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

    吃完饭,叶蓁和沈君和一个刷碗,一个擦桌子,看上去十分和谐。偶尔的身体触碰,他们也不觉得尴尬。

    在小区遛弯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田家夫妇。

    叶蓁本来打算走开,可是被田瑞林叫住了,“叶蓁,我可以跟你聊几句吗?”

    沈君和赶忙问,“你们找叶蓁什么事情?”

    田瑞林脸上堆笑,“哦,我们就是想跟叶蓁说几句话。”

    叶蓁对沈君和说,“君和,你去喷泉那边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田瑞林也支走了他妻子,他对叶蓁说,“我父亲下周就出院了。”

    叶蓁漠然点头,“那就祝贺你们了,田爷爷康复出院。”

    田瑞林说,“之前去你家里闹,是我鲁莽了,在这里给你道歉。”

    叶蓁摇摇头,“你不用这样客气了,我接受不起。”

    “谢谢你去看我父亲,还帮他请了专家会诊,我父亲能够快速好转,多亏了你啊。”

    叶蓁愕然,这应该是沈君和的功劳,被她冒领了。

    “万源集团的审计,万总在问我建议的时候,万芸总监说她不喜欢华明所个别人,让我把审计给了华浦。当时,我也知道你是华明所的人,所以,我就没反对。”田瑞林主动认领了这件事情,“作为万源的财务总监,我深知这样做不妥,但是我还是做了。”

    叶蓁一下子愣住了,看来万芸对自己有了积怨。

    她沉默着,听他继续说下去,“按照万芸的意思,我放出去过消息,说是你个人品德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在这里,我深感抱歉,如果能为你弥补什么,我甘之如饴。”

    她叹了一口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田爷爷顺利出院,我也很欣慰。”

    “你放心,小叶,以后我父亲和你奶奶再来往,我们也绝对不会干涉了。我和我媳妇想好了,只要老爷子能安度晚年,比什么都重要,我们长期不在他身边,他太孤独了。”

    听到这句,叶蓁动容了,她也心软下来,“是啊,老人们独自在家,太孤独了。住疗养院,没有儿女陪着,更是喧闹中的寂寞和孤独。”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父亲出院,我们在家里简单地举行一个家宴,邀请你和方阿姨来家里坐坐,行吗?”

    叶蓁笑了笑说,“我就不去了,下周我要出差,我奶奶那边,我一会儿跟她说。”

    田瑞林赶紧说,“哎,好,那我加您个联系方式吧。”

    来到喷泉便,叶蓁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沈君和,她快走了几步。

    “那一家人找你什么事儿?”看到叶蓁,他掐灭了香烟,丢尽了垃圾桶。

    叶蓁往前走着,“你是不是给田爷爷找专家会诊了啊?”

    沈君和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谢谢你啊,田爷爷要出院了,邀请我和奶奶去家里坐坐。我要出差,一会儿回去,我问问奶奶。”

    “这就是说,你们两家冰释前嫌了,那是一件好事儿啊。”

    “谢谢你,君和,我奶奶展颜,我很开心。”

    沈君和微微一笑,“客气啥?”他揽过来她的肩膀,很自然地搂住了。

    叶蓁并没有抗拒,他们很自然地在小区遛弯儿,有说有笑,一直到各回各家。

    在楼下,叶蓁看到了站在那里抽烟的梁斯珩,她怔住了,“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的?”

    梁斯珩掐灭烟头,“我来很久了。”

    “有事吗?”

    “你中午去长城饭店了?”梁斯珩看着叶蓁。

    叶蓁点头,“是啊,新锐集团明天敲钟,后天晚上庆功宴,就在长城饭店的宴会厅,我就是过去跟供应商确定一下相关细节。”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也是新锐的独立董事吧?怎么敲钟你不用过去吗?”

