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就在叶蓁撇清自己和梁斯珩的关系时,她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就站在她身后。他听到这句,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冷清,“你说得对!”

    叶蓁听到这声音,也惊住了,她回头看到了梁斯珩和荀彧站在她身后,“你不是睡着了吗?”

    颜悦听到这句,更加生气,可是梁斯珩在这里,她却不发作了,她晃着自己受伤的手腕说,“斯桁,你看她,把我的手腕子掰伤了。”

    梁斯珩走到她们中间,他对颜悦说,“颜悦,你别闹了,陆哲在七里庄等你呢!”

    “那这个算什么?”颜悦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晃着那枚戒指,“还有那满满一后备箱的蓝色妖姬,还有欲望酒吧的求婚仪式,这些都是假的吗?”

    梁斯珩面无表情地说,“戒指是陆哲让我帮他买的,蓝色妖姬是他准备的,包括酒吧的求婚。你那晚在我车上,我本来想送你去酒吧见他的,可是你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叶蓁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不想再继续看闹剧,只是她刚要离开,却被梁斯珩拉住了手。

    “这么冷的天,你打算穿个家居服回家吗?”梁斯珩目光有些关切地意味,他又对荀彧说,“你给陆哲打电话,让他来领走他媳妇,我回去吃饭了。”

    颜悦气急败坏,“梁斯珩,你这个混蛋!”

    梁斯珩又转过头来,“颜悦,我告诉你,叶蓁是我的人,你下次看见她,放尊重一些!如果我再看到你对她无礼,别怪我下陆哲的面子。”

    说完,他拉着叶蓁朝着院子里去了,只留下冷风中怒火难以熄灭的颜悦和不知所措的荀彧。

    颜悦制止了荀彧,她上车后说,“要不要一块走?我捎你一段。”

    荀彧想了一下,上了她的车。

    叶蓁被梁斯珩拉回屋里,他随手关上了大门,此时,桃姐正在厨房忙活。

    看到他们回来,桃姐端出了饭菜,“梁先生,小叶,赶紧趁热吃吧。”

    “你怎么出来的?”叶蓁发现梁斯珩的羽绒服下面,也是家居服。

    梁斯珩漫不经心地吃饭,似乎并不想跟他说话。

    叶蓁又说,“颜悦喜欢你,我能感觉到。”

    梁斯珩还是若无其事地夹菜,喝粥,“你不饿?”

    叶蓁似乎还没看出来梁斯珩的愠怒,她继续说,“你是不是订婚了?”

    梁斯珩沉默着,继续吃饭,丝毫不理会叶蓁的喋喋不休和十万个为什么。

    “我上楼去换衣服了,你慢慢吃。”说完,她离开餐桌,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她刚换下来家居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内衣,就看到房门被打开了。她慌得捂住走光的身子,“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进来的人是梁斯珩,他脸上的愠色在他反锁房门之后释放了出来,“你这么着急走吗?不是说好,我回燕山,你就在这儿住吗?”

    叶蓁看着他咄咄逼人靠近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那是之前,现在,我们就结束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宁可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愿你与我同行。”

    “你可真是白眼狼,忘了我是怎么舍命救你的吗?”梁斯珩提醒她。

    叶蓁咬了嘴唇一下,心一横,放开了双手,“你不是想让我陪睡吗?那好啊,你来吧,人在这儿了,想怎么处理,随你!”说完,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梁斯珩看着她的身子,的确是有欲望的,但是他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后面的衣帽间,取了几件丢在床上,“穿上吧,我送你回家。”

    叶蓁本来以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眼睛紧紧闭着,可是她感觉到身边的衣服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波澜不惊面孔的男人,“你是说真的?那以后你可别说我知恩不图报。”

    梁斯珩冷冷地说,“知趣的,你就赶紧穿衣服,趁我没改主意。”

    他还是亲自送她回家了,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丝毫也不理会身边的她。

    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酸涩,她不断地给自己暗示,“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的。”

    下车之后,叶蓁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留给梁斯珩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盯着那背影看了半刻,便驱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她看到楼道放着一个大箱子,她疑惑着打开了门,“奶奶,外面这个箱子,是您买的东西吗?”

    奶奶摇摇头,“不是我买的,下午快递员送来的,收件人是你的名字。”

    “哦,我没买东西啊。”叶蓁还是看了快递的信息,收件人信息的确是她的名字,但是发件人是诺拉珠宝,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那个跟她在岚山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娃娃。她以为,梁斯珩不会送自己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没往他那边想。

    她首先想到的是沈君和,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他送自己礼物,肯定是不会做雷锋的。她思索了一下,打算把这个娃娃送回诺拉珠宝,便将那装娃娃的快递箱子留在了楼道里。

    她回到屋里,对奶奶说,“奶奶,您早点休息吧,您的身体,不能熬夜的。”

    奶奶笑着点头,“好吧,你也是,大周末的被叫到公司去,这个点儿才回来。”

    提到事务所,叶蓁又哀愁了一下,“没事儿,奶奶,忙点好,忙点才有钱赚。”

    她回到屋里,拿出手机,却看到自己手机被静音了,她的手机上很多未接来电。除了几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和常远的座机,她没有看到梁斯珩的电话,她自嘲地笑了笑,“你想什么呢?”

