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

    沈鱼尚还处于懵圈的状态,腰间便传来拉扯的疼痛,银丝和长鞭缠住她拉往两边,各不相让。

    她头都大了,忙不迭喊道,“疼疼疼,玉珠你不用管我!”

    长鞭“咻”地收回,沈鱼被银丝拉着飞向薛玉琉,他闷哼一声,说话时胸膛振动,“沈道友真是信任我。”

    沈鱼翻了个白眼,“你说话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吗?都说了我们是朋友,那肯定是信你啊。”

    薛玉琉不说话了,他揽着沈鱼飞身上树,抬手布下防御的灵力罩,而后自己靠在树干上,双腿交叠,饶有兴致地看树下的战况。

    骆玉珠的鞭子还未收回,又重新甩了出去,她脚尖抵在树干,借力扭身袭向来人。

    沈鱼往侧边瞥了一眼,徐常抱臂站在原地,神色如常,周述苹则蹲在他旁边,下巴压在膝盖上,眼神放空,身侧是方才煮汤的锅。

    看来,这是完全把战场交给骆玉珠了?

    来人一身宝蓝色织锦长袍,被五六个黑衣侍卫护在中间,见骆玉珠的鞭子袭来,当即旋身一扭,开扇笑道,“美则美矣,脾气火爆。”

    鞭子又是一甩,灵活地躲闪过几个侍卫的夹击,以一个刁钻的姿势狠狠地抽上他的脸,他“哎呦”一声,用扇子挡了脸,只露出一双委屈的眼,“美人心真狠。”

    骆玉珠从半空中下来,忽地落地一个翻滚,红裙层层叠叠,如花瓣盛开,她方才所站之地,斜斜插着数十根钢针,泛着冷冷的银光。

    “虞尚俨!”骆玉珠又是一甩鞭,喝道,“你好不要脸!”

    “哎呀呀,居然认得小爷~”虞尚俨推开身前的侍卫,悠悠走出来,摇了摇扇子,见她裙摆上的祥云花纹,“啪”地收扇点于左肩,斯文道,“歙州新安堂虞尚俨见过云栖沈少主。”

    “先前便听过沈少主......”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微微俯身自顾自说着,刚说了半句便被一个黑衣侍卫拨开了,他沉声道,“各位,我家公子看上了这块地,今夜要在此休息,你们自己让让吧。”

    此言一出,沈鱼立马侧头去瞥薛玉琉的神色,让让?居然还有人敢让大反派让地盘?这下有好戏看了!

    后者似笑非笑地回看,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沈道友不想让地盘啊。”

    银丝弹射而出,神不知鬼不觉间游走于虞尚俨的扇面,而后礼貌地竖起,敲了敲扇面。

    虞尚俨抬头,看见少年含笑的眉眼,他懒懒地靠在树上,彬彬有礼道,“抱歉虞少主,我们沈少主说不让,在座诸位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沈鱼:?你装杯可不要带上我啊!

    她手脚并用,正欲爬到薛玉琉的身后,跟他划清界限,却被他一把拎住后颈,摁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薛玉琉唇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慢条斯理道,“我们是朋友?”

    “嗯、嗯......”沈鱼硬着头发点头。

    薛玉琉继续道,语气诱哄,“我就喜欢这块地,既然我们是朋友,沈道友帮我把这块地抢回来?”

    薛玉琉你果然是神经病!沈鱼在内心悲痛地想,别看对面挺强,一拳打过来她就升天了。

    不料,薛玉琉还有更神经病的,话音刚落,他的掌心往沈鱼的背后轻推,猝不及防间,她如树上的一片绿叶悠悠往下掉。

    “少主!”骆玉珠翻出骨笛,放在唇边轻吹,长鞭便如灵蛇般扭动着抽向众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把接住沈鱼,将她搂在怀里。

    “咦,”虞尚俨一边闪身躲着长鞭,一边叹道,“这位才是沈少主?真是清水出芙蓉,可怜可爱。”

    沈鱼翻了个白眼。

    只是不知怎么又取悦了他,他停下手,做投降状,“今日一见沈少主,惊为天人,这块地,虞某就让给沈少主了。”

    说罢,他冲沈鱼暧昧地眨了眨眼,踹了一脚方才说话的侍卫,“走了!”

    侍卫一把拎起他,腾空而起,不过呼吸间便不见人影。

    沈鱼严重怀疑虞尚俨让地是因为打不过骆玉珠。

    骆玉珠松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夸赞道,“少主果然厉害,都把虞尚俨吓跑了。”

    沈鱼被夸得有点脸红,她转身去找方才没喝完汤,一边问道,“新安堂是什么?”