    梁斯珩摇摇头,“明天我不去了,但是庆功宴我会在。”

    叶蓁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上去了。”

    “我送你的戒指,我怎么从没见你戴过,倒是沈君和这条项链和镯子,你好像从来不肯离身!”梁斯珩的语气有点酸,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一句。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事儿吗?”叶蓁一脸迷惑,“如果是的话,你也问到了,那你回去吧。”

    梁斯珩叹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头,“这几次的钱,我都打到那张卡里了,你记得查收。”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叶蓁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来羞辱自己了,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个钉子,钉在她的心上。她没有回家,而是躲到了小广场西侧的亭子下面,呆坐了好久。

    他们从认识就是奔着钱色交易来的,只是叶蓁自己不争气,没几次就被他的温柔给征服了。她好几次说狠话,可都被他的缱绻打败。只是这一次,分开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是真的要分开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总是关注那些细微的情节,她总是口是心非,她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幻灭了,她的情意愈浓,这话的伤痕也愈深。

    她狠狠地掐自己的手背,上面伤痕累累,就好像她的心一样,千疮百孔,满是狼藉。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还好,没有泥足深陷,还好,我还有独立的人格。我不是圣母,我卖身换来的钱,为什么不要?还有那些东西,我也都戴上,都戴上,我要盛装去参加庆功宴!”

    她抹干眼泪,期期艾艾地从亭子里走出来,回到家里。

    敲钟上市的仪式不长,水晶球上面的手有几双,分别是万芸,陈锐,老谢,还有另外两位大佬。叶蓁带着一张假笑的脸,看着大屏幕上得意洋洋的人们。

    常远开了香槟酒,大声宣布要给项目一组和二组全员涨工资,发奖金。

    叶蓁的耳朵嗡嗡地响,她不敢喝酒,怕情绪太糟糕,会醉酒误事。她跑到洗手间,不停地把冷水浇到脸上。

    李欣看出来叶蓁的异常,看到她从洗手间出来,便走了过去,“大榛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许岩那个孙子欺负你了?”

    叶蓁摇摇头,脸上带着假笑,“没事的,欣欣,许岩没把我怎么样,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李欣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便说,“要不你去休息吧,这边也没啥事儿了。”

    叶蓁却说,“不用了。欣欣,我师父还在呢,我得过去,这事儿我组织的,不能让我师父再挑错了。”

    她强打着精神,跟在场的同事聊天,说事儿,偶尔抿一口香槟酒。

    “老谢今晚回来,明天的庆功宴准备好了吗?”常远举着酒杯来到叶蓁身边。

    叶蓁微笑着说,“放心吧,师父!”

    中午,沈君和来到公司楼下等叶蓁,他带着她去试穿了礼服,试戴了珠宝。

    为她换衣服的设计师说,“叶小姐肤白貌美,礼服跟这条项链很搭配。”

    叶蓁突然来了一句,“我们同事说我穿旗袍好看,您看能不能帮我换旗袍?”

    设计师说,“您戴的主要首饰是粉钻,旗袍怕是不合适,不过可以穿浅色的。”

    一番试穿试戴之后,沈君和为她定下来一套天水碧的旗袍,一只粉钻戒指,一对彩金耳环,唯独脖子里的粉钻和手腕上的镯子没换下来。

    叶蓁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自己,心中很是不安,“君和,这样穿是不是不好,晚宴的女主角是万总啊。”

    “既然是宴会,就应该盛装,你还是主持人,穿这个没什么的。”沈君和上下打量着叶蓁,“听我的,没错。”

    叶蓁无奈点头,“那好吧,明晚宴会上我再换吧,谢谢你,君和。”

    沈君和靠近她,轻吻了她的额头,“好,我这就送你回去。”

    叶蓁下车的时候,被常远看到了,他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叶蓁,你这是出去了?”

    “是啊,师父,刚来一个朋友,一起吃了个午饭。”

    常远没多说什么,“明晚宴会,老谢跟我说,想跟你唱段戏。”

    叶蓁愣了一下,“什么戏?”

    “《今日痛饮庆功酒》,老谢不唱,你唱!”常远咳嗽了几声,“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这是老谢临时起意,没说死。”

    叶蓁笑着说,“这个啊,没几句,适合庆功宴上唱。”

    常远又说,“你不为难就好,这个事情,你自己准备个串词。”

    叶蓁明白了,这不是老谢的意思,这是常远的意思。常远要自己主动示好,又是唱戏又是串词,就是为了给老谢留个好印象。她赶忙点点头,“谢谢师父,我知道了。”

