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忙

    叶欣在屋前屋后悠悠地转了转,体会一下独自承包整个小院的快乐,才不紧不慢地出门上工。

    冬日的清晨,寒雾迷蒙,只有队员出工的声响打破寂静。

    路上,叶欣遇到知青队伍,四男四女都在。她不是很想遇到他们,人太多了,里面有性格好的,也有烦人的。她想直接走过去,当没看见。

    但就在她一犹豫之间,郑文文叫了她一声,并且走过来了,“总算看到你不跟沈卓一起了!平时想找你说话都不好意思。”

    叶欣觉得这位女知青还是很不错的,也就笑着接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说什么?”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郑文文也跟着往前走,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她们边说边往前走,就跟其他知青拉开了距离。

    后面这些人面面相觑,孙维强叫道:“她们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赵中华是跟叶欣同一批来的,上次叶欣又帮他带了信,现在就说了句公道话:“叶欣挺好的,本来大家也不该疏远她,都是知青同志。”

    前面两人也没理他们,郑文文看着叶欣白里透红的脸庞,惊奇道:“你怎么脸上一点儿也不起皮?我这脸上一到冬天就粗糙得很,被风吹得疼。”

    叶欣闻言看了看她的脸,果然干燥得起皮,有些像哈密瓜的裂纹,还红通通的,能看见细小的血管。

    这个年代物资缺乏,护肤品更是稀罕物,不管男人妇女、大人小孩,一到冬天脸蛋都冻得红通通的,一副艰苦朴素的面貌,只有少数城里人会显得比较精致。

    郑文文继续问:“你擦了什么了?”

    叶欣其实没擦什么,就是平时喝灵泉水,吃的饭菜都带着灵气,滋养了身体,所以皮肤好好的。

    因为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所以连雪花膏也没有擦,甚至没想起来要买。

    不过她还是说:“就是擦些雪花膏。”

    郑文文道:“我也擦了雪花膏,还是不大管用。”

    叶欣只好说:“冬天太干燥,你多擦一点,滋润滋润。”

    郑文文再看看她的脸,点点头:“也对,我怕用太快了不敢擦太多。现在想想,这个不能省,明天我多擦一点。”

    叶欣只能笑笑。

    郑文文继续跟她说着:“上次你帮我带的信,我还没来得及寄回信,想着后天去一趟镇上呢。你去不去?”

    叶欣想起那封让她震撼的信来,“你提醒我了,我也是那次取了信,还没抽出空来回信呢。”

    郑文文于是盛情邀请:“后天是赶集日,我和小薇姐准备搭伴去镇上,你去不去?”

    叶欣觉得,有小伙伴当然挺好的,但是如果要早起摸黑走路二个多小时,山路高低起伏,九转十八弯的……她婉拒:“唉,我可走不动,还是叫沈卓顺路载我去吧。”

    郑文文便觉得没意思,“难得你跟他分开了,叫你一起,你却还靠着他!”

    叶欣抱歉地笑笑:“辜负你一番好意了。”

    说着已经到了仓库前。

    今天的任务是修一段路,大家领了工具往任务地点去。女队员们力气不够,就负责挖土装土,男队员们则负责挑。

    虽是冬日,但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不久便不觉得冷了,还冒出热汗来。

    ……

    沈卓这边,却是来早了。

    培训班的教室就在镇上的初中,以前他就在这里念过书,很熟悉。

    其实现在学校也上课,不过因为时局动荡,人心涣散,学生少了很多,学校课程也断断续续的。总之空出一间教室来不是问题。

    沈卓到了镇上才七点钟,而培训班九点才开始上课。时间他是提前知道的,不过叶欣说第一天上课,让他早点出门,怕有什么手续要办,或者提前熟悉场地也好。沈卓就听她的了。

    九点才上课看似有点迟了,不过有些人住得远,赶路要两三个小时,早上五六点就要出门,再早就勉强了,所以这个时间是要留出来的。他是有自行车才那么早,不然也得走两个小时的。

    沈卓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先循着指示牌去教室看了看,还没人,他索性转头又出了学校,在镇上转转。

    平时往农副产品市场去习惯了,他下意识往那边走,到了发现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这才想起来今天不是集日。

    他不禁低头思索起来,既然早上时间充裕,不如每逢集日背些菜来卖,也许卖完了还没到上课时间呢。

    在卖菜赚钱这方面,他的脑子总是不如叶欣灵光,总是她操心更多。

    现在自己又要参加培训,不能上工,她的担子更重了。

    他平日要多做点才行,也好叫她轻松一点……

    逛了一圈回去,就八点出头了,也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大队长李兴国已经来了,见了他就招手让他过去,指着身边两个年轻人道:“这都是咱们大队的,来认识认识。”

    两个年轻人,其中矮壮一点的叫黄志豪,是黄家村的,今年二十岁;高瘦一点的那个叫李光耀,是凉水塘隔壁村子的,其实一脉相承都是姓李,凉水塘住不下才分出去的,论辈分,是李兴国的孙辈,今年十九岁。

