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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支晓跟着林执一直在往前走,四周黑雾盘踞阴翳憧憧,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列车摩擦轨道的声响和零零落落的人声,林执奔跑了起来。

    滚动的黑雾察觉到他的意图,蜂拥而来缠上他的身体,跳动着变成了黑色的火焰,每往前一步,火焰灼热的温度就高一分,林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焚烧焦化,疼痛让他想要张嘴嘶喊,却只咳出一口虚无的黑灰,而他想去的前方遥遥无望。

    他试过很多次的,每一次都无疾而终。

    好疼,太疼了,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被焚烧的痛苦和极致的疼痛,意志力被击碎,他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抽搐着双手扒着地面想要再往前一点……

    后方传来脚步声,他身体里嚣张肆虐的黑雾停了一下。

    林执感觉浑身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一些。

    他回头看过去,支晓从他身后走来,身上的白衣好像在发光,她一只手臂前伸,手掌向上,是一个优雅而漫不经心的“邀请”的姿势。

    黑焰缓慢从他身上抽离,受到指引,骤然间全都疯狂涌向支晓。

    黑焰缠绕上她的四肢,她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翻过手掌,指尖朝着林执轻指了一下,淡声道:“快走。”

    林执爬了起来,被灼烧得痛不欲生的感觉渐渐减缓,起码不能再阻止他往前,他捂着腹部开始跌跌撞撞地奋力奔跑,支晓一直远远缀在他身后,每次他回头,她身上的黑焰就更浓跳动的更厉害,她却没什么表情,闲庭信步地朝他投来一个事不关己的浅笑。

    仿佛这烧灼的黑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另一边,司见尘捧出了支晓留给他的那团灵息,企图依靠同类相吸的原理把被封行吃了的那缕“钓”出来,并且苦口婆心的说服他强占别人的器灵是要被同行们唾弃的,以后谁敢跟他搭档进域。

    就算想单独进域起码要修行到他师父那种程度吧。

    封行懒得理这总是用师父对他踩一捧一的逆徒,专注的盯着支晓那边,看到她上去引走黑焰,“啪”地捏碎了门框一角。

    司见尘:“……”走马灯的门被捏坏了!

    说你灵力不强你就要用蛮力证明自己吗?脾气不要太大呀!

    随后他才发现封行不对劲,他死死捏着走马灯的门框,指尖颤抖,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好像在忍受着什么不得了的痛苦,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炙热的呼吸。

    “我就说别吃吧!”司见尘急得跳脚,以为封行遭到了器灵迟来的攻击,想上去扶他,摸到他的手臂被烫的一惊,“你发烧了?”

    没过几息,他感觉手下一凉,其实也不算是凉,而是和刚才灼热的温度比,封行的体温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反差速度太快,就很像他突然间凉了。

    司见尘业差点被吓凉了,扶着门框,一副比封行还缓不过气的样子,虚弱控诉:“你到底怎么回事,吓死我了……”他刚刚差点以为封行要熟了,这人着实诡异。

    封行低着头,业火焚烧五脏的感觉还残留不去,他气息不稳地抬手贴上胸口,感受到心脉处的灵息已经消失,那点灵息太少了,不够让他和支晓神魂的共感连接太久。

    但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啪,手下的门框又被捏碎了一个角,封行咬牙切齿道:“支,晓。”

    这么说来的话,神山上的犬灵也是如此,他当时和支晓聊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发现她任何异样。

    这女人,最擅长的事果然是骗他。

    司见尘看着他阴沉得要杀人一样的眼神,默默拉上了嘴巴上的拉链,虽然他很想为支晓鸣一句不平,人家都走了又没惹你,你自己乱吃东西怎么还怪到她头上去啦,但他现在不敢说话。

    因为封行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可怕的威圧感随之而来,仅剩的走马灯门框嘎吱嘎吱抖动起来,狂乱的气流在平地而起,念域空间被波动,不稳定地抖动起来。

    司见尘就眨了个眼功夫,封行就穿过门框不见了。

    “喂!”他追过去,一脚踏进门内,然后从门框另一边跨了出来,依旧还在原地。

    “你怎么回事啊!走之前能不能说一声,我又不会非要跟!”司见尘大喊一声,声音被周围的空间吞噬,他只好抓了抓头发悻悻地在原地坐下等待。

    *

    席卷而来源源不断的业火焚烧着支晓的身体,她用灵力控制着黑焰始终停留在四肢和肺腑,将它们压在心脏之下。

    曾经第一次的时候没经验,被黑焰直接烧上了全身疼晕过去,几百年过去,现在的她已经能很熟练的把它们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

