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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春山(一)

    应舒棠微愕了一瞬,立刻问道:“是路上出什么岔子了?”

    顾桢夷摇摇头:“我的人始终留意着那封奏折的去向,确定它已进了皇宫。”

    “进了皇宫......你是说,皇后?”

    “不只。”

    “嗯?”

    顾桢夷将一只手支在了嘴角,另一只握着应舒棠的手则用手指轻轻转着她腕上的砗磲手钏:

    “我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棠儿发现了那个金矿,那我们这一趟玢州之行,结果如何?”

    应舒棠想到之前他们一行人毫无头绪的样子,眉头锁了起来:

    “根本毫无所获......拿房氏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桢夷又说:“而这时青州又传来急报,我们只能放下玢州转向青州,明明是彻查房氏的南下之行,矛头却转向了青州的沈氏。”

    应舒棠的脊背一阵发凉。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一切都推往了一个始料未及方向。

    而那只无形的手......

    “是陛下......下令彻查房氏的,可是他为什么......”她缓缓说道,突然猛地顿住,眼睫震颤了一下。

    “顾桢夷顾桢夷,”她急忙扯了扯顾桢夷的手。

    “怎么了?”顾桢夷坐正了些,稍稍靠近了些。

    “萧适出事的那天,我自那只伤人的母熊身上取了一块沾着它的血迹和涎水的皮毛,我去验了,那是能让野兽发狂的药物。”

    “我本怀疑是萧岐动的手脚,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给野兽下药容易,但要把一只这样大的母熊秘密运进猎场,远不是他能做到的,因此也不能肯定。”

    “萧岐动的手脚?”顾桢夷侧头看着她,问道:“可若是如此,他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应舒棠说到一半,气鼓鼓地低下了脑袋,泄气一般:“我给过他一个香囊,里面是可以驱走野兽的香丸。”

    顾桢夷愣了一瞬,随即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其实那只野熊的来历,我也查过,只是要运一只野熊进京,一路上要经过无数关卡,这其中有沈氏的人,也有房氏的人,查到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可如今想来,”他的神色认真起来,“能让这一路关卡都挑不出毛病的......也只有那一个了。”

    那一个......那个在最高的位置上的人。

    车厢内的气氛陡然凝重,应舒棠的手又不自觉地收紧,而意料之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低头一看,原来指甲都掐进了顾桢夷手上,那双玉雕成般的手登时出现了几道红痕。

    她连忙放开,像对待紫堇似的,将他的手送到嘴边吹了几口:“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顾桢夷摇摇头,反一手抓住了她两只微凉的手,看进了她的眼里:“棠儿,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应舒棠与他对视,心头微震,一时无言。

    “我知道,”许久,她点点头,思忖后道:“我们可以先把我发现的那些东西让皇后知道,纵不能让房氏和萧岐反目,能让她起疑心也够了。”

    “好,我去安排。”

    “嗯......”应舒棠垂下了眼,显得有些犹豫,“还有......”

    顾桢夷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完。

    “还有......那个驱野兽的香丸,我也会给你一个的。”

    ******

    纪京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青州事急,萧恒再等不得,也只能先派人看住房氏,打点好一切启程。

    车队有条不紊地进发,几日便到了青州地界,进了燕屏。

    青州,清江流经区域最广的地方,青州百姓因清江水的滋养而代代不息。

    而这曾经被无数人羡慕的得天独厚,也随着近些年清江水的暴涨,渐渐无人提起。

    清江水位的涨势骇人,许多沿岸的村县被淹,青州难民骤增,再不见往日的安乐繁荣。

    好在朝廷十分重视,年年都拨了赈灾的银粮,总算暂且稳住,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

    只是在玢州听闻了青州种种后,对于这唯一可算是好事的一点,应舒棠也不敢再相信。

    马车进入青州后,官道明显破旧起来,一路上都能见到与他们逆行的百姓,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似乎都是要去玢州。

    “殿下,歇一下吧。”

