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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锦堂(十四)

    安城站在侧殿,笑语盈盈地同一众命妇谈笑,同时暗暗观察着皇后处的动向,见那三人得了消息后神情一变,更是打从心底升起一丝畅快。

    “长公主定是有了什么好事,怎么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一旁的宗妇打趣道。

    “自然是有好事。”安城挑了挑眉,后宫要有新人,难道不算是好事么。

    那宗妇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以为是与皇后有关,便顺着说道:“皇后年纪虽小,却已颇有国母之风,臣妾略听闻了几件皇后的处事,真是大气得宜,叫人信服。”

    安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默了片刻才暗含深意地笑道:“是啊,咱们皇后的为人处世,必然是能让人信服的。”

    希望一会儿在众人面前捉了萧恒的奸,她也能“处事德宜”。她这么想着,更是止不住笑意,正好看见皇后气势汹汹地往后殿走去,顿时眼神一亮。

    “皇后这是要去哪?急匆匆的,咱们快跟上去看看吧?”

    一众命妇还没反应过来,却不敢违逆了她,互相看了看后也都跟了上去。

    “我常说皇后这孩子做事有分寸,从不叫人觉得失了偏颇,就是真有什么棘手的事儿,皇后也能......”

    安城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只因刚刚还往后殿赶去的皇后此刻又折返了回来。

    她愣了愣,心头升起一丝疑虑,只是无暇想太多,加快了脚步,吩咐身边的人快些,直冲后殿而去。

    只是,她们走出没多远,皇后的侍女却跑着拦在了她们面前,说皇后有一尊佛像,要众人祈福开光。

    安城气极,怒道:“她有什么佛像?如何......”

    “长公主慎言,怎敢对真佛不敬?”那侍女立刻低头说道。

    安城一口气噎在了喉中,往后殿方向看了看,强压怒气说:“后殿药师佛新塑了金身,我们先去参见,而后再去为娘娘开光。”

    她说着要避开侍女,却又被侍女侧身拦住:“开光是求了吉时的,不敢耽搁。”

    那侍女说完,也不顾她的脸色,转而对一众命妇说道:“这是立后以来娘娘第一次开光,诸位夫人不会不给面子吧?”

    众命妇一听,哪里还敢有二话,纷纷调转过来往回走,留安城一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色煞白。

    ******

    应舒棠从后殿茶园出来,到了主殿,见众人都围站一处,顾成淑正与安城长公主聊着什么,后者神情敷衍,频频往后殿侧头,明显心不在焉,几次想要走开都被顾成淑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待顾成淑朝自己看来,应舒棠对她点了点头。

    她原先觉得顾成淑说的佛像不过是一个幌子,不料殿前确实多了一尊白玉观音像,宝相庄严,见之生畏,不禁暗想顾氏果然是神通广大。

    不一会紫堇也回来了,神色还有些惴惴,凑到了她身边忐忑道:“小姐,那姑娘力气还真有些大,竟然还能接我一拳头,我又给了她一拳,她才晕了。”

    应舒棠点点头:“晕了就好。”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不过转念想想也确实像是宋漪荷的风格,好在顾成淑一眼看破,才不至于完全陷于被动。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宋漪荷绝非潦草作罢的人,接下来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皇后的意思。

    她想着想着,又不禁想到了别处,疑惑萧岐和宋漪荷这两人,不是上辈子还爱得难舍难分吗?怎么这会一个把对方当掩护自己的活靶子,一个还以这种方式转投他人了?

    又或者,宋漪荷才是真正目标明确不屑情爱之人,一心只盯着后位,再无其他?

    她想得有些入神,直到秋露儿到了跟前才堪堪回了神。

    “娘娘,陛下......你还好吗?”她见秋露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迹,关心道。

    秋露儿似有所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已传了太医为陛下检查,陛下身体已无碍,是我不好,没侍奉好陛下,我......”

