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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缚灵阵内,长愿和耆瑶儿对坐在阵中心。

    “怕吗?”耆瑶儿问。

    长愿道:“为何要怕?”

    耆瑶儿吐槽他,“我说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怕死不是人之常情吗?”

    “耆姑娘,你怕吗?”长愿不答反问。

    “当然怕啊!”耆瑶儿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还未尝过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未喝过这世间最烈的酒,未找到这世间能与之执手之人,这桩桩件件,皆是遗憾,怎么能不怕死呢?”

    其实耆瑶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这些都是她在画本子上看到的,她心中曾经有过向往,想来确实是有遗憾的。

    美食和烈酒此刻做不到,长愿拉过耆瑶儿的手,“执手?是这样吗?”

    突然被握住手,耆瑶儿错愕片刻。

    感觉左边心房的位置像是羽毛轻轻划过,有些悸动,有些瘙痒。她看着长愿,心中默默感叹他出色的皮相,心想: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与你牵一次手我也不亏。

    如此想,耆瑶儿反握住长愿的手,举起,指尖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道:“这样才是执手。”

    大概是有人陪着,就连赴死也显得不那么悲凉,耆瑶儿心中还是怕的,不过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她怕疼,怕死,哪怕是做神仙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她心中也有大爱,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在她面前丧命,所以,就算是害怕她也会站出来,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是如此矛盾。

    缚灵阵顾名思义就是将入阵之人的灵力全部束缚住,而后一丝一丝的抽出,再以灵犀香焚烧,若是颜色成红色便是妖灵、黑色是魔灵、金色是神灵仙灵,只有无色的才是人类修行的灵力。

    缚灵阵外,分别坐守八大阵眼的弟子们皆已落座准备完毕。

    “缚灵阵,启!”

    田道疆大喝一声,几人纷纷念诀结印,动作整齐划一。

    “我看谁敢伤我徒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随之而来的强劲灵力打断众人施法,接着一身道袍仙气绝尘的男子飘然而至,男子仙风道骨,看起来年岁不大,只不过脸上留着花白的胡须,让人猜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青发白须!

    田道疆定睛一看,立马起身相迎,“弟子田道疆,见过银虚师叔!”

    银虚抬眼瞥了田道疆一眼,并没有见到小辈的亲热,他面无表情道:“你便是昆仑如今的掌门?”

    “正是小侄,不知师叔来此,有失远迎,还望师叔见谅。”田道疆一改方才在其他人面前的高傲姿态,显得小心翼翼。

    他对自己的这位师叔不是很了解,要不是门中有专门的字画供奉,几乎日日都能见着,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在场的其他人皆是被田道疆的一声“银虚师叔”而震惊的说不出话。

    银虚曾入了昆仑名下,因为修为过高名声在外,也因为修为过高,昆仑约束不了他。离开昆仑后,开始云游四方,自此便很少在人前显现。只不过昆仑依然对外声称他是昆仑的长老。

    银虚眼睛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缚灵阵中心的耆瑶儿和长愿身上。

    “师父。”长愿轻轻唤了一声,他伤的比较严重,无法站起身来,若不是被术法箍住,怕是维持不了坐姿。

    “师父?”耆瑶儿无比震惊。

    昆仑的银虚长老耆瑶儿也曾听闻过,据说这位长老是昆仑有史以来修为最高的人,甚至已经超越一般修为的神仙,只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飞升,至今未有仙籍。

    而这人竟然是长愿的师父!

    长愿点点头,一脸平静,“正是家师。”

    “这位姑娘是觉得有何不妥?”银虚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反倒更愿意给耆瑶儿解惑的样子。

    “不妥,不妥大了!”耆瑶儿心中接腔,不过不敢说出来,只是讪笑道:“无甚不妥,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银虚了然的点点头,对长愿说道:“长愿,想必你是遵循为师的嘱咐,未告诉过别人你的真实姓名,今日你便告诉你的朋友,你姓甚名谁,与她重新认识一次。”

    他故意有此一说,表面上是说给耆瑶儿听,实际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

    他在告诉所有人,长愿是他的徒弟,是他护着的人。

    长愿听话的朝耆瑶儿拱了拱手,由于坐着,看起来有些滑稽,“耆姑娘,之前未能告知全貌实属抱歉,在下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姓银,名长愿,如你所见,家师正是你们所熟知的银虚仙长。”

