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林木头半晌没动,谁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呢。

    斯诡在暗处,眸子晶亮,他一直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他知道这些人没那么快走,但也想知道外面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在房间里只能用眼神交流。

    林木头在门边悄悄往外看,院子里的门是锁的,看不见太多。

    只有侧边的窗户可以勉强看见一些下面的景象。

    她悄悄挪到边上,躲到窗户侧边往下看了一眼。

    官兵全部都死了,躺在地上,流匪还剩下三四个人的样子。

    她们正在查看地上的尸体,大概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都知道村子里的人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她们多少想来掠夺一波资材。

    若是想要简单的拿点东西走倒是也好说,就怕她们起了贼心,盯上村里的人命。

    大家都担惊受怕的,生怕受到波及。

    斯诡在屋里到处搜寻,最终也只捡了个木棒握在手里,甭管有没有杀伤力,起码有个武器在手能感觉有些安全感。

    林木头时刻注意着她们的动向,那些流匪果真是从下面开始搜寻,没过多久,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尖利的哀嚎声。

    是有人被发现了。

    她们哭嚎着想要流匪给她们家留点口粮,起码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她们没法生活的。

    可流匪总归是不讲道理的,甚至把她们家的男孩都带走了。

    林木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但是却无能为力。

    她没有本事,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把买来的粮食分给她们一些。

    “林姐姐……”斯诡欲言又止。

    他想去帮忙,但是又怕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他一个人如果能将那些流匪打倒也行,怕的就是他的能力不够。

    “我会武功,林姐姐。”斯诡终于将他的秘密告诉林木头。

    可林木头却摇了摇头,“那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一边是救助他人的仁义道德,一边是自己的弟弟。

    林木头自认为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不能将斯诡的生死置之事外。

    她首先应该保护的,是自己的人。

    这些流匪在洗劫了一家之后,就招呼着自己的手下们离开了。

    林木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那被劫走的男人,她打算想个办法给救回来。

    不然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她天天见那户人家抹泪也不是个事儿。

    她刚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很关照她,给她吃的,给她用的,还帮她盖房子,事后还什么都不要。

    这个恩情,她迟早都得给报答了。

    眼下对她来说就是个机会。

    “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我。”林木头摸出匕首握在手里。

    因为紧张,她握的很紧。

    她想知道现在这些流匪驻扎在哪,又要对那男孩做什么。

    斯诡大概能知道林木头想去做什么,他一咬牙,起身跟在了林木头的身后。

    他会武功,但他是个胆小鬼,他很少跟人起冲突。

    实战经验虽然有,但也跟没有没差。

    但是只要有林木头在,他觉得他敢。

    今天晚上十分平静,就连蛙叫声都没有。

    两个人出门之后隐藏在山林之间,鬼鬼祟祟的跟着流匪行进。

    有男孩哭嚎的声音在,她们很容易就能辨别这伙流匪的方位。

    剩下的几个流匪还在哼着小曲儿,完全没有刚刚丧失了同伴的悲痛。

    林木头离得近了,才能听见这些流匪们在说什么。

    “死了的几个姐妹,就算是比我们先过好日子去了,我们活着的,也得跟她们一样快活才行。”

    “这男人长得干巴的,你怎么就带了个他呢。”

    “那不然呢,如果再往别的地方搜,让别的村民生气起来,就我们四个人,能杀的了几个?”

    她们都害怕村民因为愤怒而奋起反抗,那今天怕不是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了。

    听她这么说,剩下的几个人也不吱声了。

    林木头看了一眼几个流匪的身形,她本以为能当上流匪的,起码应该是身形健硕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

    眼前的几个人干瘪的跟竹节虫似的,一看就是一路逃亡,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饿的面黄肌瘦的。

    这样的四个人,她有没有能力搏一搏?

    斯诡拉了拉她的袖子,他想要劝林木头别冲动,即使这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十分羸弱的样子,但其实她们的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

    她们一路上都在锻炼,光是跋涉的几百里山路,就不是正常人能走的下来的。

    林木头应该正视她们一些。

    眼见着她们拖着男人走进一个半山腰的稻草房里,林木头才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再不行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为了安全,她撕下两块布料,一块围在自己的脸上,另一块递给斯诡。

    目的是就算是输了,也不能让流匪知道今天来打她们的人到底是谁。

    她跟斯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摸到了房子边上。

    里面的女人正在讨论男人的归属权,而男人缩在角落里,已经哭不出声了。

    他哭了一路,眼下实在是太累了,只能任由这几个人将他当成畜生一样在讨价还价。

    第一个享用的人就是这里的老大,最后一个享用的是排名的末尾。

    在讨论结束之后,其他三个就得出房间,在外面静静等候。

    林木头打量了一下草房子的布局,在房子的背后有个洞,不大,但是足够她们钻进去了。

    而且洞连接的正好是床下。

    明着打她们未必能打过,但是玩阴的,这群流匪未必会注意到。

    林木头指了指洞,率先钻了进去。

    在床下她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感受到头顶两个人的方位。

    这房子里的床没有铺东西,只是一层木板,木板之间还有缝隙,很宽,正好可以容纳她的匕首进出。

    待那流匪上床趴在男人腿间的时候,她掏出匕首用力一捅。

    从床板的缝隙间滴滴答答的流下血液。

    那流匪也是个硬实的,硬是一声没吭。

    林木头用刀在床板缝隙间来回滑动,不多时,就见到一小段肠子顺着床板缝隙滑了下来。

    斯诡适时出去安抚男人的情绪,让他假装叫两声,用来安抚外面三个流匪的情绪。

    还剩下三个人,不多,但是也不好解决。

    男人强忍住害怕的情绪,叫出声来。

    □□中带着一丝惊恐,倒显得很真实。

    外面的三个流匪在调笑,“我们大姐是憋的太久了,别一会给男人玩死了,我们可还没爽到呢。”

