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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春山(十五)

    被代婴允许出房间的那一天,应舒棠洗个了澡,看着光洁如初的皮肤,脑海中浮现的是来到隧云后的种种画面,心中不胜唏嘘。

    打开门,看见许久不见的天空,竟被晨间的阳光刺了眼。

    “小姐!”

    腰上一紧,紫堇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了她。

    “小姐,我都快被吓死了呜呜。”

    应舒棠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向周围看去,同行的好友们此刻都在看着她,容沁晚的眼眶还有些泛红,在触到她的眼神后立刻低下了头。

    “晚晚,”应舒棠立刻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我都听说了,这几日你临危挂帅,把一切都处理地很好,等我回去告诉伯母,她一定高兴。”

    容沁晚向上看眨了眨眼睛,又吸了吸鼻子,说话声还带着鼻音:“我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怕把事情搞砸,怕前功尽弃,怕你出什么事......你终于好了,你不知道我......”

    她的泣音越来越重,最后低下了头,靠在应舒棠怀里哭了出来。

    应舒棠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背,同时向周围看去,只见她门口乌泱泱站了一堆人,朋友们,竟还有隧云的村民,如出一辙的热切眼神,以及......

    “应小姐!恭喜您康复啊!”一个魁梧的大婶举起了一筐冒着热气的馒头:“自家做的包子,好吃着呢,不够我再去做。”

    “应小姐,这大喜的日子,还是要有酒,埋了十几年的好酒,我给您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说着就要打开酒罐头。

    “你、你、你是傻了不成!”他身边的另一个略有些口吃的男子重重合上了那罐子,怒瞪着他:“应小姐病才、才刚好,喝什么酒?少、少、少拿你那一套来对待我、我、我们,隧云的,大、大、大恩人。”

    “就是就是!”周遭的百姓都附和起来。

    “你快收了你的酒,我好把我的土鸡(芦笋、鳜鱼、豆皮)给应小姐!”

    那带酒的男子架不住村民的吆喝,灰溜溜地退了开去,应舒棠心头一紧,忙不迭的捧住一个村民塞过来的一筐土鸡蛋。

    “小心小心!别碰坏了!”她七手八脚地接住村民们递过来的东西,险些落下几件。

    容沁晚也迅速擦了擦眼角,跟着应舒棠一起接村民们的东西,不一会便崩溃喊道:“大家,够了够了,我们已经够吃了,请留着自己吃吧!”

    应舒棠刚出门的气儿还没喘顺,差点就被村民们的热情围得晕厥过去,最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满满的一堆农货,连门口的地上都堆满了东西,才堪堪劝退了热情高涨的村民。

    应舒棠将怀里的东西一件件放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胳膊说:“今日便是开城门的日子,咱们也要回纪京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啊。”

    她转了转头,瞥间嘴里塞着馒头的张喜苹,对她说道:“喜苹,这些东西,留给你吧。”

    张喜苹愣了愣,险些噎住,大口喝了几口水,畅了气后才不可置信道:“给我?可这是他们送给你的呀?”

    应舒棠点点头:“送给我就是我的了,现在我再送给你。”

    “给我......我也要走了,不想在这待了,给我又有什么用,”张喜苹小声嘟囔道,最后似乎打定了主意,叹了口气道:“也好,我带着路上吃。”

    一旁的伍长早已盯了她许久,见状犹豫道:“那个,喜苹,你不用走,现在瘟疫过去了,我和大伙说说,你也是功不可没的,让他们和你道个歉,你还留在隧云,可以吗?”

    张喜苹似有惊讶,抬眸看了伍长一眼,又有些别扭地挪开了眼:“哎呀,别这样了。这几天我和晚晚露儿姐姐在一起,也懂得了很多事,其实设身处地,当时那种境况,大家都害怕疯了,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我就是......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就这样。”

    伍长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什么时候要走也和我说一声,我来送你。”

    张喜苹扯着嘴角笑了笑,低头又往嘴里带了个馒头。

    ******

    午后吉时,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封禁了近两月之久的隧云城门终于打开。

    门开的一瞬,呼声震天,应舒棠站在城门上,忍不住跟着人群鼓起掌来。

    最先纵马入城的竟然是萧恒,他一行人在城门外驻扎至今,心同火炙一般,今日一开城门便直冲进去,一定要见到那个日夜思念的人。

    秋露儿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早已在城门口等着他,迎上了他紧密的拥抱,两人在人群中温存许久。

