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当天小珍穿着一身红色裙子上台去,脱开校服之后穿成这样还真的挺像成年人。

    那时候谁都没什么心思,那怕小珍下台乔伊华搂住她坐在旁边,那怕回家后买了一个小蛋糕她坐在沙发上吃了一口,好甜好甜,很情真意切的说:“哥,我真的好想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呀。”

    乔伊华躺在沙发上,微醺,轻声问道:“什么?”

    小珍连忙说:“不是那样,就是,就是......”她换了一句话解释,“就是生活在一起,不分开几个城市,要经常见面。”

    “那不然呢?”乔伊华伸手抚下她的头发,拇指划过她的脸说,“你的分数还是要好好学习呀,不然读不到什么好大学也来不了上海。你可别整天跟别人比,人家是在本地考试,你是得回西安的,压力更大一些。”

    外地来上海读书,录取人数少,大城市最起码的正规专科都要五百分以上。

    小珍的成绩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堪堪四百五十分,还是在本地考试,难度很一般。

    真的愁死人了。

    小珍成年后,乔伊华不能像初中时候口气严厉的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妹妹啊,你的脑子呢。”

    主要是从起跑线上就输给别人,少年宫,课外读物,出国交流学英语对于她平生第一次,别人小学开始英语,她初三重新念的时候才能读通简单的句子。

    所以想过几次,如果分数去外地可以上本科,来上海专科是选择哪个?

    一分开就是四年的时间,人在二十岁上下世界观价值观变化是最大,她这样性格的人会不会在大学住集体宿舍被欺负霸凌,总之没一处安心的,他现在都可以完全理解父母对孩子又想打骂又爱的情绪。

    幸亏小珍不爱跟他顶嘴,不然是真的会气死。

    本来今天喝酒就多,想着头疼就叹了一口气。

    正好时候任秋打来电话,小珍走过去接听,乔伊华东西忘在酒店,问现在送过去还是明天送到办公司。

    小珍回道:“你别问我,我哥现在快被我气死了。”

    乔伊华眯着眼睛笑了下,外声很大他听得清楚,说一句“放到办公司,”

    小珍回头看他就说:“姐,我哥说,你上班时候拿回办公司吧。”

    一年过一年,连窗外远处的东方明珠都快建好,她还有读不完的书,写不完的作业。

    仿佛这一生都要这么渡过。

    高二结束暑假的时候,小珍因为户口问题需要转学到西安读高三,高中已经联系好。

    乔伊华跟她说,那里高中学生更刻苦,你最好提前预习下高三的内容,不然可能跟不上。

    小珍磨磨蹭蹭几天书没看几页,一直托着腮发呆。

    晚上吴妈做好饭,三个人一起吃的时候,她就告状说小珍白天不是趴着睡觉,就是在房间转来转去,或者躺着书房的床上书盖着头睡觉。

    乔伊华让吴妈看着她学习,不是让她事无巨细告状,还当着面,虽然用着方言,但是几年了谁听不懂?

    小珍还没说话,吴妈又说道:“我儿子上高中那个认真嘞,哪里有去旅游过,就知道埋头读书,叫吃饭都不肯嘞。”

    每年暑假乔伊华就带她出去,如果没时间就让秘书和助理带她出去,不过都是国内游。

    去西安读书,可以走读和住校两种选择。

    乔伊华征求她的意见,走读就必须有陪读还需要自觉一点,住校是各方面方便,就是不自由比较严格。

    小珍坐在不说话。

    乔伊华就自行决定走读,学校离父亲在西安的家并不远,走路十多分钟,冬天有暖气,暑假专门让人去安了空调。

    因为很久没人住,打扫了卫生,重新换了冰箱电视和床,贴了一些壁纸。

    非常委托吴妈陪读,做点好的,晚上能接她放学,工资涨一倍。

    开学的半个多月小珍就情绪很低落,等到了高三报道的那天,学校没有什么仪式,其他年级的还没开学,他们八月中旬就已经开始上课。

    乔伊华是抽空过来送她去学校,小珍磨叽很久,还是哭了出来。

    这才明白这些天她什么心思。

    两个人从相遇从来没有要分开这样久,一年的时间。

    伤心不需要过多的理由,很感性的东西,想不通想不明白,戳中某个神经就哭了。

    乔伊华一开始还有点蒙,然后很轻的搂住她没说什么话,等哭完了,非常柔声说道:“国庆节就回来了。”

