身杨氏,杨氏一族芝兰玉树,出了不少将才,曾几何时杨家在平民百姓间众望攸归。

    帝王最是薄情寡义,擅长权衡之术,与佞臣里应外合,将一莫须有的谋逆之罪按在杨家身上,五年前,杨家一众英豪蒙不白之冤毙命,何等讽刺,军功累累、万众敬仰的将军死于帝王的猜忌。时年十七的赵王李昭珩也被贬塞北,奉旨戍边。赵王母妃心灰意冷,自请带发修行,常伴青灯古佛。

    “皇帝为何突然召你回京?”

    “他削了我的军职,要我今后留在盛京做一闲散王爷。昨日还赐了婚。”

    “哦?是哪家的姑娘?”

    “是太子母家二房的女儿。一嫡一庶,正侧二妃。又指了翰林院蔡育家的大女儿为侧妃。”

    “哎……他倒是为太子谋划得好啊!连你的婚事都要替太子铺路,将你牢牢锁住,让他家的女孩替你生儿育女,这联系越是剪不断理还乱,他越放心。”

    “她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他为何对她还是那样深情,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好的都给她的儿子。他凭什么对旁人这般绝情!”

    “母妃切勿伤心,伤心伤身。”

    “你可有心怡的姑娘,若是有,一并娶了,想必他不会不允。”

    “是”

    不知为何,李昭珩想到了那日桃林中的女子。她开心时自在逍遥,似世间万物都是美丽的;她害怕时,手指分明在微微颤抖,背脊却挺得格外笔直,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女子何必如此刚强?她如蒲草般脆弱,却格外倔强;她胆小怕死,但是那日不知哪来的勇气敢拒绝太子?当她蓄着泪的眼睛乖巧地望着你时,再硬的心也被融化了几分,真真是我见犹怜,很难不被其触动。

    ……

    “菩萨在上,保佑信女平安顺遂,信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自在逍遥……”景卿捐了好些香火钱,才起身离开。才跨过门槛,转身便在连廊撞上了一宽厚硬实的胸膛。

    “哎呦喂,对不住!好痛哦!我的鼻子……唔……”待看清来人,景卿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贵人!是你!好巧哦!您也是来这里上香的吗?”

    李昭珩默不作声,才想到她,这就遇到了。这就是有缘吗?

    贵人不理她,景卿也不失落,“贵人我还没有好好感谢您呢!不知道贵人现下有没有时间?我想请贵人吃饭,安州城北有一新开的酒楼,味道很不错,不知贵人您是否赏脸呢?!”

    “不过,贵人要是没有时间,改天也成,贵人要是没有兴致……”

    “聒噪”

    “什么?我……”景卿瞬间红了脸,不敢多言。

    “前面带路。”

    景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反应过来,忙狗腿似的在前引路。

    ……

    “贵人,这家的招牌菜是这道仔姜烧兔,不知贵人能吃辣吗?这家酒楼的大厨是巴蜀人,做菜一级棒。贵人您尝尝。”

    “还有这道鱼头,鲜嫩爽口,没有一点儿腥味。”

    ……

    景卿布菜毫无章法,一股脑全夹进李昭珩碗里,不过,李昭珩不挑,她夹什么便吃什么。

    “贵人……”

    “我叫李昭珩。不必贵人……贵人得叫。”

    “是,李公子!我叫景卿。”

    景卿爱吃辣,但是不太能吃辣,一道辣子鸡,便被辣得面红耳赤、香汗淋漓,玉指纤纤,不住得扇着微微吐露的舌,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矜持与婉约。一抬眼,景卿便看到李昭珩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见笑了,李公子。”接着又自顾自吃着。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是呀,管他危机四伏,任他四面楚歌,随后世评说,乘年少,我要自己畅快,我要那至尊之位!李昭珩心中更多了坚定。

    “我纳了你,如何?”

    “啊?莫不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

    景卿放下口中兔肉,用绢布拭了嘴,正襟危坐,注视着李昭珩,“李公子,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别有所图,更没有不怀好意、包藏祸心,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您。”

    “是我意属于你,你不愿意?”李昭珩微微蹙眉,根本未想过会有寻常女子拒绝他。

    “我……李公子人中龙凤,贵不可言,我自知配不上李公子。”再是救命恩人,也没必要以身相许呀!更何况,他会娶很多女人!

    “这不是理由。”

    景卿咬咬牙,“我不愿做妾!谁的妾都不做!”

    “你身份太低,若无强大的族人做后盾,很快就能成为后宅女子的众矢之的。往后,若有了子嗣,位分再提一提就是了。”

    “不是位分的事,是我不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我不愿意整日被困在深宅后院,指着丈夫的那点宠爱度日,更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我不要宅斗!我斗不过人家!”

    “有我在,不需要你斗。”

    “寻常人家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是我?难道这辈子你还不嫁人了?”李昭珩嗤笑一声。

    “我不愿意!女子又不是一定得嫁人才能活!再不济,我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也比做人妾来得强!”

    “……”

    “你坚决如此?”

    “是!”

    “那便随你!”

    李昭珩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子下了面子,一时气愤,起身拂袖离开了。

    ……

    ……

    得,又得罪一个,景卿现在跟鹌鹑一样,几乎不敢出门了。整日缩在家里,逗猫弄狗。不过这样龟缩的日子没过太久,因为景卿也有自己的事业。

    过了清明,棉花种植大业也该赶上日程了。景家私田并不多,所以景卿又租赁了几亩地,雇了些长工,一大半的地都种上了棉花。

    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棉花,更何况是种棉花呢?面对陌生的种子,众人不免疑惑,这景家小姐真是钱多没出使,好好的粮食不种,却要种这不知道的东西,且不论大家会不会种,种子能不能长起来就挺难说。

    总之,大家都不看好。不过,景小姐给的工钱倒不少,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景小姐说种什么那就种什么好了。

    景卿自然知道现在大家还不会种棉花,所以早就花了大价钱请了塞北种棉花的好手,长途跋涉跟随骆驼商队来到此处,接着长工都是培训后再上工。

    莲花可是真真见过云朵般的棉花,自然知道这样的种子将来能孕育出多么温暖神奇的物件,所以最是兴致勃勃,整日里跟着老师傅陷在地里,农家出身的莲花对土地有着天生的亲近和掌握,学起种棉花来得心应手。

    这次景卿可是几乎拿出了景家家全部底去赌,若是棉花真能长起来,今年秋后景卿就能大赚一笔,而且棉花普及全国亦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实在不走运,棉花没能种出来亦或是产量低,但是有了经验,并逐渐去探索种植方法,且景卿已知晓棉花已经传入塞北地带,棉花总能种出来的,怎么想,都不亏嘛!

    景卿鼓足劲头,便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三天两头去地里看长工种植棉花,不曾想也就才半个月,最先种下去的棉花种竟然冒了头。景卿望着那稀疏嫩绿的小脑袋破土而出,开心得三日未合拢过嘴角,就是夜里睡觉也会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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