    外面人的声音让男人更加惊恐。

    他不住地看向床板下面的两个人。

    现在只有林木头跟斯诡能救得了他。

    他还没有出嫁,发出这种声音令他感觉十分羞耻,可为了活命,他必须要做。

    过了一会,男人停了下来,外面的流匪又开始交头接耳的,第二个人见老大一直没出来,干脆推门进来。

    “老大,你办完事怎么不喊我们啊,不是说每个人都有份儿的吗?”

    屋里一片漆黑,老二也只能摸索着前进。

    斯诡早就摸到了墙边,趁着老二离开门口有一段距离干脆利落的将她抹了脖子拖到一边。

    男人又如法炮制的叫了一会儿。

    斯诡就在门口,进来一个杀一个,很快,四个尸体就在屋里摆的横七竖八的。

    男人这会才哭出声来,他刚刚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可否给我留下你们的姓名?”男人抽泣着,想要一个名字。

    起码日后报恩也好知道找谁。

    林木头看了一眼斯诡,打了一个手势。

    斯诡就是她心软的产物,结果现在变成了她的跟屁虫,她可不想再有一个了。

    这举动也正好符合斯诡心里所想,他还没拿下林木头,自然不想再来一个人跟他抢。

    两个人打开大门,一路抄小路回到了家里。

    这才得空喘了口气。

    “林姐姐,您真的好厉害,我刚刚都没想到还能那么杀流匪,我们杀了四个流匪,是不是能去要些赏赐?”斯诡想的可好了。

    之前听说朝廷会给杀了流匪的人奖赏,他也想要。

    最起码都是白银千两,有一千两银子,就有了生活的保障。

    林木头却摇了摇头,“我不想跟朝廷扯上关系。”

    跟朝廷扯上关系就代表着无尽的麻烦。

    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

    “可是,赏赐诶,您也不要吗?”斯诡走到林木头的身边坐下。

    林木头现在一闭眼,就是滴滴答答的鲜血还好那一小节肠子,还有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有些想吐。

    虽然知道杀的是流匪,可在心里怎么也无法把人跟鸡鸭画等号。

    “不要,我不喜欢麻烦。”林木头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人肉那种柔软的触感,划破内脏的感觉,她一伸手好像就能感觉到。

    “可是……”斯诡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见林木头这样,他也没法说出口。

    “您若是害怕的话,可以抱着我一起睡。”斯诡第一次在林木头的面前表现得坚强。

    他想试试,如果换一种性格,林木头会不会更喜欢他一点。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林木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林木头把被子一盖,显然是不想再说话了。

    也不想再听斯诡絮叨。

    很吵,也让她很烦。

    外面传来了跑步的声音,斯诡到窗口去看了一眼,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门口扯着嗓子哀嚎的家人也喜极而泣,两方拥抱在了一起,这就很好,也很完美。

    在最下面的地面上,晕开了一大片血迹,官兵跟流匪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村子里的人本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般景象的。

    斯诡回到了自己的地铺上,悄悄地往林木头的床边靠了靠。

    林木头是没那么害怕,可是他怕。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切的看着人死在他的面前。

    他从小就四处逃亡奔波,在被人牙子带走之前他不知道翻过了几座山,跨过了几条河。

    他用刀子捅伤过别人,可是捅伤了之后他扭头就跑,不知道那人到底死了没。

    他见林木头没动,他悄悄地搬着自己的铺盖来到她的床边,悄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抓着林木头的衣角会让他有些安全感。

    林木头一晚都睡不太踏实,总是隔半个小时就会醒一次,明明睡了一宿却浑身酸痛,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斯诡已经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吃些早饭吧林姐姐。”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都感觉想吐,也不敢吃东西。

    今天早上他想着,做些清淡的面,应该能吃的进去。

    林木头揉了揉太阳穴,她感觉自己的头很痛。

    现在呼吸之间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在鼻间萦绕挥散不去。

    就连本来很好闻的面条香,都带着一股血腥味。

    “我吃不下。”她昨晚的行为实在是太冲动了,现在回来了感觉所有的感官都被延迟调动起来,就连手都在发抖。

    “吃不下也要吃,大不了就吃了再吐,如果今天的心里阴影没法散掉,以后再看到同样的场面,您会更难受的。”说不定这辈子见到杀人,都会愣住不能行动。

    而现在不是多么和平的年代,这样的事情在各地每天都有发生。

    就像是这次一样。

    林木头心里也知道,但是这会就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

    她穿上衣服,走到外面吹吹风,心情多少还能好一些。

    外面的人们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情。

    “哎哟我们家的粮食,全被那群流匪给拿走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我唯一的儿子也差点就被她们给糟蹋了。”那户人家今天还在后怕。

    家里银子也没了,粮食也没了,生活过得本来就很苦,现在变得更苦了。

    儿子是她们唯一能换钱的东西了,若是儿子也没了,她们恐怕真的只想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林木头在门口坐着,还能闻到下面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一早上已经有人把尸体带走焚烧了,剩下的血迹也有人清理掉,可是还是能闻到那股味道。

    一闻到,就想到昨天晚上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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