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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锦堂(二)

    “当然是在等你啊。”

    萧岐说完这句话,四周草木微动,站出了几个训练有素的暗卫,封死了应舒棠的去路。

    但应舒棠此刻却无暇去管这个,比起萧岐会在这埋伏她,她更震惊的是如此关键时刻这人居然丢下了纪京!?

    “陛下病重......你此刻不赶回纪京?”她直接问了出来,慢同时慢抬起了手,准备按下手臂上的袖箭。

    “别动哦,伤了我你也走不了,你也不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萧岐支着脑袋看着她。

    “那我要是能把你一箭射死呢?”应舒棠不再掩饰,利落抬手对准了萧岐。

    “你能带暗器?我就穿不了护甲?袖箭的威力有多少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应舒棠虽迟疑了片刻,依旧没有放下手。

    “好了,”萧岐哄人一般说道,下了马车慢慢朝她走来:“我既然不回纪京,也就和皇位无缘了,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你受伤了,我们走吧。”

    “站住!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拼个你死我活?我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吗?”

    “你不是,但你现在做不到吧。”萧岐淡笑着,迎着应舒棠的袖箭继续朝她走着。

    仿佛在呼应他这句话一般,应舒棠腿上的疼痛又攀了上来,她低低嘶了一声,几乎不能动弹。

    萧岐越走越近,已经能看出衣上的纹饰......

    两人不过数尺的距离。

    一声细微的破风声响起,萧岐微微眯了眯眼,而后笑了出来,感受着颈上那一道暴露在风中的箭伤。

    周围的暗卫都同时前进了一步,紧张地看着包围圈中心的两个人。

    萧岐的脚步甚至没半分停顿,走至应舒棠身前,任凭颈边的鲜血蜿蜒而下,微笑看着她。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应舒棠警觉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萧岐直接弯了腰,径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马车走去。

    他颇是费了点劲才把挣扎不停的应舒棠塞进了马车里,顺手还将她手上的袖箭“啪叽”一声解了下来。

    应舒棠愣了片刻,看着萧岐手上的袖箭,又打量了一眼萧岐,冷冷道:“你根本没穿护甲!”

    “穿不穿都是一样的,棠儿聪明的很,知道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

    萧岐关上了马车门,半蹲着看着她:“重活一世,必然不能就这么死了,对吗?”

    应舒棠面色一凝,没接他的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你抓了我,萧恒和顾桢夷就算翻遍大雍都会把我找出来。”

    “别提顾桢夷。”

    “顾桢夷!”应舒棠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萧岐抿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最终叹了口气:“我的错,你想提就提吧,让我看看伤。”

    他的手极其自然地放上了应舒棠的膝盖,刚想向上,却被她突然死死抓住了手腕处,力道大得几乎要陷进皮肉。

    对上她几乎要冒出火来的眼睛,他才后知后觉一般抬起了手,笑道:“那就再忍一下,下了山让医师替你看看。”

    应舒棠嫌恶地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假寐,尽力分辨着马车移动的方向。

    只是过了一会她就发现,下了山后这马车就走得有些古怪,每到折转处必然要在原地转几个圈再行进,分明是不想让她辨认出方向。

    她蓦地睁开了眼睛,压着火气看向萧岐:“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谁都打扰不到我们的,很美的地方。”

    “你不要皇位了?”

    “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还要他做什么?”

    “你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没见过你争皇位的样子吗?”

    “我......”萧岐张了张嘴,仿佛想反驳什么,似乎又觉得应舒棠说的没错,低头笑了笑,道:“也对,我从前......是把它看得很重。”

    他拨了拨几上的香灰炉,一股沁人心脾的甘松香气瞬间盈满了马车。

    “我喜欢什么,便想将它牢牢攥在手里,想要皇位,得到了便也消停了,喜欢别的什么......”

    他停顿了片刻,抬头看向了应舒棠,眼中有几点微不可见的迟疑,思索着怎么开口。

    应舒棠却没心思看他的神情,也无暇去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与否,总之现下他是与皇位无缘了,何必费这个心神。

    她盯着窗外斑驳而过的树影,兀自问道:“以前的事,你都记得?”

    萧岐摇摇头:“别的记不太清楚,只是与你之间的事,仿佛刻在脑子里一样。”

    应舒棠立刻嗤笑了一声:“和我的?”