    见萧恒的脸色愈发阴沉,秋露儿温声出言道。

    萧恒听见她的声音,才蓦地回了神,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点了点头。

    车队停在了一家客栈边,萧恒下了马车,抬头将这客栈打量一圈,沉着脸走了进去。

    思嘉原本一直扒着车窗看着窗外,马车一停就立刻下了车,帮着随行的侍从将桌椅都擦干净。

    萧恒在擦干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坐着,身边的侍从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一旁的秋露儿面色如常地在一旁取出茶杯为他沏茶。

    许久,萧恒抿下一口茶,压着愠怒道:“燕屏在青州也可算是富庶之地,可是你们看,一路上有多少人要迁去玢州,这些年呈奏的欣欣向荣之貌,八成是假的。”

    他们来青州并未通知沈氏的人,只为一探虚实,如今看来,果然有大问题。

    “桢夷,舒棠,你们放心,若是沈氏有任何问题,我定不会包庇纵容。”

    应舒棠点点头:“我自然相信殿下,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青州的情况究竟如何,请殿下主持谋划。”

    萧恒听见“主持谋划”四个字,先是怔愣了一瞬,脸颊有些泛红,立刻清了清嗓子,一扭头发现掌柜还没上前,不悦道:“店家人呢?怎么做生意的?”

    他说完这句,门后才慢悠悠地钻出了一个人,看见这许多人,眼睛瞪大了一瞬,再赔笑着走到了众人面前。

    “来了来了,贵客担待。”

    萧恒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随便上些饭菜就好,掌柜,本宫......我有事要问......”

    可他还没说完,那掌柜就摆手制止了他:“贵客要住店随意,不收钱,就是得自己收拾了。就是这个饭菜本店没有,还劳烦贵客自己去旁边买些。”

    “什么?”萧恒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哎,本店正准备闭店呢,您就来了,实在不好意思。”那掌柜抱歉道。

    “你要闭店?”萧恒眉头皱了皱。

    “是啊。”

    “是近来青州的形势不好?”

    那掌柜脸上的笑僵了僵,化为了一个苦笑:“青州大着呢,这好的地方和不好的地方,也差得多着呢......”

    萧恒面露不耐,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秋露儿轻轻拦了拦,对他摇了摇头。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秋露儿笑了笑,从一旁的侍从手里接过一锭银子,放在了掌柜面前。

    “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眼光落到银子上,摇头笑了笑,道:“客官误会了,小的决定闭店,并不是因为困顿,燕屏的境况还没那么糟糕。”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那掌柜停顿了半天,几次欲开口又都闭上,最终看了眼门外,叹气道:“燕屏的日子尚能过活,架不住清江边来的灾民越来越多,这灾民多了......是要出事的。”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凝重了些许,尤其是萧恒,额角青筋突起,猛地一拍桌子。

    掌柜被吓了一跳,秋露儿连忙按下了要暴起的萧恒,看着掌柜问道:“敢问掌柜,这些灾民都是何时开始迁来的?又约莫有多少人?”

    掌柜惊疑地看着萧恒,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从......从前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灾民来了......数量么,小的也说不上来,总之,这几年就没断过。”

    秋露儿点点头,道:“辛苦掌柜了,您先下去吧,这里我们自己可以收拾。”

    掌柜走后,萧恒重重坐回了座位,呼出一口浊气,愤恨道

    “好......沈氏......很好。”

    他说罢,思索片刻,决定道:“立即启程,往清江边上走,本宫要看看,这青州,到底还有多少父皇不知道的事情。”

    ******

    玢州,松涛驿馆。

    萧岐正独自下着棋,身边的随从正战战兢兢地汇报着什么。

    “他们已经去青州了。”萧岐落完一子,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随从恭敬低头:“是。”

    萧岐勾了勾嘴角,眼中却并无笑意:“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出发吧。”

    随从立刻点头。

    萧岐挥了挥手,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

    “殿下......还有一事,应小姐前几日去汤家,带走了一名医师。”

    萧岐停了执棋的手,转头问道:“医师?她生病了?”

    “不不不,”那随从急忙摇头,“那医师......似乎另有所长......是......”

    他有些犹豫,在萧岐幽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是......让妇人生子。”

    一阵令人发寒的死寂后,他听到了萧岐把棋子丢回了棋奁的声音。

    “今晚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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