    银是师父给他的姓,而长愿才是属于他自己的名字,所以师父不让他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师父乃是银虚仙长,他便听话的只告诉别人,他叫长愿。

    银姓之人本就不多,银虚又太过出名,若说他姓银,其他人很难不将他与银虚联系到一起。

    耆瑶儿撇撇嘴,她还能说些什么?确实,他之前说自己叫长愿也没错。

    如此,除了银长愿没有灵力这件事,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

    被当成背景板的田道疆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按理说到了银虚这种超然脱俗的境界,定是都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不会同他们计较什么,可是他们对银长愿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完全没有底气,毕竟银长愿的身上,尽管只受了两道鞭子,留下的伤口却触目惊心。

    姜禹此刻更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原本以为是他们曻灵宗的机会,如今变成了烫手山芋,他运筹帷幄半天,最后被人家弹了弹手指头,轻易就给化解了,还加倍反伤给他。

    他不由的心中埋怨银长愿,为何不一开始就报出师门,若他早说是银虚仙长的徒弟,自然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可事情是他们挑起的,他必须要拿出个态度,只能卑躬屈膝硬着头皮上前,“银虚仙长,此事是我曻灵宗鲁莽了,长愿的事都是误会,还请仙长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他转身又朝着银长愿抱拳施了一礼,“长愿神医,此番多有得罪,还望神医莫怪!神医且看看,有什么需要我曻灵宗赔偿的,曻灵宗定当竭尽所能赔于神医。”

    是的,在所有人眼里,银虚已然是那已经飞升的仙长。

    银虚未答话,就这样晾着姜禹,姜禹不敢有什么怨言,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

    银虚没有说话,银长愿也就没有开口,他并不打算追究什么。

    其实银虚并未生气,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照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落实着,他早就知道,他不让银长愿在外面报他的名讳,却又让他锋芒毕露,便迟早会有这一遭。

    银长愿怀揣的惊人医术,不止修仙宗门,就连妖族魔族知道怕是也会垂涎眼红。

    “师叔,小侄可以作证,此事确实乃误会,姜掌门他也不是有意而为。”田道疆不得不出面打圆场,可以说姜禹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他默许的,若是深究下去,他也难辞其咎。

    银虚看看田道疆又看看姜禹,像是要将二人看透一般,看的他们二人冷汗直冒。

    “田小侄,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叔,那我这徒儿便是你的师兄,日后你对他可得敬重些才是。”

    银虚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离开昆仑,昆仑却并未将他除名,既如此,他便当一当这昆仑长老,反正也只是一个虚名。

    田道疆不敢有怨言,只得附和,“师叔说的是,小侄日后定当敬重长愿师兄。”他面相银长愿,态度诚恳,“长愿师兄若是心中有气,昆仑也愿补偿师兄,还望师兄高抬贵手,将此事翻篇。”

    能成为昆仑掌门,田道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至少此刻他的表现,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银虚点点头,算是满意他的表现。

    他偏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银长愿自己做主,“长愿,此事你乃当事人,是不是误会,你自己说。”

    田道疆和姜禹皆是心头一紧,方才银长愿一直不说话,也未对他们的道歉给过反应,就怕他心中有气,不愿放过他们。

    “既然两位掌门都说是误会,那便当做误会,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银长愿并没有看田道疆他们,他对着银虚淡淡道,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意思。

    听闻此言的田道疆和姜禹不可置信的看了银长愿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类似算计之类的其他表情,这才相信他是真的不打算计较。

    “不过…”

    银长愿再次开口,田道疆和姜禹的心又紧张起来。

    却是对着耆瑶儿道:“耆姑娘你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不知长愿可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银虚也接道:“或者你有任何诉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也定能帮你讨回。”

    耆瑶儿摇摇头,在场的各大仙门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她道:“我的伤无碍,事情到此为止就好。”

    她有想过要一些补偿,比如昆仑的心法,蓬莱的法器等等这些其他宗门核心的一些东西,只不过转念一想,如此虽然能让旭芜弟子们修为更加精进,可她与各大仙门的梁子便算是彻底结下了,甚至还将旭芜拖下了水。