    周五中午,叶蓁就去了酒店,为下午四点的庆功宴开始准备起来。她帮着公关公司布置会场,摆放名牌,一直忙活到两点多才吃上一口饭。

    她看到荀彧出现在宴会厅,内心紧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她没有主动去打招呼,只是招呼几个供应商一起吃饭。

    三点多,沈君和为叶蓁送来衣服和首饰,她笑着感谢他,“谢谢你,君和。”

    “谢我做什么,今个我是你的家属,我就得好好为你这个功臣服务。”他跟她寒暄几句,看着她去宴会厅门口迎客,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四点半,万芸,老谢,还有梁斯珩,常远等人一起出现,叶蓁微笑地迎接他们,并让接待的人员把他们带到了签名墙。

    叶蓁没有多看梁斯珩一眼,脸上的笑容也是没有温度的,她说了很多吉祥话,又是弯腰鞠躬,又是热情祝贺。

    庆功宴于五点准时开始了,叶蓁作为唯一的主持人,念了好大一段串词。接下来就是万芸,陈锐,老谢轮番讲话。

    叶蓁坐在台下,挨着常远,“师父,您看我什么时候说庆功酒的事情?”

    常远凑在她耳边,“老谢最后一个讲话,你上去祝贺敬酒,顺便把戏唱了。”

    叶蓁点点头,“得嘞,师父。”

    常远看到她一身珠光宝气,意味深长一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准备一下,赶紧上去吧。”

    老谢热情洋溢地讲完话,叶蓁也随即上了台,“万总留步,主任留步。”

    她举着一杯香槟酒,朝着老谢走来,“今天新锐集团上市庆功,我的心情也无比激动,忍不住想要唱几嗓子,祝贺万总,祝贺主任。”

    万芸笑着点点头,她拿过来话筒问,“那你想唱什么啊?”

    叶蓁也是憨直,她微微笑着,抬了一下手,有人赶紧把京胡送了上来,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一把。

    万芸和谢主任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叶蓁表演。

    “今日如愿遂心肠!”一句长白,京胡响起,叶蓁唱起来经典的唱段,“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 干洒热血写春秋。”

    她唱得字正腔圆,惹得老谢连连点头,他呵呵笑着,“谢谢你啊,小叶,你这段唱得好。”

    他跟万芸说,“万总,我早就跟您说了,我们华明所可是卧虎藏龙啊。”

    万芸举杯示意,“谢谢主任,谢谢华明所,谢谢大家。”她盯着叶蓁看了很久,才又开口,“因为这次上市审计,我对华明所十分信任,是你们的专业征服了我。经过慎重的考虑,作为万源集团的轮值财务官,我打算把万源集团的年度审计项目,交给华明所。”

    老谢似乎不知情,他手里的香槟酒晃了一下,他赶紧鼓掌,“谢谢万总。”

    万芸的目光从叶蓁身上挪开,开始说一些自己和新锐之间的故事。

    晚宴很随性,叶蓁看了流程,只剩下吃喝敬酒的时候,她悄悄来到了沈君和坐的地方,赶紧喝了一口水。

    沈君和笑着说,“上次老许的生日宴我没赶上,这次可是大饱耳福啊,缘儿,你真是有无数的惊喜啊。”

    叶蓁笑了笑,“我看流程没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安心吃点东西了,这都七点了。”

    沈君和赶紧给她夹了几口菜,“是啊,赶紧垫吧几口吧。”

    “我得去敬酒给我师父了,你等着我哈。”叶蓁提着酒杯,匆匆朝着常远去了。

    她刚敬完酒,就看到陈锐和梁斯珩朝她这边走来了,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做表情管理,僵在了原地。

    陈锐和梁斯珩并没有看她,而是对常远说,“常总,感谢你们尽职敬业,才能让新锐顺利上市。”

    常远微笑着,“祝贺新锐,祝贺陈总,梁总。”

    梁斯珩又说,“接下来的长城审计,也要麻烦常总了。”

    常远呵呵笑着,“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锐看到了叶蓁,“叶小姐,人美,工作专业,还会唱两嗓子,不错。”

    叶蓁举杯,“谢谢陈总夸奖,祝贺陈总。”

    梁斯珩还是朝她举杯示意了一下,随即朝着其他桌去了。

    看着他们远走,叶蓁舒了一口气,这气氛被常远看在眼里。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跟我去跟老谢敬个酒吧。”