    早在虞尚俨还在叽里呱啦的时候,周述苹便重新生起了火,鲜美的汤已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甚至案上还摆着新做的几样菜。

    骆玉珠跟在沈鱼身后,答道,“新安堂居歙州之首,擅长暗器,以医修为主,堂主能者居之,各门派相争时往往处于中立,不过算得上与云栖交好。”

    “噢——”沈鱼有些心不在焉,眼巴巴地盯着案上的菜,“述苹,我饿了。”

    周述苹抿了抿唇,小声道,“少主,都可以吃了。您先吃吧。”

    “好呀好呀。”沈鱼拾起筷子,先夹了一筷递到周述苹唇边,眉眼弯弯,“述苹先吃,都说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啦~”

    周述苹迟疑地启唇,肉块被她含入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她缓缓地笑了一下,“谢谢少主。”

    “我也要!”骆玉珠凑上前,脸都快挨上了沈鱼,近得可以看清她浅褐色眼珠里的倒影,“少主少主,我也要你喂的!”

    沈鱼同样夹了一筷喂她。

    骆玉珠嘿嘿一笑,一把抱住沈鱼蹭了蹭,“少主真好!”

    沈鱼的脸被她摁在胸前蹂躏,满脸通红。

    骆玉珠说完,又转向周述苹,脸皱成了一团,“述苹,太咸了。”

    “对不起。”周述苹道歉,脑袋低垂着,声音细如蚊蝇,“我下次会注意的。”

    一旁的徐常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说完,他转向沈鱼,接着道,“少主吃完便歇下吧,明日还要赶路。我们会守夜的。”

    沈鱼点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肉。

    ——

    虞尚俨的小插曲过后,众人又赶了几日路,才遥遥看见玉城的城门。

    这几日薛玉琉不知吃错了什么,说话皆是阴阳怪气,诸如周述苹做好饭,沈鱼端着碗吃的正香,他突然来上一句“沈道友真是吃什么都香”。

    又比如在骆玉珠的盛情邀请下,沈鱼站在长鞭上搂着她的腰,薛玉琉御剑飞过,扬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他唇边带笑,“沈道友真是可怜可爱。”

    如今入城时检查受邀信,那人多看了沈鱼两眼,他便语气讥诮,皮笑肉不笑,“沈少主真是清水出芙蓉,让人一见倾心。”

    沈鱼懒得理他,拿回受邀信,提着裙子跑了。

    玉城作为大陆最大的城池,自是繁华非常,沈鱼穿梭在摊贩间,抱了满怀的零嘴,正探着头瞧摊上的发带时,耳边猝不及防炸开一道联络符。

    她回头,薛玉琉不远不近地站在后面,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察觉到她目光,抬起头,唇角上扬,勾出一抹称得上温柔的笑,“柳道友找我们。”

    沈鱼心下微动,大步流星朝他走过去,把怀里的零嘴往他怀里一塞,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薛玉琉迈开腿,三两步便追上了她,双手被零嘴占据了,索性用尾指勾住她发上的坠子,声音平平,不辨喜怒,“沈道友,你好莫名其妙。”

    沈鱼:?!

    “到底是谁莫名其妙?”她偏头躲过他的手指,“薛道友,做朋友不是这样的。”

    “你没帮我把地抢回来。”

    沈鱼被气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打不过他们?薛道友,朋友不是拿来送死的。”

    “哦。”

    薛玉琉加快了脚步,“快走,你师兄有急事。”

    “!”沈鱼跺了跺脚,小跑着去追他,“我要生气啦!”

    薛玉琉充耳不闻,依旧走得飞快。

    沈鱼提着裙摆追他,越跑越快,一时不留神,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腰间忽然一紧,薛玉琉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手指微动,便将她扯到了胸前。

    “谢谢啊。”沈鱼干巴巴地道,还没忘记自己正在生气,道完谢便扭头要走,却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于是她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假装自己很忙。

    薛玉琉轻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乾坤袋里,目不斜视地悠悠往前走。

    越往城里走,路边的摊贩便越少,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薛玉琉便停在了一处大门前。

    顶上朱红的牌匾端正地写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门童见了两人,小跑着上前来,恭敬道,“二位可是沈小姐和薛公子?请跟小人来,城主已等候二位多时了。”

    城主?

    沈鱼在脑海中搜刮着记忆。

    在仙魔大战前,玉城是由玉家统治的,然如今虽设城主,却非一家独大,自魔神陨落后,便是由贺、王、梁、甘、卢、聂六家轮流治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城主之位,是轮到了贺家?

    那便是贺稚舒在等他们了。

    思及此处,沈鱼安心地跟着门童走,心情颇好,待看见正堂熟悉的人影时,便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

新书推荐: 神明与信徒 [文豪野犬]极乐世界 皇帝是个恋爱脑 重生后和病弱竹马生三胎 黑化女主升官指南 我与npc有个约定 魔法少男小淮救世中 罪者的告白 觉醒后小师妹居成男人了 孟婆她今天记起来了吗