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慕枫的帮助下,江郢桓很快就“批”完了奏折。
将一沓奏折送去皇宫后,江郢桓心情大好,哼着歌出了府便准备到各地逛逛,熟悉熟悉京城。
此时,司家侯爷府——
司诚毅恭敬地站在太子面前,疑惑问道:“殿下这是,有什么事吩咐老臣?”
面前的江郢桓没了往日的气势,反而和睦近人,闻此话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不过有些无聊,想来你们家转转。”
司诚毅:“……”
司诚毅当然可不相信江郢桓来他府上只是转转。
他心里暗暗猜测,自己最近是不是哪儿惹到太子了?
或者是,予儿最近做了什么事,让太子不高兴了?
江郢桓见司诚毅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叹口气,道:
“我只是听元生说,你们家的万花园甚美,花园里的花种类繁多品种稀有,甚至还有七色的……这个时节正是开花的时候,我今天无聊,就来观赏一下。”
司诚毅犹豫了一下,说:
“这万花园近日确实开了很多,不过很多最稀有珍贵的、最具有观赏性的还在含苞待放。”
江郢桓挑眉:“是吗?”
司诚毅在年轻时,是一个名扬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全胜将军。
后来打赢了仗,回了京城后,因为战功赫赫便被封了侯爷。
现在他的胡子已经是麻白色——不过却依然身体硬朗,老当益壮。
此时他在江郢桓面前,尊敬却不卑微,倒是和在宫宴中江郢桓遇到的那些只会恭维奉承的官员不大一样。
司诚毅想了想,认真说道:
“再过数日,司家各种稀有的花会尽数开放,届时我司家会举办百花宴,邀请各家前来府中一同观赏。太子若想看花,何不那时再来?”
“这样啊……”江郢桓低头若有所思,却没有立即转身离开,“那我随便转转吧。”
已经来都来了,还能就这样回去?
自己的府中都转腻了,在这里好歹也能看到点儿不一样的。
“如此,臣带殿下转转?”
“不用,你忙你的。”
司诚毅闻此,想了想,便转身招呼管家,让他带太子去。
然而江郢桓罢了罢手,又拒绝了:“不必。你们不用管我,各忙各的,我就随便看看。”
太子这样说了,司诚毅也不好说什么,心想着太子有自己的暗卫,而且他们府中也侍卫森严,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
司诚毅好歹是一国侯爷,他的府中除了上面提到的名著满城的万花园,还有一片飘着清香的小竹林,此时江郢桓正在这小竹林里休闲的散步。
小竹林里,青石小径四面无人,附近偶尔有几声鸟儿鸣叫。
清风吹过,带着青竹芳香,一片凉爽。
江郢桓正眯眼享受,忽然,不远处猛然一声巨响。
江郢桓被惊了一下,看向了声源处。
静默了几秒,不见异响,江郢桓正打算寻个地方坐下来,却又听到石头碎裂——比刚才的声音还要大。
似乎,不大对劲。
等江郢桓寻过去时,只见一块巨石背后藏着一片小泉流水,小泉旁边的一块石头已经被击的粉碎,旁边半跪一人。
江郢桓往他脸上瞅了好几眼,才恍然想起,这不正是上次在宫宴中瞪了自己一眼的的侯府世子司罡予吗。
此时的司罡予已经没有了之前见面的半分嚣张与风度,他半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破烂,血迹沾染全身,左手握拳,右手持剑撑地。
忽然,他吐出一口血。
江郢桓见状,慌忙走过去扶他,“司将军,你怎么了?”
然而,司罡予暴躁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滚!”
江郢桓被推了一把,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看着痛苦喘息的司罡予,江郢桓顾不得自己,赶紧喊道:“玖月。”
玖月瞬间出现跪在了江郢桓面前。
“他怎么了?”
“内力暴走。”玖月顿了顿,“也就是走火入魔。”
闻言,江郢桓拧起了眉:“他会不会有事?”
玖月:“轻则内力尽失,重则暴毙而亡。”
这么严重?!!
江郢桓问玖月:“你可帮得了他?”