    她给常远回了电话,“师父,我手机一直静音,刚看到电话。”

    “哦,我说呢,没什么,就是我和老谢沟通了一下,我们也从天和的相关人员那里了解了一些信息,你可以继续跟进天和的项目,下周一继续吧。”

    叶蓁喜出望外,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她捂着自己的嘴说,“谢谢师父,我会按时到场的。”

    灯火熄灭,工作的喜悦还是冲淡了一些脸上的伤痕带来的痛苦。她反复驱赶自己内心的不确定和小确幸,她要清醒一些,更清醒一些。

    第二天一早,叶蓁下了一个快递单子,让快递员上门取走那个娃娃。可是当她打开门时,却看到快递员已经到了。

    “哦,叶蓁小姐是吧?这个快递是我送过来的,商家说这是定制贵重物品,商家当初说了,不退不换。”快递员拿快递单子给叶蓁看,“您看,这时商家当初给的单子,我这里都有记录的。”

    叶蓁解释说,“这不行啊,我莫名其妙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是诈骗怎么办?我可不敢占人便宜。”

    “那您报警吧。”快递员摊摊手说,“抱歉,您这个单子,我不能帮您送,请您理解。”

    叶蓁当然不敢报警,她不想让别人查出来自己的感情,生活和事业。索性,她把那个快递拆开了,取出来那个娃娃,放在了卧室的飘窗上。她看着那个娃娃,黑色的头发,非常漂亮,珠光宝气,锦衣华服,“这是谁送的呢?”

    这时,梁斯珩的电话打了过来,“睡好了吗?”

    叶蓁怔住了一下,“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惹不起你的女人。”

    “我昨晚不是解释过了吗?颜悦跟我没有关系。”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我只想说的是,我们本就是平行线,以后还是不橡胶了吧。”

    “可我想交,怎么办?”梁斯珩一语双关。

    “那你去找颜悦,找任何一个你想找的女人,别来找我。”叶蓁的手摸着那个娃娃的脸蛋,“我不是你的艾格尼斯,你也不是我的基督山。”

    “你就是我想要的女人。”梁斯珩说,“我明天一大早要走,你今天陪我一会儿。”

    “我,我要五十万,否则免谈。”叶蓁看到了娃娃的价格,便张口说了这个数字。

    “你出来,我在西门等你。”

    叶蓁还是想跟他当面说清楚,“那你等我一下。”

    她担心许岩的那件事再次发生,便假意让奶奶约老田上门,帮自己看看这个娃娃有没有什么古怪,如果偷偷安装了摄像头,她就可以报警了。

    从西门出来,叶蓁只看到那辆车,她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她,这才钻进了车里。上车之后,她没有发现荀彧,开车的是梁斯珩。

    “真把我当司机?”梁斯珩揶揄了她一句。

    叶蓁尴尬一笑,“昨晚荀彧开着这个车,我以为,我以为……”

    “会滑雪吗?”梁斯珩问她。

    叶蓁点点头,“会。”

    “今个这么冷,咱们去滑雪吧。”

    “滑雪?”叶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斯珩看到她脸上的疑惑,“你坐前面来。”

    叶蓁噘着嘴,“你车开着,我怎么过去,这是违反交规的。”

    “没事,我开车稳。”梁斯珩呵呵一笑。

    叶蓁脱掉外套,从后座爬到了前面的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其实,我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么?颜悦?”梁斯珩看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

    “是的,玫瑰和戒指都是我不小心看到的,她去找你,我也是无意碰上的。我没有冒犯她的意思,更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我就算是你们恋爱的小情趣吧。现在你们订婚,我也该退出了。”

    “你脑袋是不是灌水了?”梁斯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说过了,我和颜悦不是男女朋友,她跟陆哲才是一对。”

    “可她喜欢你,你忍心伤害她吗?”叶蓁咬着嘴唇,掐着自己的手背,她说的是颜悦,心里却想的自己。她怕他深情,也怕他薄情。

    “我是在燕山长大的,在燕山我就知道颜悦,她喜欢的男人千变万化,但是陆哲是真心喜欢她。后来我去了西伦敦,认识了陆哲,跟他成了好朋友,也就顺带认识了颜悦。我再回燕山,颜悦就开始对我暗送秋波。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梁家二公子,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梁斯珩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搭在自己膝盖上。

    叶蓁不相信这番话,她是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读懂了颜悦心中的爱。她忽然又想起前几天的新闻,“我前两天看到新闻,你和万家千金一起看秀,你身边已经繁花似锦了,我真的不想......”

    “今天不谈别人,好吗?”梁斯珩把手挪到了副驾驶,抓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那条粉钻项链,“怎么还戴着?”

    叶蓁不敢说自己摘不下来,只得说,“这么跟你说吧,我摆脱不掉他,就像这枚粉钻一样。”

    “没事,我不介意。”但是他握她手的那只手却十分用力地按了一下她的手。

    “你介意也没关系,我不需要对你负责,更不需要对沈君和负责。”叶蓁活脱脱一副女海王的表情,其实内心里却是深深的自卑在作祟。

    梁斯珩冷笑一声,“这么跟你说,我付了钱,买断了你的时间,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你的雇主。你觉得你花着雇主的钱,去跟其他的人part-time,这样合适吗?”

    叶蓁被他这一番说辞给冲击到了,她说,“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那张卡,我还给你了。这几次,我都没有收钱,你情我愿而已。我是猪油蒙了心,我以为……我以为什么不重要了。能不能麻烦你靠边停车,我来例假了,肚子疼得要命,我要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暖宝宝。”

    梁斯珩不知道她是想逃走,就在路边一个便利店旁停下了车。“你别下车,我去帮你买。”

    就在他走进便利店后,叶蓁迅速下车,钻进了一辆刚要出站的公交车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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