    小珍低着头擦完泪,背着宽大的书包,抱着一大堆书准备进校园。

    “把头发扎起来,遮着眼睛多难看,书包里不是好几个发卡。”

    这个年龄总爱刘海或者旁边的头发遮住脸,

    助理帮着接过书本,她把头发扎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校园。

    乔伊华没有回家当即和助理去了机场。

    助理说,我小时候高中大学都是住校,每次到上学前一天就哭,回到学校宿舍的人晚上哭成一片跟着哭,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乔总无需担心。

    助理是男的,也挺多愁善感。

    乔伊华当然没有过这情绪,即便父亲过世忙前忙后都没来得及伤心,只有最初诊断病症医生告诉他大概多久时候掉了几滴眼泪。

    后来谈生意喝酒,喝的太多,会难受,难受就想得多,就哭几下。

    离别的情绪和惆怅本身少年时候才有,小珍并不是一个情感表达很丰富的人,他们相处三年多的时光,从来没有说定位成什么情感相处模式,很自然而然到现在。

    所以很难说清楚看到小珍这样心里是什么感觉,大约就是微微跳动一下。

    整个高三的时光很苦,没有什么素质教育和上海那样班级会举行周边活动,永远写不完的卷子折磨的分数。

    小珍从来没见识过这阵势,导致最初五一放假三天的时候,打电话告诉乔伊华不回家了。

    乔伊华听得出她情绪很低落,不会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还在想家吧。

    国庆节当天早早坐飞机过来。

    因为晚点到西安家中时候已经快一点,推门走进来吴妈在炖排骨。

    小珍还在学习,旁边的饭菜一点没动。

    眼睛红红的。

    “先别写了,吃点饭。”

    小珍听到声音方才抬头,更难过了。

    她并不是很矫情说我没事的人。

    就把事情说了下,学习九月进校摸底考试,然后按照成绩排座位就算了,直接分三个等级的班,清北班,快班,慢班。

    她分到最低的慢班,老师说你们学好基础就可以。

    清北班就算了,肯定考不到六七百,快班是本科线以前,她也没达到。

    乔伊华没有像以前那样开玩笑说,那还不努力。

    抽出来纸巾给她擦眼泪,很认真的问道:“你是因为自己考试差难过,还是因为划了等级?”

    小珍:“我不知道。”

    “那你是因为想家对学校排斥而介意还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才难过?”

    小珍说不清楚。

    乔伊华说:“大学就是走独木桥,很残忍。在其他地方比拼更甚,是所有人改变命运唯一道路,因为这个道路最方便,所以人多竞争大,弱者就被推下去。都知道上了大学后会分配铁饭碗,一辈子衣食无忧,逃离你想离开的苦海,有新的生活。”

    小珍看着他,小声说:“我知道。”

    “道理谁不知道呢?我就是最大受益者,去上海读书最好的大学,毕业后可以公费出国可以创业可以跟着时代走,比大部分老百姓知道信息更早,也可以顶着光环找到任何工作。你比我过的辛苦,我可能比你更知道想要什么一些。现在划分等级只是对你现阶段学习能力的检验,很纯粹。没有涉及家庭背景、金钱权力,也没有更附加的游戏规则,你认识我最初不就是我被骗的一无所有时候吗?”

    小珍仰着头看他,一时间很陌生。

    他刚脱了西服外套,里面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衬衫,头发看出来本来梳的很整齐因为路途遥远有些凌乱。

    小珍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不好,好像变了一个人,有太多的愁绪,她确实不喜欢来这里,不想和他分开,高二下学期跟她说要只身求学心里就一阵阵的翻腾。

    小珍说:“对不起。”

    乔伊华低着头看她还哭不哭,“你对不起我什么呀,早上还是五点多起床吗?”

    小珍点点头,说道:“晚上九点半放学。”

    “自己回来?”

    “有时候吴妈会等着我,有时候她睡下我们补课就一个人回去,不远,有路灯的。”

    乔伊华揉了下她的头发,“你一直是很能吃苦的人。成绩多少又怎么样,反正以后你想出国就出国,做什么都可以。你的命运早就改变了,已经比他们都强了。”

    他是欲扬先抑,先说道理再安慰。

    小珍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话:“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乔伊华仰头大笑起来,低头重重的亲了下她的头顶,“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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