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清晨，空气中湿意层层叠叠，伴随而来的大部分都是阴雨连绵。
白沈沈昨天晚上看书看的很晚，早上五点五十的闹钟响了又响，一直到六点一十五她还没醒，叶蓉披了件外套走到她房间里，啪的一声，灯全部打开，室内顿时亮堂一片，这时候，白沈沈才有醒来的意思。
她翻了一个身，很不情愿的嘟囔：“妈，你在让我睡会，我今天不吃早饭。”
“……”
叶蓉看着她，皱了皱眉：“六点三十五起来，我现在给你热一下面包，待会叫你爸送你去学校。”
早读课
管乐乐很大声的在白沈沈面前背《琵琶行》，震耳欲聋，趴在旁边睡觉的龚斌很不爽的啧了声：“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到三点，你现在装什么勤奋。”
管乐乐一噎：“你妈的，又偷看我战绩。”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嘛？弥补内心的愧疚？”
“少管，滚。”
两人一唱一和，很快一节早读课就结束了，白沈沈没什么情绪的合上英语单词本，准备补觉。
施柚最近得了流感请假在家。往常这个时候，两人现在都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一路。
今天早上有两节杨飞的数学课，白沈沈心虚的不敢抬头看此时此刻站在讲台上喝茶的杨飞，倒不是纯粹的因为成绩差，只是前段时间她夸下海口说这次月考一定认真努力，可结果是比上次还差。
两节课她都不敢和杨飞有任何眼神对视，就算有，也会在上一秒被她扼杀在摇篮里，要么白沈沈看着他身后的黑板，要么看着杨飞的额头，或者鼻子。
艰难的上完课，白沈沈轻松了不少，中午放学，她顺着人流下楼梯，到一楼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回施柚的短信。
一瓣柚子：“沈沈，这几天的笔记你好好写，等我去学校给我抄抄。”
“好，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那边没有立马回复，白沈沈心里叹了口气，往校门口走去。
出了校门口，走了一段路，红灯。
手机传来震动。
一瓣柚子：“大后天去，怎么？想我了？”
白白：“嗯，想你了。 ”
一瓣柚子：“瞧你那点出息，等我哈。”
白白：“你好点没有，烧退了吗？”
一瓣柚子：“早退了，我就是不想那么快去学校，我真的好想睡懒觉。”
白白：“……”
一来一回，第二个绿灯都变成了红灯，白沈沈抬头刚想往上跑，下一秒她就停住了脚步。
“白沈沈。”微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沈沈下意识的回头。
陈淮戾手上拿着几本书站在她后面，他说：“你晚上还去心理咨询室嘛？”
“啊？”她没反应过来，脑子一抽：“你心理怎么了。”
“…如果你晚上要去的话，我可以教你写数学题。”
“真的吗？”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白沈沈眼睛弯弯，轻快道：“我晚上要去。”
虽然这个学期是在招人，也有退出的打算，但是眼下大可不必。
“我…我晚上就可以。”
陈淮戾点了点头，红灯结束，两人分别。
昨天傍晚在食堂吃饭，白沈沈被管乐乐拉去三楼，刚一坐下就听见后面的人在讨论上次月考成绩。
A吃了一口菜含糊不清道：“徐峰他高调个什么劲，上次陈淮戾没参加考试，这次他第一，多了不起一样，就算他比陈淮戾总分高又怎么样？人家参加竞赛，他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B也很气愤紧接着又说：“是啊，拽的跟我们欠了他几百万一样，问他个问题，刚开始就切的一声，还说什么这都不会啊，老师都教不会你，我还教的会你，他妈的，煞笔一个，我呸。”
……
傍晚，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白沈沈端着伞，小心翼翼的避免雨水打湿裤子。
白沈沈扎了一个低马尾，嘴唇红润光泽，皮肤白嫩，在雨中更是十分出挑，手里还拿了一块小镜子，头上每一根碎发看似平常，实则根根都是她的心思。
走到心理室，她利索的整理好明天的心理人员名单，然后拿出数学试卷和英语单词本，没几分钟，陈淮戾就敲门进来了，他和她一样，穿着纯黑的春季校服，灯光下，他比平常柔和不少，白沈沈笑意盈盈：“现在就开始吗？”
“嗯。”
陈淮戾今天难得没下去打羽毛球，很耐心的坐在她身边看她挑错题，目光下，她今天格外的光彩照人，片刻，他瞟了眼白沈沈的错题本，上面有好几种颜色，看得出来，她真的很认真。
“我…我这个不会。”白沈沈细白的手指着错题本上的导数大题，补充了句：“每次我都写不来，就算写的来也会算错。”
“没事，慢慢来。”
他真的好温柔，呜呜呜，白沈沈在心理尖叫。
陈淮戾讲题目没有什么花招，一针见血，刚开始点明问题所在，而后娓娓道来，话不多，但字字珠玑。