    倒不是她害怕那些仙门,只是那些仙门奈何不了她,到时定会将一切算到旭芜头上,旭芜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弟子,如今又有魔族现世,届时内忧外患,旭芜定会元气大伤。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软肋这东西,于众生而言,是可以缱绻旖旎的港湾,亦会是笼鸟槛猿的屠刀。

    所有仙门已经震慑过了,也都已经知道银长愿的身份,银虚便打算离开,“既如此,今日便到此为止,人我带走了,接下来各位随意。”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他并不关心。

    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仙门大会不过是一场过家家的儿戏,他自是不愿意多待。况且,今日的这场仙门大会已经变成了一场笑话。

    庄无涯也赶紧对身边的旭芜弟子道:“快将你们师姐带去静儿那,让静儿给她好好看看,可有伤到肺腑。”

    “是!”

    旭芜弟子们刚领命,银虚便出言阻止,“且慢。”他看向庄无涯,面带微笑,明明气势已经足够压制,却像是在商量般,“庄掌门,若我没记错这女娃娃已经将手札和配剑归还给贵派,如今已经不是你旭芜门中之人,你旭芜怕是没有理由带走她吧?”

    庄无涯尴尬的解释,“仙长明鉴,她虽然已经不是我旭芜弟子,但是终归师徒一场,若将她一人留在此处自生自灭,晚辈实在是做不到如此绝情。”

    他想说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将耆瑶儿逐出师门之事也当不作数,无奈银虚终究是旭芜得罪不起的人,他也只能顺着银虚所说,解释自己为何要带耆瑶儿回旭芜。

    “她既然是为了救我爱徒受伤的,我自然不会不管她,我说带人走,便是两人都要带走,庄掌门无须有此多余的担心。”

    银虚其实知道庄无涯心中所想,但他想要带耆瑶儿走总要有合适的理由,反正他知道,就算他错了,也没人敢反驳他,所以只能委屈庄无涯了。

    “仙长仁心。”果不其然,庄无涯只能被动的接受,“如此,瑶儿就拜托仙长了。”

    银虚点点头,算是回应。

    知道银长愿他们二人行动不便,他隔空摘了一片树叶,施法将其变大后,便带着耆瑶儿和银长愿乘坐上去,而后他抚了抚衣袖,树叶便如同长剑一般,飞行起来。

    “魔族之事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此事我已有对策,你等静候我的消息,全力配合即可。”

    留下一句定心丸,银虚带着耆瑶儿和银长愿一行三人,乘树叶离开。

    在一群人注视的目光中,耆瑶儿缩了缩脖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还从未如此高调过。

    待完全看不到底下的人影,她才把脑袋抬起。

    树叶竟然也能御之飞行,耆瑶儿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左看看右看看,还偷偷用手摸了摸坐着的地方。要不是坐着动不了,她还想摸摸叶子的边缘地方。

    她心里其实更愿意回旭芜,奈何旭芜与她官轻势微,话语权轮不到他们手上,更何况手札和配剑还是她自己还回去的。

    耆瑶儿悄悄扯了扯银长愿的衣角,凑在他耳边轻轻问道:“长愿,你师父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叫惯了长愿,似乎总会自动忽略他的姓。

    银长愿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师父他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耆姑娘放心。”

    耆瑶儿努努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坐直身子。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昆仑的仙长也犯不着跟她一个小小的仙门弟子过不去,说不定真的只是因为她救了银长愿而还她的情呢。

    银虚将二人带至一个小院子,见二人依然是端坐的姿势,这才注意到他们被施了定坐的术法。

    挥手解除他们身上的法术,接住差点倒在地上的银长愿,银虚开始用灵力给银长愿疗伤。

    倒在地上的耆瑶儿看着他们一副“父慈子孝”的景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

    片刻后,银虚收回灵力,“你试试看,是否可行动自如?”

    灵力毕竟不是灵丹妙药,能够修复一些简单的伤势,却是治标不治本,不过让银长愿恢复行动能力已是绰绰有余。

    银长愿站起来走了几步,握了握拳头,这才回答道:“谢师父,徒儿已经行动无碍。”

    “甚好。”银虚站起身,“剩下的伤你自己再慢慢调理。”他交代银长愿,“还有这女娃娃,看起来伤的颇重,你一并将她治好,也算是还了她救你的人情。”

    原以为下一个轮到她的耆瑶儿傻眼了,所以她这是不配用仙长大人的灵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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