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能感受到旁边郁软身上的热气。
酒精上头，舒烟垂眸看见了郁软微抖的手。
她转过身看向他。
二人之间越来越近，呼吸中喷洒出的热气洒在彼此脸上。
二人鼻尖相碰，发丝互相缠绕，却默契的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夜色朦胧。
“我喜欢你。”
是郁软的声音。
舒烟有些惊讶，但同时也一瞬间清醒过来，刚刚的暧昧气氛一扫而空。
“可我年后要走了。”
舒烟身体向后退，拉开了和郁软的距离。
“我知道，但还有一个月，我们......”
舒烟知道郁软先应该要往下说什么，但她还是打断了郁软的话。
“郁软，我已经过了谈异地恋的年纪了。”
话音落下，舒烟看见了郁软有些泛了红的眼眶。
“你在这里有农场，我年后也有新的工作要开始，你这里走不开，我也忙的不分昼夜。”
“可我可以每周都去找你。”
“可我们的时间自己说了不算。”
舒烟将二人之前一直逃避的现实赤裸裸的摆在二人面前。
她将这些话说完，转过身，不想让郁软发现自己理智面具下马上要留下的泪。
屋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好像比冬日的北方还要冷一些。
......
阳台刚刚舒烟的位置已经换上了楚温来坐。
楚温没说话，只是一直陪着纪念之喝酒。
纪念之前些年工作得时候已经把酒量练出来了，喝了这么多的酒虽然有了醉意，但还能保持着一些清醒。
楚温陪着她也喝了不少，但也只是红了耳根。
一瓶白酒见底，纪念之放下酒杯，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楚温。
“芷灵现在才四岁。”
楚温一口气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
“我可以等。”
纪念之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越过桌子上空，拽住了楚温的衣领。
楚温不挣扎也不反抗，一切顺着纪念之。
二人离得越来越近，不知谁先越界。
唇齿相依。
这个吻好像暖了冬日的寒气。
结束后，二人都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结束后不稳的气息。
纪念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新鲜劲过去了吗？”
楚温没说话，纪念之则继续挑衅的看着他。
好像要撕开他的皮肉，证明他的那句“我可以等”只是新鲜感和长期空窗的虚无承诺。
“过不去了。”
楚温的语气平静、理智，他清楚自己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他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
但纪念之并不这么觉得。
她听见楚温的话，挑眉起身走到了他的对面。
俯身想要再度吻上楚温，楚温却抱住她然后侧头躲过了。
“这都解不了我的新鲜劲。”
他拉开了自己和纪念之的距离。
“想要追你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等芷灵成年，你不用拿这些激我。”
二人又继续说了什么，但风吹的听不真切。
......
舒烟和郁软在屋子里分开坐着，舒烟没有什么别的太大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郁软坐在那里，神情有些颓废。
他之前从不后悔自己来到这里做共享农场，无论是面对家人的不理解还是最初的艰难，但现在，他看着只和自己相距几十厘米却没有办法再进一步的舒烟，难过极了。
如果他早几年出生，那么哪怕自己来到这里创业现在也小有所成？如果他当年选择继承家中的公司，那么二人是不是会一起在A市？
但他虽然年轻，却也已经过了异想天开的年纪，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过了一会，楚温和纪念之也从阳台里面走了出来，几人一起收拾了麻将和酒瓶，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可几人却都没有什么睡意。
舒烟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已经排除万难在一起了，舒烟却选择了逃避，或者说舒烟选择了最安全的做法。
郁软回到房间也没有继续处理农场的事，而是看着自己上午去的快递发呆，包裹里面是一些花种和肥料，他本想明早带去农场的。
纪念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思绪里全是纪芷灵和楚温，她想要回忆自己当年那段失败到头顶的婚姻，却发现早就已经记不太清。
楚温看着电脑里今天要发出去的章节，在文章的最后写下了一段话。[我在这里已经浑浑噩噩过去了很多年，一直在缩在舒适区里不肯离开，但现在我觉得要做出一些改变了。]发出后，楚温关掉后台，打开邮箱，发出来新文的内投邮件。一件件事情完成，楚温关掉了所有页面，只留桌面上壁纸，不经意的角落有一个校徽，是华国的顶尖大学。桌面不远处，还有一个某年毕业的纪念校徽，上面刻着cw，他名字的缩写。