    经由大队长介绍,几人相互打了招呼,算是认识。

    正说着,丰水大队的第四个学员也赶到了,是个女同志,叫孟春兰,孟庄的,今年十八岁,长得不高不矮,浓眉大眼。

    李兴国又介绍了一番。

    其他三个人看见沈卓都挺惊奇的,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在一众久经风霜而变得黝黑粗糙的面孔中,就他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头上的毛帽子和脖子上的厚围巾看起来又干净又暖和,一看就是新的,衬得他脸庞格外俊秀。他身上的背包也是崭新的,样式新颖又实用。

    反正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乡下人,反倒像城里来的,而且是家境不错的那种,带着一股子文气和秀气。

    李兴国也有点意外,平时经常看见没觉得怎么,现在沈卓跟其他同龄人站在一起,那对比太明显了,沈卓简直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奇怪,平时沈卓也不偷懒啊,跟其他人一样在地里出力出汗的,什么时候这么出挑了?

    李兴国把这点疑惑抛到脑后,对几个年轻人说:“咱们一个大队的,在培训期间要团结一致,相互学习。遇到什么困难问题了,也相互帮助,一起克服。咱们丰水大队虽然条件艰苦,但在学习上可不能落后呀,认真学习知识,到时候乡亲们的看病问题可都要靠你们了!”

    几人连忙都表示会认真学习,不辜负大队的期望。

    现场各大队都是差不多的场景。

    赤脚医生培训班是公社组织的,几个月前就准备了,足见重视,各大队当然也重视,开班第一天,大队长都到了现场。现在就是三五成群的,每个大队长对参与培训的队员殷切嘱托。

    没多久人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各大队长退场,学员们纷纷进教室。

    洪泽公社下有二十几个大队,每个大队三四个人,加起来就有七八十人,属实不少。不过人数是提前统计好了的,桌椅都足够,挤是挤了点,但能坐下。

    大家找座位坐下的过程中,一扭头一转身看见了沈卓,都不禁惊讶。

    虽说脸不能当饭吃,但长得好看还是让人不禁多看两眼,何况像这样脸庞俊秀、气质清冷的,在乡下真是独一份。

    沈卓微微皱眉,还是不太习惯被人注视,他往靠边的位置走。

    基本上一个大队的都坐一起,见他往那边走,孟春兰小声开口说:“沈卓,那边不好看黑板,咱们坐中间吧。”

    沈卓径直往靠墙的位置坐下,也不说话。

    孟春兰脸就有点涨红了,觉得他不礼貌,故意不理人。

    黄志豪连忙笑着打圆场:“我也喜欢坐边上,我跟沈卓坐这里好了。”

    李光耀就站到了他们旁边那张桌子后,对孟春兰说:“那咱们坐这里吧,你坐左边,靠中间一点。”

    教室桌子是横六竖七的摆放格局,不过最后一排没放满,每张桌子可以坐两人,沈卓找的是从前数第三排最右边的位置,其实也不算太偏。

    孟春兰在第三排第四个位置的话,虽然不算最中间的,但其实也不错了,就没再说什么,坐下来。

    几十人都陆续坐下,有些嘈杂。

    不过等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进来后,大家就安静下来了。这是公社主任周国泽,身后跟了位拎着一捆书的办事员。

    周主任看着这些年轻人,脸色和蔼地说:“大家不要紧张,我是来给大家发课本的。不过课本有限,咱们这里争取到的数量不多,只能几个人一起用,还请大家理解,克服一下困难。”

    课本是《赤脚医生手册》,是真不多,只有二十七八本,学员却有七十多个,只能以大队为单位分发,三个人的共用一本,四个人的分到两本。

    沈卓自然就和黄志豪一起用,两人坐同一张桌子,其实还好。

    那些三个人的就不太方便,只能上课的时候把桌子拼在一起,将就一下。

    发完了课本,周主任也说了说课程安排,上午有四节课,每节课四十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从九点上到十二点十分;中午五十分钟吃饭和休息;下午五节课,从一点上到五点。

    说完这些,又勉励了几句话,周主任才离开了。

    九点一到,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师夹着课本踏上讲台,“大家好,我姓王,是卫生所的医生,也是暂时来给大家培训的老师。我主要教授大家医学基本理论课程,每天前两节都是我的课。现在,我们上课!”

    时间宝贵,王医生并不多废话,稍微介绍自己后就开始讲课。

    来参加培训的,也都是上进好学的,纷纷认真听讲。

    沈卓从口袋掏出纸笔,一边听一边记笔记。这纸笔是他之前就有的,还能用,就不必另外花钱了。

    随着上课,大家也才知道,其实课本上的内容是很有限的,主要还是听老师讲。这也好,不然两三个人都抢着看课本,实在不太方便。

    别看每节课间有十分钟休息,但是课上老师说的内容很多,信息量大,大家都要绷紧神经听课,课间也是和同伴相互对照笔记,生怕听错记漏了什么,基本没休息的。

    高强度的学习下,第四节课还没结束,许多人就已经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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