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戈策向来谨慎,自然不会喝这杯酒。他俯身贴近戈凝烟雪白的侧/颈,幽香入鼻,他闭眼多吸了两口,“烟儿,今日可是换了香料?”

    红烛上火光影绰摇曳,戈凝烟眼中水光凝结成冰,眸子冷冷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红唇一开一合,缓慢的吐出字眼:“义父觉得好闻吗?”

    没察觉这话的语气,戈策心神荡漾,忙不迭的点了两下头,便急切的拦腰抱起她,往床边大步走去。

    大红的纱幔浮动,戈策将美人丢到床上,急不可耐地覆了上去。

    戈凝烟仰头,眼神冰冷,细白的指尖慢慢摸上鬓边的发簪。

    “唔!”

    下一刻,银白簪尖狠狠刺入戈策后背,痛感传来,戈策闷哼一声,瞳孔难以置信的睁大,反应过来后抬手便给了身/下人一巴掌。

    巴掌力道极大,戈凝烟歪着脸,半边白皙的脸上留下了清晰明显的指/痕。发丝微乱,几缕掩在侧脸,黑白红痕分明,竟多了些许凌虐之美 。

    “贱人!怎么?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倒好,现在觉得翅膀硬了,便想忤逆造反了吗!”戈策拔下身后的发簪,用力往地上一扔,“可惜啊,烟儿,你还是太嫩了,以为用一根发簪便能杀了我吗?”

    戈凝烟狼狈地陷在红色锦衾里,薄纱凌乱,掩不住身上交错纵横的红色掐/痕,但却笑的肆意。

    “戈策,你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一根发簪自是杀不了他,可是,她要用来杀他的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发簪啊。

    闻言,戈策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运力,几次无果过后猛地伸手掐住她的颈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

    戈凝烟冷眼看着他,没动,反倒是戈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

    他使不出力气了!

    “来人!”戈策怒目朝外面喊道,“给我来人将这个贱人拿下!”

    “义父忘记了,这是我的院子呢。义父是想在我的地盘喊我的人吗?”

    戈凝烟嗤笑一声,不费吹灰之力便拂开了他的手,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拢紧身上的衣物后才倾身对上他满是阴毒怨恨的目光。

    她轻轻开口:“怎么样?义父,现在任人宰割的人换成你了呢。”

    “贱人!你何时下的毒!”

    “我知道义父向来谨慎,直接下毒定是行不通的。可是纵是百密也总有一疏。义父,这香料您不觉得熟悉吗?”

    “你……啊!”

    戈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万蚁噬心般的痛感传遍四肢百骸,身体开始止不住的蜷缩扭曲。

    见状,戈凝烟勾唇,直起身面无表情道:“在第二次你叫我去你房中的时候,我便在香料上动了手脚。为此我可是忍受了好几个月的噬骨之痛呢。

    好在后来,我找到机会将毒下在了你的药里。三年来,这毒呢,一毫一末地在你体内慢慢积攒。今夜,便是收网之时。”

    她学着方才他的语气:“可惜了,义父,您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替别人作了嫁衣。您啊,注定与皇位无缘。”

    血从咬紧的牙关渗出,顺着唇角流下,戈策额角青筋暴起,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你……我……杀了你这个……贱……”

    咻--

    他突然抬手,袖子一直藏着的暗器射出!

    千钧一发之际,黑影突现,一把拉过戈凝烟的手腕。暗镖将将擦着她的侧脸而过,还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红痕。

    与此同时,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破空直直插入戈策胸膛,后者呜咽一声,歪首倒下,死不瞑目。

    “阁主!”

    男子忙扶住戈凝烟,面色焦急的看着她脸上的伤。

    戈凝烟身体一僵,视线缓慢的转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戈策,下一刻猛然回神推开身边的男子。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十一愣了一瞬,旋即跪地垂首:“属下知错。”

    戈凝烟低眸,看着男子垂下的头顶,握紧的双拳微颤,“再有下次,我定杀了你。”

    “……是。”

    “我走后,让人进来处理干净。”

    “是。”

    戈凝烟转身行了几步,还是停下来,将一个白色瓷瓶扔在了他面前,冷冷吐出两个字:“解药。”

    深夜,暗夜阁。

    “尊上死了?!不可能!”

    “是不是你这个妖女杀的尊上!尊上一死,你便以为自己可以在阁内只手遮天了?”