无论前一天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第二天一早，舒烟还是早早的去了楼下，但她今天不准备去农场。
“早。”
舒烟看见郁软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
郁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僵硬的回应了舒烟。
“早，今天还一起去农场吗？”
郁软有些期盼的看向舒烟。
舒烟怕自己心软，错开了郁软的眼神。
“不去了，我今天一会去杯杯咖啡。”
舒烟看到了郁软听见这句话时眼中的受伤，但她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好。”
郁软本想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送，但话在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
不过他不说舒烟也能看出来。
“你忙你的，我一会走着过去，顺便逛逛。”
郁软点点头，拎着手中的袋子去了车库。
袋子里是昨天取得快递。
郁软一路沉默着到了农场，他今天来的早，农场里面只有一个合伙人在。
“早，今天先去移盆草莓？姐姐还一起吗？”
“早，可以，一会开始的时候叫我。”
郁软可以避开了关于舒烟的话题，回答完合伙人之后就带着东西去了后面自己包的那块地，将袋子里面的东西都分类摆在地上，需要用到的就放在近一些的位置。
他不想放弃这盆花，也不想放弃舒烟，但这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所幸花处理起来还有些头绪，郁软按照之前合伙人学长发来的文件继续处理起这盆还在枯萎的花，顺便也把旁边的地方收拾了一下，准备中午或者晚上将新买的种子种上。
没过多久，合伙人就过来叫郁软了，他将这边的东西整理一下就跟着一起去草莓园那边了。
昨天几人干了一下午，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大半，今天的事情也不多，便都不慌不忙。
早上的合伙人今天临时有事去后面的小鸡小鸭领地支援了，一时间忘了告诉剩下的合伙人今天尽量不要提舒烟的事。
几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过了一会发现舒烟没来，郁软也不爱说话。
“姐姐呢？今天早上有事？”
郁软开始没有说话，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的走到了郁软的身边。
“心情不好？姐姐呢？今天不来啦？”
郁软将手中的草莓苗放进盆中，语气平静。
“应该以后都不会怎么过来了吧。”
几人瞬间交换眼神，最后选了一个人做代表。
“表白了？”
“嗯，不过失败了。”
郁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实话。
这话一出，几人都有些沉默，不知道如何安慰郁软，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当初选择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以后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郁软的来的如此快。
沉默过后几人又开始继续种植草莓苗，接下来的话题也都避开这个，只谈农场后面的事情。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郁软再也没有像昨天一样收到舒烟的电话，几人又像往常一样吃了饭。
中午休息时，郁软依旧去了后面的地，继续琢磨种植这些花。
下午几人又凑在一起做农场的活。
......
舒烟这个时间还在和纪念之一起在杯杯咖啡。
舒烟早上和郁软告别之后有些不想太早出门，就去楼上补了一觉，下楼的时候遇见了纪念之。
纪芷灵今天晚上才回来，二人无聊，便约着一起去了杯杯咖啡。
舒烟选了一杯馥芮白，纪念之却只点了一杯牛油果奶昔。
“昨晚喝太多了，咖啡真喝不了了。”
舒烟知道纪念之昨晚喝了不少酒，二人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便又点了一个云卿新做的二人份蛋糕。
咖啡和奶昔先上来的，舒烟撑着桌子，咬着吸管喝了几口，神情有些疲惫和呆滞。
纪念之敲了敲桌子，让舒烟回神。
“怎么了？”
舒烟抬起头，放下咖啡讲昨晚的事告诉了纪念之。
舒烟知道纪念之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纪念之听后也有些沉默，她理解舒烟，二人年纪相仿，想要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没有任何问题，而郁软还年轻，摆在二人之间的绝对不止距离这一个障碍。
虽然郁软是一个可靠的人，但这也并不能让舒烟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但纪念之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开解舒烟什么，毕竟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