    人潮涌动,鼎沸中偶尔也能听见几道低泣,不过即刻就被掩埋在起伏的欢笑声中,再听不真切。

    应舒棠避开一个个想要迎上来说话的百姓,一个劲地点头微笑,最后几乎是跑一般地下了城门,溜到了转角一个巷子里,一拉车门钻进了墙边的一个紫檀木马车里。

    “呼,大家都太热情了,我隔了大老远又看见上次送鱼的那个开婶了,吓得我撒腿就跑。”应舒棠拿过桌几上的桔子水,几口吃了,仍心有余悸地朝外面张望着。

    顾桢夷靠在车壁上,低头也喝了口桔子水,眼神依旧停在手上的信纸上,慢悠悠地说道:“秋露儿不是说了,清蒸红烧干瘪,炸烤煎炖,还有做鱼饼,总能吃掉。”

    “停停停别说了,反正你是一口都不吃!”应舒棠想起了一天三顿鱼的惨状,立刻摇了摇头。

    顾桢夷轻笑了声,似乎是看完了信的内容,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

    应舒棠察觉有异,看了眼他手上的信,问道:“怎么了?”

    顾桢夷也不答话,径直将信递到了她眼前。

    应舒棠干脆地接过信,低头看去,眼睛慢慢睁大,到最后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般看着顾桢夷。

    “皇后薨了,皇上病重!?”

    大雍这两位最尊贵的人,一夕之间竟落了个一死一病?

    顾桢夷点点头:“其实皇后的死并不意外,萧适死后她就已去了半条命,你送去的那些东西,她想必也上了心。”

    “她若是上了心,她也应该去对付萧岐啊,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应舒棠的心乱成了一团,这几日瘟疫过去的放松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她原本告诉皇后萧岐和野熊的事就是希望皇后能因此与萧岐断了干系,好让萧岐孤立无援,没曾想竟是这般结果。

    “皇后没能狠下心,终究是不愿成为房氏的罪人,但她也不甘心儿子就这么白白死了,所以想到了去报复另一个凶手。”

    另一个凶手......应舒棠很快回忆起他们动身青州前关于野熊事件的猜测,这件事除了萧岐,还有“他”的手笔。

    “是......”她倏地抬头看向顾桢夷,对上他的眼神,示意她将手上的信继续往下看。

    她低头,一字一句读完了信,到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后下毒......欲与陛下同归于尽?”

    顾桢夷点头:“消息来自宫中,姑母的消息,不会有错。”

    “皇上病重,眼下不过吊着一条命,萧恒此刻不能不在纪京,我们必须尽快往回赶!”应舒棠的心跳得飞快,忙招呼车夫回客栈。

    “等等。”

    “怎、怎么了?”

    “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顾桢夷用手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眼神有点冷:“几个时辰前,萧岐那边的探子来报,他已离开青州,若不是今日开城门,几番邀请他都不回应,估计还能掩饰很久。”

    应舒棠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离开了?!他肯定是回纪京了!”

    应舒棠的话还飘在马车里,就听马车旁的屋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再不过数息,几个身姿矫健的人跪在了马车前。

    “大公子!”

    “如何。”

    “梁州来报,已经从自青州出发的船只中发现了七殿下的船只。”

    他说完,自怀中取出一幅画,“哗”地展开在顾桢夷面前。

    画上,大船破浪而行,甲板上的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正是谢宇策和宋漪荷!

    “糟了。”看见宋漪荷,应舒棠肯定了这就是萧岐的船,咬紧了牙暗骂萧岐卑鄙无耻,竟然想出这种暗度陈仓的龌龊法子。

    “那就对了,萧岐比我们还早得到消息,这世上若还有比顾氏更快的信使,那就是专隶于皇帝的飞鸿使了。”

    “你是说......”

    应舒棠的心底无疑掀起了惊天骇浪,原先她一直以为萧岐就是那个深宫中不受宠的皇子,即使各种证据都指向那一个可能,她依旧凭着自己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去否定这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呢?如今回想,即使是上一世,萧岐夺位路上的几次绝处逢生,她曾感慨上苍保佑,其实也不过是......

    ——萧岐有皇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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