玖月一顿,点头应是。
“救他!”江郢桓当机立断道。
只是玖月刚靠近他,那司罡予提起剑来,满面都是防备,拒绝玖月的接近。
江郢桓只好卷起自己的袖子,亲自联合玖月一起将他的剑夺了下来。
不多时,玖月盘坐在地上帮助司罡予疏通内力。
司罡予从一开始的防备反抗,到几秒钟后发现玖月是在帮他,再到最后开始稳坐下来,闭上眼安安静静配合玖月进行内力调整。
而江郢桓则是寻了旁边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抬手提着司罡予锋利的剑观察了起来。
此剑剑柄花纹精细优美,镶着几粒小小的宝石,剑身鲜红的血液间,刻着“忠义”两字。
江郢桓在之前了解司家的时候,有留意过,司家有一把祖传的御赐宝剑,这把宝剑名字就叫忠义。
听说,司家祖先在南明建立初期,便是南明皇帝的得力干将。
在南明正式建立后,那位皇帝为嘉奖司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专门叫人打造了这把宝剑,赐予了他们。
司家从那时候,便世世代代祖传了将军职位,也祖传了这把宝剑。
这把宝剑之所以叫忠义,是因为皇帝,以及司家自己,将忠义二字看的极为重要,忠在前,义在后。
此时此刻这把剑在江郢桓的手中,锋利无比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冷的光。
江郢桓也没想到,自己还真有机会看一眼这用了几代人、旁人难得见到出鞘的御赐宝剑。
正当江郢桓出神时,那边内力刚稳定下来的司罡予抬眼便踉跄着过来,一把将剑夺了过去。
江郢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撇了撇嘴:“你可真小气!我救了你,这剑看看都不行吗?”
司罡予嘴边还带着鲜红的血液,闻言只是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三分厌恶,三分警惕,三分不解,三分复杂。
此时,司诚毅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司诚毅看了眼被拍碎的石头,又看了眼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儿子,瞬间明了了事情的大致。
自己儿子不喜人打扰,因此练武时通常不会留什么人在身边。
这次估计是因为瓶颈迟迟突破不了,所以心中生了急躁,内力失了控制。
司诚毅当即给江郢桓请罪:“扰了太子殿下的雅兴,是老臣的失职,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江郢桓无语了。
怎么这些人都老爱给自己揽罪?
暗暗翻了个白眼,江郢桓视线投向了司罡予:“司将军的内力应当已经被玖月稳住了,但是经脉受了伤,估计还需要找大夫来看看才行。”
司诚毅愣了两秒。
这太子……是在关心自家儿子?
江郢桓见司诚毅突然愣神,心道,自己该不会是太脱离人设,然后引起怀疑了吧?
江郢桓这样想着,赶紧叫上元生玖月准备离开。
司诚毅连忙上前两步:
“殿下今日救犬子一命,还请暂留府中,老臣好答谢殿下。”
这下,江郢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必,举手之劳。”
江郢桓潇洒的甩了甩手,自顾自走了:“不用送了。以后有机会再答谢我吧。”
司诚毅看着他的背影,右手扶着微白的胡子,若有所思。
一旁的司罡予被人扶在一旁,紧紧抿唇,也是紧盯他的背影。
他心里甚是奇怪,明明之前要害死他的是他,现在救他的也是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自从他们司家明确表示拒绝他的拉拢之后,他就派人暗杀、下药、毒针……
总之用各种见不了光的手段害他。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没杀他?
还救了他?
不过想想也是。
他方才内力暴走之时,正巧碰到了太子,自己要是真死了,太子难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又或者,太子是想让他们欠他人情,让司家为他做事?
也只能这么想了,毕竟太子的为人,司罡予不是不了解,他可不信太子会是单纯的想救他。
谁知道心里在憋得什么坏水,只是,别祸害了司家才好。
已经坐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的江郢桓可不知道司罡予的想法,反而因为自己又救了一条人命而开心不已。
心情甚好的正坐在轿子里,哼着元生从来没听过,但确实很好听的歌儿。
直到——
江郢桓回到府中,看着书房地上摆了比上次还多的几堆奏折,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