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辞，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杀了我你们就可以回到当初，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凤辞握着剑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淡淡的剑痕。

    “凤辞，你以为你和她之间只是我的问题吗？”卿瑤脸色扭曲，“你以为只要你杀了我，你们之间就可以和好如初吗？”

    “你和安若之间不只有我，还有温玉灵，还有白苏，还有那个等着你给她过生辰，却死在你手上十七岁的安若！”

    青年终于停下脚步，他盯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卿瑤，眉眼冷冽，却一言不发。

    卿瑤放声大笑着，“你自己选择的，凤辞，你怪不得别人，你总觉得只要没有我，或许你和她就可以回到当初，可是你忘了，横跨在你和她之间的从来就不是我，也不仅仅是我。”

    靠在树边的女子一头青丝缭乱，她脸上还有着泪痕未干，衣裳也早已破碎不堪，嘴角边还有着丝丝鲜血。

    “凤辞，最该死的人是你。”

    “我会先杀你，再找个机会死去。”凤辞终于肯说话了，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澜，“我从来都不觉得杀了你，能够让她与我和好如初。”

    听了这话之后，卿瑤只觉得凤辞好可笑，自欺欺人，真是最愚蠢的做法。

    “你舍得吗，你应该很嫉妒吧，嫉妒此时此刻正陪伴在安若身边的那个男人。”

    她无数次地注意到，凤辞望向那个男人的目光，渴求虚伪狠戾，他肯定很想成为那个男人，可是他真的有那么爱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心动呢。

    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凭空复活了，导致她离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远了。

    她也很棒的啊，她也不比安若差啊。

    “你杀了我，你就不怕他们知道吗？”

    青年仰起头，今日天空乌压压一片，好像要下雨了。

    “我想杀你，并非是一时，这百年来总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蛊惑我，说我和你才是天作之合，才是一对。”凤辞低下头瞧着卿瑤，他每每想起这个声音就会心脏骤疼，“可我不喜欢你啊……我自始至终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在山上会拿着糖葫芦，一脸雀跃呼唤我的人。”

    就因为命中注定他必须喜欢卿瑤，所以要逼迫他放手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把目光转移另一个人，要一次又一次逼迫着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自己对你笑，对你嘘寒问暖的模样，那不是我！”

    那不是真正的凤辞，真正的凤辞只喜欢安若，可他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一步一步，亲手伤害着自己喜欢的人，直至那人死亡。

    那是他第一次摆脱命运的枷锁，却只摸到了一具寒冷的躯体，那一天明明没有下雪，可在他心里，已经接连着下了一百多年的大雪了。

    他好像永远都等不到春日绽放嫩芽的那一天了。

    “你以为我不恨我自己么。”凤辞捂着脸，嗓音沙哑悲伤，“可是我死不了啊，我放任自己受伤，几次命悬一线却还是好好活下来了。”

    痛苦的人从来都不只是那一个人，他被誉为天才，被称为最能够接近神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好像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好他该怎么走了。

    谁也不知道在他看见安若还活着的那一刻，那一瞬间心脏的跳空，他的世界从一片黑白间终于萌生出了一抹藕粉色。

    “她不杀你是有所顾忌，也是因为怕你脏了她的手。”那柄剑终于指向了眼前人，“那就让我当这个恶人，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这柄剑，在很久之前曾经为她驱赶敌人，为她保驾护航，而这一刻，却是要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

    “你就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吗……？”

    卿瑤一脸执着地看着凤辞，期盼着得到一个答案，一百多年的陪伴啊，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为什么他凤辞偏偏就是个例外呢。

    “凤辞从不喜欢卿瑤。”

    轰隆隆一声，开始下雨了。

    卿瑤睁着眼靠在树上，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地面上大片血迹都被雨水覆盖，凤辞就站在那里，不悲不喜。

    他这一生真是可笑，卿瑤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胆小鬼，他妄图想要占据那人身边的位置，想要试图取代一切，可是他还有资格吗？

    温玉灵的死，白苏的死，还有那些友人，他与她之间，早就不只是情爱二字了，倘若时光能够倒流就好了。

    “噗——”

    鲜血喷撒在地面上，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浑身上下的疼痛袭来，让他瘫倒在地面上，雨水打湿了他全身，要是在此时死去，她会怀念他吗？

    安若此时会在做什么呢，会和那个少年一同玩闹吗？

    她死前是不是也像这样疼痛着，也可能比自己还疼上更多倍。

    卿瑤死了，也不知道安若要是听见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还不可以倒在这里，他想见她，他想现在就见她。

    “师兄！”

    凤辞好像听见他喜欢的小姑娘喊他了。

    “师兄，我恨你。”

    凤辞眼前一片恍惚，“求求你……别恨我……”

    *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偏离了命定的轨迹，女主怎么死了！还是被男主杀死的！”

    “查询到男主好像产生了自我意识，他排斥我们传输过去的信息，他拒绝了！”

    “什么情况，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就一片混乱，这个女二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复活了，这个世界的创世者呢？”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创世者，而且很早之前就被我们抛弃了，原因好像也是因为男主产生了自我意识，抗拒安排，但是我们又无法解决这个bug，就先放任……我们还要管吗？”

    “管？都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管理，随便怎么搞吧，这已经是第几个世界产生自我意识了，算了，先放一旁吧，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明明是命中注定安排好的事情，为什么反而开始出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