    叶蓁跟着常远来到主桌,他们主动跟老谢和万芸敬酒,说了很多吉祥话。

    老谢看着叶蓁,笑呵呵地说,“刚才我跟万总还聊起你呢,小叶,你这个京剧真是不错。”

    叶蓁微笑着,“主任和万总谬赞了,我就是瞎唱,主要祝贺万总。”

    万芸笑着说,“谢谢。”

    给秦霄那桌敬酒后,叶蓁说,“师父,我去吃几口饭,您有事喊我。”

    她刚打算回自己作为,却被万芸拦住了去路,“叶蓁,我们聊几句?”

    叶蓁没有拒绝,她跟她来到了宴会厅的角落,“万总,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把万源的项目交给华明所?”

    叶蓁微笑着说,“万总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审计会计师,这些项目层面的东西,领导怎么会告诉我呢?”

    万芸笑了,她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梁斯珩,又转头看着叶蓁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他无意和你建立关系,公开关系。”

    叶蓁听到这句,散步那天的甜蜜情绪就全部焚毁了,她竭力装出笑容,“我和梁先生没有关系,我想您是误会了。”

    万芸拿出手机给叶蓁看了一个截图,那是他们在海子边接吻的照片,“这个,你还说没关系吗?”

    叶蓁的手立刻攥紧了,她看着照片,“能不能麻烦您把照片传给我?”她多么希望,这张照片存在自己手机里,不管传照片的人出于什么目的。

    万芸点点头,随手把照片原图传给了她,“看看吧,年轻人,就算装出来再甜蜜,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影子。”

    叶蓁拿出手机,看着那张照片,她心里的苦涩还是抵不过那个吻的甜蜜,她看了看照片,又朝着会场扫了一眼,她没有看到梁斯珩的影子。

    “万总,很感谢您把项目交给华明所,我们会用自己的专业为万源服务的。”她努力摒除自己的哀怨情绪,想让自己显得洒脱一些。

    “好了,我就不卖关子了,万源的项目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情感之上的小女孩。”她凑近叶蓁说,“万源的项目,完全是因为你上次救命之恩,如此一来,我们就两清了。”

    叶蓁一脸苍白回到座位,被沈君和捞住,“怎么了?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叶蓁茫然摇头,“没说什么,就是寒暄几句。”

    常远远远地看到了沈君和,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哎呀呀,沈总,您怎么大驾光临,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啊。”

    沈君和却抓住叶蓁的手,把她拉在自己身边,“今个啊,我是作为叶蓁的家属来的,不要叫我沈总啊。”

    常远惊愕了一下,看着叶蓁,她点了点头。

    “哦哦,我说呢,我明白了明白了,合着这燕山第一的钻石王老五,是我徒弟的家属啊。”

    寒暄几句,叶蓁被常远拉出了宴会厅。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被你整不会了呢?”常远的脸拉了下来,双手叉腰,看着叶蓁。

    叶蓁摸了出脖子里的项链,她伸出了手,鸽子蛋一样的粉转戒指和那只镯子熠熠生辉,“这个,还有这个,就是沈君和送的,我们打算复婚了。”

    此时,梁斯珩就在宴会厅门口,他听到他们说话,不禁驻足,只是没有被发现。

    “所以,梁先生那不过是个幌子,沈君和才是正主,对吗?”常远松开领带,笑出声来,“徒弟啊徒弟,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怎么这么招桃花?”

    叶蓁咬着嘴唇说,“师父,我跟您说过的,我和梁先生,真的没什么,都是谣言。沈君和能给我安定的生活,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不图他的钱,不图他的地位,我就希望能过稳定的生活。”

    常远摆摆手,“那行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该找个好男人嫁了,可是老沈那,你了解他的过去吗?”

    叶蓁心中说,“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过去了”,可是嘴上,她还是说,“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过去啊,黑料也无所谓。像他那样的,有点野花我也不在乎,只要我是沈太太就可以。”

    此时,沈君和从他们身后过来,“常远,你可不许拆我的台,你不能自己不幸福,就黑哥们儿吧?等婚期定了,请你喝喜酒。”

    三个人说笑着朝着会场走去,梁斯珩在门口处皱眉,他也朝会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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