    主座之上,戈凝烟目光微冷地扫过下面拍桌声讨她的几位长老,合掌拍了拍。

    声响,两排黑衣暗卫应声而入,各自持刀站在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身后。

    方才还吹胡瞪眼,激情声讨的几位长老见状,登时变了脸色。

    二长老猛地站起身:“妖女你想……噗!”

    话还未尽,随着戈凝烟手势落下,他身后的暗卫利落的将刀刺穿了他的身体。

    “妖女?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戈凝烟缓缓启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其他长老纷纷吓白了脸,接连起身跪下,颤颤巍巍,“阁主……”

    戈凝烟的目光落向最开始说话的三长老身上,“三长老?听您的意思,您很想尊上喽?”

    “不不……”三长老余光瞥见身后的凛冽刀光,脊背一凉,冷汗直往外冒,颤声开口,“阁主饶命啊,属下的心一直都是向着阁主的啊!尊上……呸,戈策,戈策他该死……”

    戈凝烟冷笑,手势再一次落下。

    “可惜,我从来不养二心的狗。”

    血映入所有人的眼中,两人接而倒下后,再无人敢开口,皆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从今日起,暗夜阁再无尊上,只有一个阁主。还有谁有异议?”

    众人闻言顿时一齐俯地:“吾等誓死追随阁主!”

    天光大亮,搅散晨曦时的雾。大雪落了一夜,覆白乌檐,压低枯枝,素裹的天地让院落显得更为寂静。

    “嘭嘭嘭……”

    敲门声响起,打破这一方寂静。

    “安安?”

    少年修长的身影映在门上,敲门声愈发急促。

    屋内,床边一角的锦衾凸起,里面蜷缩着的人闻声微微动了动。

    月不离掀开被衾,露出披散着微乱的长发,面容唇色都略显苍白。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安安?”

    这声过后外面的人顿了顿,月不离的目光落到门上,能从上面映出的人影动作变化中感觉他的双手已经搭上了门,似是想直接推门而入。

    可是却迟迟未有动静。

    又是两声门响,“安安?”

    月不离起身拿过屏风上的外衫和披氅,全部穿上后也未感觉到一丝暖意。她站着缓了缓,等到喉间舒服了些才朝门外道:“苏漾,我没事。”

    听到答复,苏漾才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未松到底,又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声音不对劲。

    “安安你起了吗?”

    他方才差点就要破门而入了,但又怕月不离只是睡的太熟,未听见他唤她,就这样贸然闯入女子的闺房,似是有些逾矩。

    咯吱--

    门被拉开,月不离对上苏漾紧张的双眸,微怔:“我……”

    “安安,是不是冰骨又发作了?”

    他稍显慌张的话语盖过了月不离的声音。

    月不离长睫微动,平静道:“苏漾,我没事。”

    所以冰骨确实是又发作了。

    苏漾握紧手中的折扇,自己还是要快些去西昭找那位摄政王一趟才好。

    圣女府门外,一辆通身华贵的马车停下,年轻男子撩帘而出,眯着眼看了看府前的牌匾。

    亦画正好拉开府门,抬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男子。

    她皱眉:“你是谁?”

    凌度一愣,他还从未遇见过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子,正欲开口说话,不料一旁驾车的小厮先开口呛了回去:“你这婢子好生无礼,你看我家公子坐的马车也该知道来自你招惹不起的富贵人家。你倒好,不去禀报你家圣女大人请我家公子进府,还这般讨人嫌的问话。”

    亦画瞪圆了眼,似是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无礼?你们不自报家门我怎么知道要如何同我们圣女禀报,难道要我说,外面来了两位不知名的人?是你们傻还是我傻啊?”

    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本姑娘告诉你们,本姑娘不是婢子,别将你们东景管理婢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你!”

    小厮还要说话,却被凌度拦下:“松也!慎言!”

    凌度呵斥完,谦逊地朝亦画一揖:“我家小厮口无遮拦,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莫怪才好。”

    “在下姓凌名度,乃是皇上派来同圣女大人一道前往霖州的户部侍郎。”

    亦画斜睨他一眼,见他般姿态,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扬了扬下颚,道:“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后,月不离同亦姝坐上一辆空马车,而亦画带着芽芽和栎栎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一同出了帝都城,往霖州的方向驶去。

    苏漾目送着马车行远后,正想去寻离圣女府最近的医馆,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微澜公子。”

    南宫寻自远处悠悠走来,面上带着笑,却总是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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