他的声音好好听啊，嘤嘤嘤，白沈沈写出题目，目光闪烁的盯着他看。
“…听懂了吗？”陈淮戾知道她在看自己，没敢看她。
“好好听…听…听懂了，谢谢你，你讲的真好，连我都能听懂。”
“……白沈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下一刻就是他微冷但是满含关心的话语。
顿时，白沈沈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没有，就是…就是我现在觉得成绩不好有点丢人。”
“？”
“哎呀反正你肯定不能理解。”
陈淮戾一愣，还没开口，就听见白沈沈略带指责的话：“反正你们不能看不起成绩不好的同学，她们…她们也很厉害的。”
“……”
“她们以后会凌晨两三点起床给你们磨豆浆，做烧卖的……如果大家都成绩好，就没人早起…卖早餐了……”越描越黑，越说越乱，白沈沈闭眼，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没看不起。”陈淮戾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很平淡的回复道。
“而且，成绩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白沈沈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呐呐道：“真的吗？”
“嗯。”
晚自习结束，白沈沈起身收拾东西，陈淮戾约了同学去打球，两人没有一起。
一整个晚上，她都很开心，感觉飘在棉花糖上一样，手都是酥酥麻麻的，会了几道题型，还和陈淮戾呆了那么久。
啊啊啊啊啊，一路上她都在心底哀嚎。
到家楼下，电梯还没来前面还围着好几个人，她索性转身走楼梯，打了鸡血似的。
感应灯时暗时亮，她每走到一层就用力蹦一下，而后她忽然来了一句：“陈淮戾。”
灯再一次亮堂起来。
“男神教我写数学～～男神帅的没有边～～”
轻快的唱了几句，又上了一楼。
“陈淮戾。”
灯亮
又上了一楼
“陈淮戾。”
灯亮
……
到家，她没带钥匙，密码锁今天坏了，她爸妈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咚咚咚的敲了几下。
白建岩开门满脸笑容，下一秒就听见她闺女来了一句：“陈淮戾。”
“……什么？”
这下子，白沈沈终于恢复正常了，她装做很正经的样子，浅笑：“爸，我最近新看上的小明星，跟您年轻的时候一样，特帅。”
“…真的？”
“骗你干嘛？”
躲过他爸的询问，白沈沈回房间在床上打滚。
临走前，陈淮戾说明天晚上也要教她写题目。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做仰卧起坐，下个月要体测。
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几声，她跳下床。
是徐书延。
“你们班施柚干嘛去了？”
白沈沈觉得纳闷，他们俩好像不认识吧。
白白：“怎么了？”
“她没在学校吗？我今天去你们班没看见她人，发信息也没回。”
白白：“你们认识吗？”
徐书延躺在沙发上皱眉噼里啪啦的发信息控诉白沈沈：“这是重点吗？”
“你就说说施柚到底干嘛去了。”
白沈沈不解，但还是回了：“还能干嘛，肯定有事情啊，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那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白白：“……”
“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白沈沈按耐不住好奇接着打字：“你好端端的，问施柚做什么？”
“老子喜欢她。”
“………”
突然，白沈沈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些天徐书延来她们班，都是为了找施柚啊。
白白：“呵，你没戏，人家不喜欢你这款。”
“我的事情你少管，搞得好像那个陈淮戾看的上你一样。”
白白：“可是他教我做题。”
“是吗？估计他觉得你是个猪脑，想挑战一下自己 ，顺便挽救一下一中的升学率。”
白白：“…滚。”
夜已经深透，陈淮戾背着羽毛球拍回家，今天是他生日，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是刚才杨磊给他发的信息。
他在家不怎么写作业，大部分都是在学校里面完成。
院子里的水冷的刺骨钻心，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水珠往下流，仅存的一点困意荡然无存。
忽然，脑海中闪现了刚才白沈沈说的话
“以后我们会早起给你们磨豆浆的……”
大晚上，他一个人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