    “就是和你的。”萧岐沉着声又重复了一遍。

    应舒棠懒得理他,又闭上了眼睛,只是顺着他的话头一想,微微讶然。

    他是离纪京八百里远了,那乘着船的宋漪荷,可是被当作萧岐的人直往纪京而去了,她若是到了纪京......那番光景,应舒棠都不忍细想下去了。

    那头萧岐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一直,自始至终,都只......”

    “没人想知道你到底喜欢谁!”应舒棠闭着眼,强压着愤怒打断道。

    萧岐愕了一瞬,微垂了眼敛去眼底的黯色,声音带着些哑:“我知道,是我的错,如今回想当初,竟像是着了魔一般,非要去执着一个妄念,想错了很多,也做了好多错事。”

    “错事。”应舒棠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睁开眼慢慢看向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阴沉:“我大哥殒命,二哥和爹爹被幽禁,在你眼里,是这区区两个字就能揭过的吗?”

    “我从未想轻轻揭过!棠儿,”萧岐有些急切,解释道:“你大哥的死在也在我意料之外,我......”

    “但是你知道是谁害了他!你让那个凶手好好地活着!”

    应舒棠的眼底泛着一丝红,宛如一道细绳透过皮肉勒紧了他的肺腑,让他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从没想放过自作主张杀了应展松的宋其琛,只是绝不能是那个时候,绝不能是因为这件事。

    或许是害怕,怕应舒棠知道东蜀关的真相后,彻底不会原谅自己。

    “......是。”他灰败着脸答道。

    “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帝王之术,错亦是对,你确实把北疆兵权牢牢抓在手里了,只怪我自己眼瞎心盲运气不好,做了帝王的垫脚石。我爹在被幽禁之时也没说过你半个不字,那我也不再多作争辩。”

    “如此你就应该知道,”她看向萧岐,眼中坚毅清亮凛然,“于我而言,我不想知道你所爱是谁,也不愿再提父兄之事。我们之间,兵戎相见尚可,却没必要再有片刻相谈。”

    “不是,棠儿,我们还有可以谈的,我们还有......”

    萧岐解释得有些着急,话说出口才突然僵硬地止住了话头,向应舒棠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应舒棠脸色煞白,一股深深的痛意扯着四肢经脉呼啸着淌入心头,连日不断的汤药,虚弱无力的稚子低泣,一一碾过她的脑海,又留下一道沁血的深痕,经年难愈。

    她嘴里仿佛又尝到了那丝苦味。

    “滚。”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着颤说道。

    萧岐闭了闭眼,沉默了许久,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只是走出马车后,他没收回撩着车帘的手,隔着一道缝隙,看着应舒棠,缓缓道

    “我知道你不屑我的补偿,我们的以后,不是我对你的补偿,是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完这一生。”

    ******

    不久后又有个医师来为应舒棠上药包扎,她有心想打听什么,却发现这医师竟是个哑巴,索性一歪头睡了过去,打算养好精力快速痊愈,等下了马车再做打算。

    再停下已经是夜间,应舒棠被两个侍女轻柔叫醒,两人搀着她坐到了一架轮椅上。

    天色已暗,她只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南方的小园林。想和那两个侍女探听些什么,那二人却是和医师一个路子的沉默寡言,一看就是被训练过的,加之萧岐牵着黑雨慢慢走了上来,她满不甘心地闭了嘴,伸出手把黑雨招了过来,看着黑雨的伤也被处理了后安心了些,任由侍女把自己推到了房间。

    一进这房间她就感到了一阵暖意,环顾一圈,原来是早已点起了数个暖炉。那两个侍女进房间后就开始娴熟的整理起来,应舒棠闲着没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一应陈设布置都简单而精致,看来不是最终要落脚的地方。

    想来也是虽然分不清方向,但应舒棠还是留意了马车的速度,他们现在必定还在青州地界,她身后的人应该也已经发现她不见了,从传回消息,到动身来找她要多久?萧岐这队伍不小,该是不难找才是......

    “小姐,奴婢们伺候你换药清理。”

    应舒棠一愣,胡乱点了点头,正想让她们帮忙把自己扶起来,就见这两侍女一前一后,竟将自己从轮椅上抬了起来。

    这力道和架势,竟是两个会武的!

    应舒棠放帘睡下后,那两个侍女果然没走,静静立于外间,看来是要通宵守着她了。

    她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纤云纱中透出的朦胧月光,苦笑了一声。

    万幸,她还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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