    “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怪也要怪那别有用心之人,怪陛下明明吃过一次亏还不警醒些,咱们就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了。”

    “不不不,不是的,”秋露儿连连摇头:“陛下再警觉,又怎会防着陶太妃?便是谁来都想不到的。”

    “陶太妃?”应舒棠有些惊讶。

    秋露儿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太医说陛下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查验了所有这两日陛下的吃食都没问题,只有今日早晨陛下与陶太妃去后殿时,饮了些茶水,那些茶水,已然被处理干净了。”

    应舒棠起初讶然,稍想了一下也就了解了其中缘由,安城长公主野心勃勃,见皇上皇后处不好下手,自然会想要从皇帝生母处着手,陶太妃性情软弱,若是加以利诱,此事想不成都难。

    她心头不免有些许烦躁,仍安慰秋露儿道:“如今知道了陶太妃所为,日后提防着点也好,皇后娘娘和你都是聪颖之人,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她话音刚落,只见方才留在茶园的秋露儿的侍女疾步走到了二人身边,神色慌张道:“娘娘,应小姐,那姑娘昏过去了,奴婢给灌了避子汤,多数洒出来了,等再想灌时,安城公主的人已经来了。”

    秋露儿面色一沉,看向应舒棠道:“看来,还是得担心一段时日了。”

    二人沉默站了一会,直到前头传来些动静,萧恒更衣后直直朝这边走来。

    秋露儿暂敛愁容,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物什,递到了应舒棠手中。

    “这是?”应舒棠低头看去,是一个绣着秋水纹样式的祥禄护身符,针脚细腻,精致非常。

    “今日一事,更叫我知道了世事无常,祸福难料,露儿愿应小姐,此生顺遂,平安无虞。”

    她说完便转头迎着萧恒而去,应舒棠轻抚着那护身符,珍重收了起来。

    ******

    安城公主见萧恒换了身衣服走来,眉头一皱,垂眸思索片刻,走上前去笑道:“陛下姗姗来迟,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怎么......还换了衣裳?”

    萧恒的眼神从秋露儿身上移开,温情脉脉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道:“大抵是寒衣寺的茶水与朕相冲,污了朕的衣裳。”

    安城丝毫没被他的语气所摄,依旧含着笑意:“这衣裳脏了可以洗净,有些东西脏了......可是一定要有人负责的。”

    萧恒一愣,怒道:“本就污秽不堪的东西,要人负什么责!?”

    “陛下!”顾成淑轻轻拉了拉暴怒的萧恒,笑着对安城说道:“姑祖母说笑了,本宫相信,佛门圣地,任凭妖魔鬼魅如何想要侵扰真龙天子,都只是徒劳罢了。”

    安城见她气势凛人,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往后殿处看了一眼,眼中俱是不甘心。

    “起驾,回宫。”

    ******

    这日的午后,头上被草草包了块纱布的宋漪荷被安城长公主的人送回了宋府。

    说是送回,不过是将人带到后往地上一扔,连着被打晕的芳草一同丢在了府内。

    宋漪荷强忍着不适,披紧了自己的衣服,叫人把芳草安置好,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今日见到了皇上捧在手心的宸妃,果然是温柔动人,让皇帝在和别人缠绵之时都喊着她的名字。

    幸而她并不爱萧恒,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羡慕那个女子,既得了宠妃的权势,又享受着帝王的爱意。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不会长久地羡慕别人,她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无非是......无非是目标变成了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

    刚到纪京的那几日她茶饭不思,形容枯槁,得知父亲和安城的想法后惶惶终日,突然有一日,她开始好好调养自己,主动和安城商量寒衣寺的计划。

    那就是应舒棠回京的那一日。

    皇帝亲迎,满宫欢庆。

    应舒棠风光了一辈子,这般荣宠并不至于让她眼红,只是她一想到,应舒棠耽搁的那些日子,可能是和萧岐在一起,就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恨意。

    手握的太用力,齿梳已经将手掌刺出了血。

    门被打开,宋高岩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看着她冷笑道:“今日的计划本不会失败,只要你能出来......”

    “出来?在众目睽睽下指出圣上是一个登徒子,让他把我关进后宫永不见天日吗?”宋漪荷反问。

    宋高岩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宋漪荷勾了勾嘴角,继续道:“皇后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长公主被拦在大殿,我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你还有脸说,没本事的东西。”宋高岩眯着眼,满脸阴鸷,转了身就要离开。

    “我劝父亲还是不要同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了。”

    宋高岩一愣,扭头看她。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喝坐胎药,父亲若还想翻身,好歹得体谅一下我。”宋漪荷擦去了手上的残血,对着镜中的宋高岩说道。

    宋高岩看了她半晌,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藏在眼角细细的纹路里,透着一股阴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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