    至于疼痛,她差不多习惯了,起码能让自己做到面不改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了亮光,猛烈的风呼啸着吹来列车疾驰的声音,轮子与钢轨的摩擦声渐行渐远。

    出现在眼前的是地铁的入站口。

    林执有些眩晕,低着头就冲了进去,迎面冲过来一个人。

    “抓住他!是小偷——”有人大喊。

    他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伸手去拦那个跑过来的人,随即胸口一痛,他愣了一下,低头去看的时候看见刀再次捅进了他的腹部,他捂着肚子,伸出的手惯性地想要抓住小偷,对方慌忙的推开他,染血的刀掉落在地上。

    林执踉跄了两步,但他没有立刻倒下去,因为他看到了秋谷。

    那一瞬间,真正的恐惧才蹿上心头。

    糟糕,他想,不能让她看见我。

    他想躲,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倒下去时后脑撞到地面的疼痛让他瞳孔紧缩,他徒劳地睁着眼睛看向上方围过来的人,很想看清楚其中有没有秋谷,也很想爬起来躲去没有人的地方,但他动不了了。

    秋谷和他分手后搬离了出租屋,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拒绝再见他,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了,直到有一次外出办事需要很早出发,他提前出门,居然在地铁站看到了秋谷。

    她没有看到他,冬天厚厚的围巾挡掉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安静的等着列车进站。

    林执拉起围巾也遮住了自己半张脸,隔着两节车厢和秋谷一起上了车,车里人不多,他没有找位子坐,拉着拉环站在角落里,越过车里零星站着的人时不时看一眼秋谷。

    她看上去好像过得不错,眉眼间也没有了和他在一起时的冷漠和焦虑,变得温和舒展。

    他有些欣慰,更多的是酸楚,那就好,他想。

    那之后他每天早起,一周里总有那么一两次运气好能见到秋谷,能在人群里远远看她一眼他就满足了。

    今天算幸运,还是不幸呢?

    夏蝉闪着翅膀从眼前飞过,生命行到死亡的终点,耳朵里鸣响轰隆,一个声音柔声跟他说话:“看清楚了吗?”

    他发不出声音,在意识里点了一下头。

    看清楚了,在他伸手去拦小偷的时候秋谷已经上了车,列车开走,她没有看见不远处骚乱的一幕,没有目睹他残酷的死亡。

    现在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一双手覆上来,纤细温热的五指盖住了他的双眼。

    林执最后听到的是支晓低低的声音,像一句叹息:“花开花落,总会有相逢的。”

    他终于可以瞑目。

    ……

    支晓站起身,周围的景象开始崩塌,域主人往生,念域要消失了。

    她轻轻戳了一下埋首在她肩膀瑟瑟发抖的小鹦鹉:“是他吗?小黄。”

    鹦鹉疯狂发抖,舌头都伸不直,点头点出了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的挨着她的脖子。

    支晓看着蹲在林执面前的男人,只能看到对方一个发顶。

    遇到杀人事件他毫不惊慌,蹲着的姿势称得上闲适,两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垂首的样子像在看着什么好玩的事物,声音虽然模糊,但也是闲适的:“遇上我不知道算你好运还是倒霉……可别被那些讨厌的家伙当凶灵除了啊。”

    他半抬起头,支晓只看到他带着笑的唇角,周围一切轰然崩塌,念域彻底消散。

    *

    凌晨十二点多,东芜市二环地铁二号线的末班车上人很少,车窗上倒映着零星分布在个车厢内乘客们疲倦的脸,有的在低着头刷手机,有的闭着眼睛瞌睡。

    列车到了宁合明路,没有任何人上下,车门打开又关闭,继续往前。

    谁也没注意到最后一节车厢里悄无声息的多了几个人。

    其中五个昏昏沉沉的倒在座椅上,脸色苍白,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眼神有点懵,列车骤然加速让他差点没站稳,连忙拉住了吊环,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我的妈呀终于出来了……我要睡三天压压惊。”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有没有旷课吧。”衬衣上有可疑血痕的高个男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门边去打电话。

    最后一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生,半靠着栏杆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睛。

    列车在前行中摇晃,她似乎睡熟了,顺着栏杆就要往下滑,被人拦腰扶住。

    “嗯,救护车准备好,五个都活着,我们没事……待会儿到站了再说。”封行挂了电话,手臂虚虚地环着支晓,一只手绕到背后小心地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往前靠到自己肩膀上。

    中途抽空甩了个“闭嘴”的眼神给司见尘。

    司见尘:“……”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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